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考虑过的,如果他侥幸成了,能搞定,重新站在郁月城面前。
那时候他应该也不会信任任何人,包括他即将打算联系的研究所,没有挑选的余地,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郁月城,他也只能想到郁月城。
等他身体好了,可以做各种检测了,他是愿意去进行一次完善的全身体检的,也有这个需求。
方渡燃要脱离方正海,今后没有人再为他的身体负责,他得自己为自己负责。
如果没那么幸运,等不到那个时候,这钱给郁月城他也没什么怨言,郁月城帮过他很多。
为他顶包,给他勇气,让他感受到鲜活的呼吸和那些珍贵的体验,单纯真诚的交往,他觉得把自己仅剩的东西给他也没什么。
“我带你去,钱你拿回去。”
郁月城声线如常,态度很明确:“你现在还在上学,没有稳定的收入,这些都是你的资产,我一张也不会拿。”
“我······”方渡燃发现他好像有点丧失表达能力,他想说的话原本没有歧义,面对上心性纯良的大白猫,他却怕被误会让他失落难过。
“你不想拿我的东西,还是不想欠我的人情?”郁月城默契十足地替他问出来。
方渡燃沉默片刻:“都有。”
郁月城沉静的神情怔住,他没想到方渡燃对他的心理防线可以这么高。
“我可以拿你送给我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可以拿我的?”他问。
“那不一样。”方渡燃说。
他组织了好几次的语言,才出口道:“我以前跟你说,我不太知道怎么去接受阿姨给我的好意。她不图我回报,郁家家大业大,做个体检对你来说也不难,但是对我来说,······我觉得很难。不是这件事,是无所顾虑地接受它,挺难的。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
方渡燃说得有点艰难,能跟郁月城这样坦白,他自己都觉得厉害。
郁月城让他坐下来,方渡燃摇摇头,反过来把郁月城按在凳子上,自己面对着他靠在桌沿。
光线在他身后被完整遮住,郁月城在黯淡里去分辨他的神情。
方渡燃措辞道:“我可能是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我不想亏欠你,郁月城。”
我已经亏欠你很多了。
占便宜也不能没够。
方渡燃理不清楚这跟他自己一塌糊涂的真实有没有关系,是不是这些东西连累他没办法坦荡地跟别人交往。
他觉得郁月城很好,和他不想亏欠郁月城完全不矛盾。
放在之前,他是很不想把这个词用在他和郁月城之间的,甚至还一直刻意地避开,跳过去。
这是郁月城心甘情愿的,他们你情我愿的约定和交易。不管是郁月城帮他,挡在他前面,为他承担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还是郁月城待他纯善,纵容他,见过他难堪的模样,也不会怕,会走进来抱紧他······
然而事到如今,他需要妥善地去安排好每一件事,处理好他能处理的边边角角,就避不开郁月城。
这个人把他的人生轨迹都改变了。
他想做点什么来给大白猫。
郁月城总是心甘情愿,不代表他就可以理所应当。
也不能太欺负人不是。
······关键是,他没有确定的时间可以来还。
能给大白猫得不多,他能拿出来的东西,都不至于吝啬,还是可以付得起的。郁月城不缺钱,他把自己能处理好的给出来就好。
“我让你觉得有压力。”郁月城看着他问:“还是负担?”
“都不是。”
方渡燃摸摸他的脸:“你特别好。我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个钱,是我应该给的,我可以给的。虽然不够,但算是我的······我的一个态度吧。”
“不想亏欠我的态度。”郁月城说。
方渡燃笑起来,顺手捏把他脸:“你还较上劲了。”
郁月城握住他的手,把手心放在自己唇上,不说话。
方渡燃手心轻轻发痒,手指尖还没闲着,去碰大白猫脸上光滑的肌肤:“跟你想的刚好相反吧。这是我有认真地跟你相处的态度。”
面前乌黑的瞳仁在昏暗遮盖的光线下,掀起眼睫仍旧是清澈干净的。
“······我可以帮你存着,投资也可以。”
郁月城说:“不过放在我自己的公司下面,投资的都是新起步的行业,不全是盈利的目的,所以收益不是很快,也不太多。你想得话,我可以另外拿去做点东西。什么时候你需要拿回去,随时告诉我。”
“郁月城。”方渡燃唤了一声。
郁月城:“嗯。”
方渡燃手心贴着他的脸,慢慢厮磨滑上侧颈,虎口轻轻一握就可以把大白猫的生死拿在手中似的:“你太好哄了。你可以多较劲一阵的。”
真奇怪。
他们不是情侣,不是伴侣,不说爱恋,可做出来的考虑和打算,又仿佛都脱不开这样暧昧不清的情愫。
“我希望你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第一个想到我。”郁月城没被他的话头引开。
“当然。”方渡燃道:“别人我都信不过,跟你去体检我才信得过。”
面对郁月城的注目,方渡燃摸着自己的良心说:“绝对真的,童叟无欺,真金白银,不骗你。”
本来就是真话,说出来就是硬,方渡燃底气特别足。
郁月城这才应下来:“好。”
“四十万你想拿去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付的是价钱。”方渡燃说:“我不用拿回来,你也不用跟我汇报你要干什么。我还要你给我写个收据,我们走走正规流程。”
郁月城:“想要?”
“想要。你手写的,你的字漂亮。”方渡燃说:“拿着我安心。”
“收据一般是用来确定资金走向的。”郁月城说。
方渡燃指指他们俩:“那不是正好,在我这,就是用来让你白纸黑字立字据,以防你不认账,老想着还要还给我。”
郁月城想了想:“一式三份的?”
“不用第三方和见证人,就我们俩就好。”方渡燃笑起来,尖利的虎牙隐隐露出小尖:“我还没跟你写在一张纸上过。”
郁月城去拿笔,方渡燃自动让开。
翻出来白纸,方渡燃却从下面拿出来一叠十二中的草稿纸,右下角还印着猫爪印那个:“用这个。”
郁月城好像是知道他想要什么了,就像那些合影一样,这也是他们在十二中留下的印记。
他本人在这上面一直有不太好的预感,可是方渡燃很热衷,能看出来他很想留下来具体的东西。
郁月城也曾经珍惜过跟他留下来的记忆和物品,一遍遍地在时光里打磨得发光。
所以尽管横在心中的预感在提醒他,也许方渡燃眼下就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他还是依照方渡燃的意思给他写了。
中性笔十分随性自然的笔迹落在草稿纸上,郁月城在青训十二中的红头标记下面,找到正中的位置,写上标题“收款单”。
本人郁月城,今收到方渡燃现金40万(肆拾万),用于以下用途:
一、榕城青年路南段,洱海小镇房屋一套,A区三栋,户主郁月城,整套出租租金。
二、方渡燃经本人带领下在全身体检中的所有消费。
签字的时候郁月城刻意停顿两秒,等方渡燃点头之后才往下空了三格,写上“收款人:郁月城”,最后留上日期。
又写上一份一模一样的推给方渡燃:“你也可以签字,要签吗?”
“不用。”方渡燃知道收据的格式,郁月城写得挺好的,出款人签不签字不重要,有收款单就行,他是可以看着就安心的。
他唯一能给的一点东西给到郁月城的手里,被接纳了,还有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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