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
刚刚那一幕的场景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闪过,狄开迅速过了一遍,果然捕捉到什么。只消片刻,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他咬紧牙关,力道大得像是要把牙咬碎。
该死!
他磨磨蹭蹭,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连羊光都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磨蹭什么呢?赶紧跟上。早做完任务,你那伤口也能早回S区治疗。”
狄开一惊,猛地抬起头,看向两人。
好在羊光的视线并没落在他身上,只说了一句就又走了。黎珀倒是轻飘飘瞥了他一眼,然后波澜不惊地收回视线。
“妈的,贱货!”狄开晦气地吐了口唾沫,又胆战心惊地捂住腹部,强撑着往前走。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想。
很快,他们到达了尸堆旁边。
尸臭味无孔不入,早就摘掉口罩的黎珀又猝不及防地闻到这个味道,面色瞬间有些难看。
之前没遇袭那会儿,他本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任务,所以压根没怎么看尸体——好吧,他承认,其实是不敢看。
但和污沙会联系在一起,他就不能再逃避了。于是,他蹲下身,细致地观察着发黑发青的尸首。
尸体死掉太久,身上早已僵硬肿胀,露出的皮肤隐隐发绿,黎珀忍着恶心,细细地端详着。就在他目光移至尸体的手背时,神色忽然一凛,眼底光芒骤亮。
虽然尸体的手背已经肿胀到不行,但他仍隐隐约约窥见了什么——那是类似于注射留下来的针孔。
这针孔密密麻麻,几乎每只手上都有五六处,黎珀又看了看其他的尸首,发现别的也是这样。
怎么会这么巧?人是病死的不奇怪,生病之前打针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座尸山表面上露出来的尸体都有针孔痕迹?如果一个两个倒可以称之为巧合,但这里全部都是,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再想到刚刚他们被污沙会的人袭击……
黎珀脸色一寒。
羊光敏锐地捕捉到黎珀的情绪变化,但他不明所以,只轻声问:“怎么了?”
就在这时,黎珀余光瞥见尸堆中心又微不可察地起伏了一瞬,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乱拱。
电光火石间,他思绪飞转。紧接着,他敛下眼底的情绪,问:“从这里到S区,一个来回需要多久?”
羊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仍努力地想了想,诚实回道:“大概20到30分钟,快的话也许只需要15分钟。”
黎珀了然。
他没避着狄开,对羊光说道:“你现在回S区一趟,告诉长官我在这里遇到了危险,让他赶紧过来。”
话音落下,羊光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盯着黎珀,迟疑道:“……长官?哪个长官?”
是他想的那个长官吗?
黎珀有些莫名地瞥了他一眼:“江誉啊,还有别的长官吗?”
“……”羊光当场愣住。居然有人敢直接称呼作战官大人的名字,还是一个刚进S区不久的omega,他可真是胆子不小。
而且,他找作战官大人做什么,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麻烦他?
“万一他不在呢?或者在但是不想来呢?”羊光支支吾吾地问。
黎珀无所谓道:“那就算了。”
“啊?”此刻的羊光压根没意识到,在黎珀提出要求的一瞬间,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拒绝,而是该怎样面对作战官大人的冷脸。
要是他真去说了,不会被作战官大人赶出去吧……毕竟,那位大人听上去脾气不怎么好,能动手的向来不动口。
羊光越想越犹豫,他脑袋往后偏了偏,问狄开:“你不是伤势很重吗?要不你先回去,我留在这里和黎珀一起对付污染物。”
他本以为狄开会满口答应,也想好了待会儿要和黎珀怎样独处。可下一秒,一盆冷水瞬间泼到了他脑袋上:
“不,你回吧,我还能坚持。”
狄开的语气不容置喙,压根没有要商量的想法。羊光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琢磨不出头绪,只能皱着脸应下:“好吧,那就我去吧。”
黎珀视线轻飘飘地掠过狄开,最终落在羊光脸上,冲他淡淡一笑:“好,记得什么都别说,只跟他说我遇到危险了就行,其他的等我回去再处理。”
羊光被这笑容晃了眼,一时有些愣神。他晕乎乎地应下,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召唤星舰。
……
羊光走之后,狄开一脸嘲讽地看着黎珀,语气轻蔑地开口:“明明用通讯器就能联系上作战官大人,你却偏偏派个人过去,难道你脑子刚刚被土埋了?”
话音落下,黎珀偏过脸来看他。
他脸上还染着血,黑色的作战服被血痕洇得颜色更深。视线下垂,他露出的一截手腕白得晃眼,但手背却青紫一片,指骨处皮开肉绽,看上去触目惊心。除此之外,他身上并没有别的痕迹,连黑发都干净蓬松。
反观狄开,浑身上下都是浊血,黑色作战服灰扑扑的,像是刚从泥里滚出来的。他被混着骨灰的泥土淋了满头,连头发丝里都夹杂着泥,狼狈极了。
相比起来,狄开更像那个脑子被土埋了的人。
黎珀没生气,他的目光落在狄开脸上,只静静地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狄开硬是从这目光里察觉出了审视和危险。他甚至都不敢直视黎珀的视线,只偏过头,一脸阴沉地看向尸体。
这次,就连狄开都发觉到了,尸堆里有东西在动。
就在他一脸专注地看向尸堆,准备释放精神力时,一旁的黎珀忽然开口:
“还要杀吗?”
狄开眉头拧成麻花,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当然,这可是任务。”
黎珀淡淡地“哦”了一声,旋即想到什么,有些好笑地开口:“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动手,毕竟……你们是同类啊。”
像是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狄开瞳孔瞬间放大。他捂住腹部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眼神骤然变得格外骇然:“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和污染物怎么可能是同类?你脑子真被土埋了?”
黎珀终于侧过身,直视他。
“不是吗?”他一步步走向狄开,视线逐渐从他的脸上滑下,最后停在他用手紧紧捂着的腹部,“你身上藏着什么,你不清楚吗?”
“……”狄开脸色铁青,闭着嘴不说话。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腹部瞬间传来一阵剧痛,他浑身都被折磨出一身冷汗。
手|枪仍别在后腰处,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摸上去,一边摸一边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黎珀终于在狄开身前停下脚步,他皱眉思索一会儿,最终扯了扯唇:“那人手里有个东西,你难道没发现吗?”
……果然。
他就知道那人当初掏了什么东西!之所以放下枪,扑到他身上,用拳头砸他伤口,也是为了把那个东西包在掌心,再让它碰上自己的血肉!
狄开浑身一抖,每个毛孔都渗透着寒意。他死死捂住腹部,眼球神经质地盯紧黎珀,颤抖着问:“那他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把我弄成现在这幅模样!”
黎珀闻言遗憾地摇了摇头:“你问我,我哪知道。”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狄开双腿一软,眼底瞬间填满空洞和麻木。他一脸的害怕和惊惧,似是怕极了腹部的污染物。此刻,再遮掩已经没什么必要,他松开捂住腹部的手,任由被枪口|射出的血洞呈现在黎珀面前。
那是一副极其可怖的场景。
狄开腹部的作战服已经被子弹洞穿,衣衫破破烂烂地挂在上面,依稀能看见一块血肉模糊的皮肤。皮肤周围,一圈密密麻麻的黑点攀附在血肉上,要是仔细看,那黑点正在缓缓蠕动,一点点蚕食掉破损溃烂的皮肉。
——这无疑是被污染物寄生了。
黎珀冷静地盯着,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心底却暗暗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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