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别过。”
摹冽转身,唤了赤邑便要走。
燕执见状,慌忙起身下地,光着脚上前,扣住摹冽的手腕,道:“我没有认错。”
“你姓摹,临摹的摹,名为冽,凛冽的冽。”
摹冽愣了愣,没想到这人还真的知晓自己的名字,但是用腚想他也不可能是那个人啊,燕执死了老婆的时候自己才几岁啊。
也不知这人刻意接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神族与魔界向来不和,难不成他想通过自己对父王不利?……
这么想着,摹冽看燕执的眼神便冷了几分,若真是如此,他绝不会对他手软。
懒得再同他周旋,摹冽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随后便回房睡觉去了。
令摹冽没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他一觉醒来,打开门便看到这人犹如门神一般守在自己的屋外。
好歹是天界帝君,这衣物总算是穿戴整齐了,一袭黑袍,长发半束,看以桥正里着人模狗样的,那眼神却好似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类一般,藏满落寞。
那落寞在目光触及到摹冽的那刻,淡去了些,面上露出笑来:“阿冽……”
然而摹冽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将他视作了空气,越过他下楼去了,身后跟着从房内出来的赤邑。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在楼下的大堂用早膳。
燕执默默地坐在另一桌,看到用膳的时候,那名同摹冽从一间房内出来的男人,不仅与摹冽坐在一起,还帮摹冽夹灌汤小笼包和小菜,两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关系匪浅。
从前摹冽在九重天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愿意同他亲近的人只有自己,眼下看到有人愿意同摹冽交好,燕执应当为他高兴的,可是听到摹冽对那人一口一个“哥哥”,他心中便堵得慌,感觉难受极了。
如今摹冽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没有立场上前去问那人是谁,再不爽也只得憋在心中。
用完早膳之后,摹冽同赤邑便准备回魔界了,路上摹冽感觉到身后那股神息久久不散,跟了他几条街都未能甩掉,在离开长安城之际,他终是忍不住,回身对着空气冷冷道。
“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何时?”
片刻之后,燕执现出身形,沙哑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怕我不将你跟紧,一眨眼,你便会不见了。”
摹冽冷笑:“所以呢,你一直跟着我,欲意何为?”
燕执:“……我想同你在一起。”
摹冽好整以暇地抱胸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要同我在一起?”
“我乃魔尊之子,难不成你堂堂天界帝君,要跟着我回魔界?”
燕执愣愣咀嚼着他的话:“你这十八万年,一直在魔界?……”
当年凤凰涅槃之期一到,燕执便去过魔界,他本欲将枝玉仙君带回九重天,但是枝玉仙君并不愿意跟他回去。
当时,燕执也曾在魔宫中打探过摹冽的消息,但没有结果。
他知道魔尊应当也会寻找摹冽的下落,所以每隔几万年便会去魔界探一探,可次次都是失望而归。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摹冽挑眉:“魔尊之子不在魔界能在何处?”
燕执沉默片刻,哑道:“你在何处,我便跟着去何处。”
摹冽看着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觉得甚是有意思,堂堂九重天帝君,放着偌大一个九重天不管,到处寻妻子便罢了,居然还寻错了人,寻到了仇敌之子的身上,要知道,神族与魔界,向来是势不两立的。
他倒要看看,这天界帝君对自己的妻子到底有多深情。
“那……你要以什么身份跟在我身侧?……”摹冽故作思量道。
燕执动了动唇,正要说话,便听摹冽道:“奴隶,如何?”
他是刻意带着羞辱意味的,想要对方知难而退,谁知燕执闻言却笑起来,道:“好。”
“只要能同你在一起,什么都好……”
摹冽当即打断他:“住嘴!什么同你在一起,奴隶岂能同主人这般说话,你该唤我小殿下。”
燕执神色不变,仍是笑着:“惹小殿下不高兴了,对不起……”
往日里不论摹冽做什么,赤邑都是不会过问的,昨日在凡间将一个神捡回客栈也便罢了,可今日要将一个神、还是天界帝君,带回魔界,也太过于危险了,赤邑不禁担忧地开口。
“小殿下……”
赤邑还未开口,摹冽便知晓他要说什么,盯着燕执的脸笑道:“放心,赤邑哥哥,我有分寸。”
“跟我去魔界可以,但是必须由我亲自将你的神力封住。”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神力被封住,你在魔族,便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我若要杀你,你便没有命可以活。”
燕执望着他, 徐徐道:“甘之如饴。”
上辈子的摹冽为他付出了太多,他便是倾尽一切都还不清,如今多让着摹冽些,又算什么。
眼下摹冽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陪在他身边,尽力弥补,他相信终有一日,摹冽会重新想起来的。
便是永远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他可以努力让他重新爱上他。
摹冽:“你当真不怕?”
燕执摇头,道:“有何好怕的。”
从前摹冽便未曾怕过,他又有何好怕的。
“好。”摹冽笑着,抬手在燕执的额头上隔空抚过,待那枚散发着白光的神纹出现之时,摹冽双手结印,对着他的神纹打下一道金红色的禁制,片刻之后,那神纹淡去,燕执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摹冽收回手,道。
“我不但封了你的神力,还掩去了你的样貌和气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魔族,除我之外,旁人无法看出你的原本面貌。”
燕执:“好。”
踏上前往魔族的路,燕执同摹冽乘在赤邑幻化出的黑云之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摹冽道:“他是谁?你为何唤他为哥哥?……”
摹冽:“同你有什么关系?主人的任何事,奴隶都不得过问。”
“……哦。”
回到魔族之后,摹冽先去了枝玉仙君的庭院,将从人间带回来的花灯送给他。
魔尊听说摹冽从人间带回来一个奴隶,也没多问,晚上吃饭的时候,燕执站在一旁,给摹冽夹菜,伺候他用膳。
用过膳之后,摹冽便去案几旁看书去了,夜色渐渐深沉,待摹冽觉得困意涌上来,起身准备去睡觉时,看到燕执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你做什么?”
燕执将热水放在床前,拉着摹冽的手,推他在床边坐下,弯下身去脱他的鞋袜:“睡前泡泡脚,夜间不容易手脚冰凉。”
“你从前……很怕冷。”
魔族的冬日很冷,纵使屋内烧了地龙,还是容易手脚发凉,尤其摹冽的灵力属火,最是怕冷的体质,以至于摹冽都忘了呵斥燕执以下犯上,也未拒绝他。
“你这模样,还真像个奴隶小厮。”
燕执握着摹冽莹白的脚掌,轻轻浸入温热的水中,笑道:“你欢喜便好。”
其实燕执的气质一点都不像奴隶,纵使眼下换了下等魔侍的服饰,仍是难掩身上的贵气,这样一个人,蹲跪在他面前,帮他洗脚,叫摹冽心中生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忽然抬起一只脚,撩起一片水花,用湿漉漉的脚尖踩在燕执的脖颈上,垂着眸,面无表情道。
“你从前,常常这般为他洗脚?”
燕执抓住那只脚,轻轻放回水中,黯然道:“没有……从前,都是他照顾我比较多。”
“哦,是么?”摹冽见他这个样子,突然感到心生不悦,他再度抬起脚,踩上燕执双腿之间,勾唇道:“照顾你什么?”
“照顾你这里吗?”
燕执闷哼一声,抬起头,用湿润的双眸望着他:“阿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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