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作为母亲,在她的心里,只有最开始的那一个,是她的女儿。
她一直在找的,也是那一个,是徐梅。
“看在你帮我找到了她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女鬼转过脸来,笑得阴沉。
江橘白:“什么忠告?”
女鬼的手指伸向了江橘白的脸。
她本意应该是摸江橘白的脸,但不知为何,半途猛地一顿,选择不直接触碰,而是隔了一小段距离。
“你的脸……”她手指沿着少年的脸型画了一圈,“你被恶鬼缠上了,它会要你的性命。”
“……”
“你看看你,你都快跟我们一样了。”她捂嘴笑了起来,在看见江橘白不慌不忙之后,她笑容消失,“你不信就算了。”
江橘白转身离开。
“喂!”
“真要死了,记得来婶婶这里,婶婶生前是剪头发的,我给你免费剪头!”
江橘白照旧把符纸往奶茶里泡。
“最后一口,我喝不完了。”
徐栾看着江橘白嫌弃万分的表情,视线慢慢转移到了他水杯上面。
“其实我也不喜欢甜的。”
江橘白正想说话,水杯已经到了徐栾的手里,徐栾仰头就帮江橘白把最后一口奶茶给喝了。
江橘白听见了咽下去的声音。
徐栾舔了下唇角,“我想你亲我,你还没有主动亲过我。”
现在是已经下了晚自习的时间,教室里加上江橘白,只有五个人,另外四个都距离江橘白很远,刷题刷得很认真。
江橘白看着徐栾,对方明显对自己正在对他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徐栾还沉浸在一切都已经了结了,他跟眼前少年的热恋当中。
看出江橘白表情复杂纠结,脸白了又红,他手掌贴到了江橘白的后脑勺,将人带到近前。
“你每次明明不愿意又努力说服自己的样子,特别可爱,你知不知道?”
徐栾在江橘白被挑逗得恼怒的眼神下,偏头吻住他。
恶鬼的唇舌都是凉的,像碰上了一块冰。
江橘白忍不住往后瑟缩,又被搂着脖子往前,他整个人都被罩进了徐栾的怀里。
徐栾一点点的侵入少年的唇齿,舌尖舔到了少年的舌尖,它跟它的主人一样,往旁边躲,往后缩,徐栾轻轻勾住它,将它轻轻吮吸着。
"……"江橘白喉间发出嘤咛声,他推了徐栾一把,徐栾直接将他压在了窗台上。轻吻骤然从细雨绵绵变成了疾风暴雨。
徐栾的吻从江橘白的唇一路游走到了江橘白的喉颈,待江橘白受不了这种耳鬓厮磨温水慢煮之时,他的手指才轻轻握住少年的。
江橘白的背忍不住弓了起来,身体微微发着抖,耳朵红透了,像刚从火红的落日上裁下来的。
他的落进了徐栾的手里,像掌控了他整个人一样掌控着它。
在恶鬼的手中,再硬也硬不到哪里去,但是足够烫,江橘白自己都能感受到它的温度。
徐栾玩够了,但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也没有放它出来的意思。
他弯下腰,将它吞入口中。
江橘白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立刻在徐栾的肩上攥紧。
过了数分钟,江橘白猛地站起来,他抓起水杯和手机,近乎狼狈地从教室逃窜了出去。
但他木着脸冷冰冰的样子,让班里另外四个人吓了一跳。
“谁招惹他了?”
“一个人坐那后面,还能生气?”
“估计是做题做生气了吧。”
-
最后一张符,江祖先每日都提醒江橘白,别忘了,别前功尽弃。
江橘白的心跳,从早上开始就很快。
他兜里揣着最后一张要喂给徐栾的符,前面两张符已经用掉了,徐栾没有察觉到,同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江橘白都怀疑那符是不是江祖先自己画的,是不是没有用处?
有用最好。
但是没用,他为什么心底一松?
江橘白都快将那张符纸在手里攥化了。
他的走神,在陈芳国把他叫到办公室的时候结束。
“你这两天状态不太好啊。”陈芳国喝着茶。
“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了?”过了五月,全国都开始升温,徐家镇自然也不例外。
“还好。”
陈芳国倾身拍了几下江橘白的肩头,“再坚持坚持,还有不到一个月,依你的成绩,你基本可以随便挑大学了,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首都吧。”江橘白迟疑着说。
“好志向,好地方。”
江橘白从小到大,除了看病和购物,没出过这个市,平时最多在镇上逛逛,他不知道首都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国内最好的大学是在首都。
首都离江家村也挺远的,村里有人去过,又回来了,说挣不到钱。
他要是去,就不回来了,鬼太多了这里。
“那个。”
什么那个?
江橘白好奇地四处看,球场上一个唇红齿白但阳光健气的男生朝他跑了过来,他抱着篮球满头大汗,笑得有些憨气。
“我叫向生,也是高三的,高三2班,我认识你很久了。”向生伸了手,看见自己手掌上全是灰,又尴尬地把手缩了回去。
“我不打篮球。”江橘白语气不冷不热,他不认识眼前这男的。
“不不不,不是打篮球,我是想问,”向生咽了咽口水,“你准备去哪所大学?”
江橘白蹙眉,“你上次测验多少分?”
“621。”向生笑起来。
“那你问我去哪所大学?”
向生的笑登时就僵在了脸上,“一个城市,也可以的。”
江橘白这才明白了对方正在向自己表达什么,他冷淡的表情变得局促起来。
他能敏感察觉到女生的情感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男的也……他到底哪里吸引男的了?
少年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跑。
向生看懂了江橘白的意思,叹了口气,沮丧地转身,然而,下一秒,他就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篮球直接一记砸在了脑门上,他眼前当即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
“哎,你们听说没有,2班有个男的,下午打篮球被扔到了,送医院去了。”
“这也能去医院?”
“脑震荡,中度的。”
“牛。”
江橘白晚自习的时候,听见江小梦和闺蜜隔着一条走道在聊天。
“长得好帅的呢。”
“好心疼啊。”
江橘白听得好玩,“长得丑你就不心疼了?”
“不会,”江小梦正义凛然,“我甚至都不会问。”
“但是向生真的长得挺帅的,他跟以前的你是一个类型,你现在没那么爱笑了,比以前更酷了。”
“向生?”
“对啊,向生,好多女生喜欢他,他特别会打篮球。”
江橘白回了头,看向窗外,表情从闲聊的漫不经心变得冷了下来。
他心脏使劲的紧缩,又有什么东西在里边同时使劲往外撑,他心脏被攥得发疼,同时也被涨得发疼。
他在桌子上趴了下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因为什么,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徐栾是恶鬼,所以会审视自己身边的一切生物,他并不吝啬于对那些生物出手。
即使只是说了几句话。
江橘白在为他分辨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力,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改变徐栾,他们本来就不是一类。
杀了徐栾,成为了一件无比正确的的事情。
但他不想杀它。
他希望徐栾可以是个好鬼,是无辜,是被害者,是迫不得已。
但徐栾一次次向少年证明。
它是鬼,不是人。
下了晚自习之后,教室里空无一人,江橘白从洗手间回来,看见徐栾坐在江小梦的位置,拿着笔,低头在给他批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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