其实不光是这幅画,整个以“少女感”为风格的203房间都是失序的,日常被扭曲,时空的界限也被模糊,难以名状的错置感正一点点将置身其中的人渗透。
“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祁小年下意识移开视线,询问看似完全没被画作影响的祁究。
或许是心理作用,当他把目光移向祁究时,不安的情绪稍稍获得缓解。
祁究:“想方设法在房间里找到《不存在的朋友》的乐谱和歌词,说不定这首名字诡异的歌可以给我们带来惊喜。”
自从得知多喜多乐的比赛表演曲目后,祁究就一直很在意。
“没问题,《不存在的朋友》作为多喜多乐的表演曲目,她们平时一定没少练习,房间里应该有词谱,而且这间房也不大,我想应该不难…”一句话没说话,正试图搜索书桌的祁小年愣住,“咦?书桌的抽屉怎么都被人锁上了?”
正要翻找《不存在的朋友》词谱的祁小年失望地发现,包括床头柜和书桌在内,房间里几乎所有抽屉都被上了锁。
祁究用指尖摸了摸一尘不染的桌面,啧声道:“许太太确实没说谎,多喜和多乐的房间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包括抽屉的钥匙。”
“除了词谱外,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到歌曲相关内容…”祁小年小声分析道。
祁究再次将目光投向这间充满怀旧感的房间。
多喜和多乐的书桌上摆着两盏台灯、插满五颜六色铅笔的笔筒、以及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
和挂在床头风格荒诞的蜡笔画不同,这张一家四口的合照非常写实。
照片里的多喜和多乐手里拿着粉色冰淇淋,兴许是拍照的时候天气太热了,又或者是冰淇淋实在不好吃,微微融化的冰淇淋黏液顺着脆皮淌下、渗入女孩指缝间,照片的女孩却丝毫不在意,她们笑容明亮地面对镜头,背景是失焦的游乐园,一辆变得模糊的过山车从远处穿过,许民新夫妇站在两位女孩身后,和孩子们比起来,两位家长的笑容要暗淡疲惫许多,甚至有点牵强。
祁究注意到,这张照片里的许民新夫妇已经不年轻了,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模样,可这会儿的多喜多乐只有七八岁的年纪。
在副本背景的年代里,多喜多乐年纪这样小,通常情况下,她们的父母许应该更年轻才对。
当然,这种程度的疑惑并不能作为线索,只是发散性的猜测。
房间东面靠墙的位置放着一架钢琴,在那个年代,给孩子买钢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可见许民新夫妇很注重对多喜多乐的培养。
钢琴上铺着白色碎花罩子,罩子上摆着一排同样五官缺失的诡异玩偶。
祁究把玩偶逐一撤下,掀开钢琴罩的瞬间,一份琴谱随之翩然落下。
琴谱上写着六个字:《不存在的朋友》
但因为是钢琴琴谱的关系,上边并没有歌词。
祁小年立刻躬身捡起琴谱:“哥,我们是不是需要找到歌曲的词才行?”
祁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正翻看琴谱的祁小年突然“咦”了一声。
他将琴谱翻了过来,琴谱背面是一幅抽象又诡异的涂鸦,“这是什么意思?”
涂鸦线条非常随意,像是谁上课时开小差,拿起笔在课本上随意勾画了几下,但画面所表达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画面中,款式老旧的波轮洗衣机被拟人化呈现,原本用来放置衣服的盖子在涂鸦中变成一张蠢蠢欲动的嘴,它裂开嘴唇露出锋利的牙齿,正兴致勃勃地吞噬倒挂而下的小人。
被投喂的小人此刻只剩一双腿倒立在外,脚踝处缠绕着一根类似鱼线的东西,小人整个上半身已经溶解在洗衣机高速旋转的内桶里,分解离析的五官、手指、胳膊与脏衣服一起旋转滚动,诡异的画面与稚嫩的笔触形成强烈反差,难以名状的邪典感渗透纸面直击人心。
邪典涂鸦旁模糊地写了两个词:「501」「禁止…」。
501?指的是这栋老公寓的501号房吗?
如果是的话,那刚好是纸人念念的隔壁……
就在祁究思考时,祁小年趴在地上,从床底翻出一箱子音影录像带:“哥,看这个,我想许民新夫妇既然这么注重对多喜多乐的培养,那么多喜多乐参赛的经历他们应该都有录像保存下来,我们想要获取《不存在的朋友》的歌词,从录像带里找似乎也可以。”
“你说得没错,”祁究发现,纸箱里的录像带都是按时间和比赛场次整齐排列的,“这些录像带里一定有表演《不存在的朋友》时的影像资料,可惜这间房里没有DV播放机…”
“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到有DV播放机的房间,并想方设法进去,就能获取表演节目的影像资料了。”祁究道。
但根据刚才许太太的嘱咐的话推测,现在他们作为多喜和多乐的身份,不听长辈的话擅自离开房间是非常危险的。
祁究重新将目光移向琴谱,对祁小年道:“小年,你可以试试弹奏《不存在的朋友》的琴谱吗?”
毕竟老黄历上的宜忌事项并没有提及不能弹琴,而且这里是多喜多乐的房间,他们现在的身份就是多喜多乐,在房间里弹钢琴也不是什么不允许的事。
祁小年怔了怔,点头:“当然没问题。”
自小学习钢琴演奏的祁小年坐在钢琴前,他把琴谱放置好,而后熟练地将十指搭在琴键上,开始演奏这曲《不存在的朋友》。
祁小年自小有艺术音乐方面的天赋,他的十指在琴键上疾走,动作优雅流畅,虽然是第一次演奏这首曲目,但乐声丝毫不见生涩犹豫。
乐谱的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般,与琴键敲击演奏出了略显伤感的旋律。
祁究将目光重新移向悬挂在墙上的那幅诡异蜡笔画。
随着钢琴乐声的推进,他错觉画面上的黑雾变淡了,那张被模糊掉的脸也裂开了笑容。
“你好啊,这位不存在的朋友。”祁究面对扭曲画作,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
可谁也没想到,在弹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从公寓楼上传来尖锐的惊叫声,还未等祁小年和祁究反应过来,楼下的操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老旧的楼房都随之震了震。
祁小年立刻停止弹奏的动作,扭过头不安地看向祁究。
祁究从窗帘后向外看去,看得不甚分明,但从刚才撞击的巨大响动和楼上的吵闹声里,他很快获取信息得出结论:“有玩家坠楼了,好像是406那位精神已经被严重污染的玩家。”
确认了信息,祁小年反倒是松了口气。
毕竟,那位玩家的死亡几乎是所有人都可以预见到的。
祁小年:“哥,那我…?”
“继续弹,弹完这一曲。”祁究笃定道。
祁小年点点头,迅速收拢心神继续演奏,只要他沉浸在音乐和表演之中,恐惧就没办法将他带走。
祁究边听着祁小年技巧流程情感充沛的演奏,边一瞬不瞬地观察着蜡笔画上不该存在的黑色人影。
“看来又要有新的纸人回家了,这次会是谁呢?”
一曲终了。
就在祁小年将指尖从琴键上移开时,走廊上突然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咚”——
敲门声虽然轻,但很急促,有谁在小心翼翼又十分急切地敲打他们的房门。
祁小年面露警惕,没来得及收回的双手僵在半空中。
祁究看了他一眼,将食指压在唇边,示意祁小年别慌乱,也别说话。
祁究朝门的方向小心移动步伐:“请问找谁?”
说着,他轻手轻脚地看向猫眼,走廊上站着一位他没见过的纸人,身材很矮小,应该也是个小女孩子。
看来敲门的正是新回家的纸人。
“救救我、救救我!他回来了…回来了…被他发现我会被打的…”纸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正微微发颤,似乎在极度恐惧什么,此刻只能无助地拍打203的房门,还不能做出太大动静让寻找它的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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