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没想到这点小动作全都被那人看进了眼底。
江誉不喜别人靠他太近,尤其是对面还是一个omega。浅淡的玫瑰味随着空气飘过来,他不由自主地拧了拧眉心,垂眼看向黎珀。
黎珀舒服了不少,正垂下眼帘思索着什么。冷淡的视线犹如实质地落在他身上,他思绪一顿,抬眼看过去,脸上随之流露出一抹茫然:“怎么了,长官?”
阳光太刺眼,那双浅茶色的瞳孔被映得极淡。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眼尾不自觉上挑出一抹弧度。黎珀的长相很极端,时而清纯,时而瑰丽,但此刻配上他眼底清澈的茫然,后者竟被冲淡了不少,让人觉得他只是个脆弱无辜的omega。
“没什么。”江誉淡淡地移开眼,没再看他。
黎珀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低低地“哦”了一声,又垂下视线,看向别处。
2号训练场已经被彻底封锁了,凡是出事时在场的alpha,都被统一阻隔起来,接受白楼的污染源筛查。
“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我们又没有被污染!”
“就是,我们连那alpha的一根手指都没碰到,凭什么随意扣留我们?!”
“我们还要出任务呢,要是耽搁了,出了人命你负责?”
他们满脸煞气地质问着白楼的医生,以此来掩饰着内心的惶然。
没错,他们比谁都害怕自己被污染,要是像红毛一样被污染物寄生……简直想都不敢想。
S区的作战员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佼佼者,他们心高气傲,极为自负,视污染物如大敌,压根想象不到被它们寄生的恶心场面。
不夸张地说,就算死在污染物手里,也比被它们当容器强。所以,越是恐慌,他们嘴就越硬,态度也越恶劣。
“我负责。”
忽然,一道沉稳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质问的alpha身子猛地一僵,紧接着迅速垂下头,恭敬道:“行政官大人。”
荆伦面容沉肃地扫了alpha一眼,不容置疑地开口:“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
“是。”
说完后,他冲白楼的医生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朝江誉的方向走了过去。
……
此时此刻,黎珀正在做污染源筛查。
细细的软管尽头是一根短针,短针插|入淡青色的血管内,缓缓抽出一管鲜红色的血。
针管拔去,一颗血珠冒了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黎珀取过棉签,按在细小的针眼上,抬眸盯着那管鲜红色的血。
他是离红毛最近的人,这也就意味着,他被污染物寄生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说不害怕是假的,虽然他现在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并不意味着百分百没被感染。
要是放在别的omega身上,估计都快紧张哭了,可黎珀不一样,他只安静地盯着医生的举动,眼底没有一丝焦急的神色。
忽然,身边落了道影子。
他侧眸一瞥,不认识。
不过这人气场很强,不像是S区普通的作战员,倒像是某位管理者。
果然,一旁的医生停下动作,垂头道:“大人,您来了。”
荆伦点了点头。他视线落在血样上面,问道:“什么时候测完?”
医生连忙答:“马上。”
话音落下,他娴熟地拿起一旁的容器,将软管里的血液导入容器里,然后轻轻晃了晃。
容器底部是一层淡黄色液体,鲜红的血水浮在液体上方,堪称泾渭分明。
医生见状舒了口气:“没被分解,没感染。”
说完结果后,他利落地收起容器,转身朝下一个人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黎珀攥紧的手心也终于松开。他才察觉到,掌心里已经覆了层薄汗。
“他就是黎珀?”
黎珀一怔,他抬眼看向面前的alpha,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提到自己。
“嗯。”江誉应道。
直到这时,荆伦才把目光转向他:“我叫荆伦,和你父亲认识。”
黎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是穿越来的,和原主不认识,和原主的义父不认识,和原主的义父的朋友更不认识。面前的alpha上来就强调他是他的父辈,这让他怎么接?
难道他应该说:荆叔叔好?
不对,哪哪儿都不对。
先不说面前的alpha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光这个称呼,就有套近乎的嫌疑。
被传出去,又要说他走后门了。
烦。
就在黎珀沉默之际,荆伦好像看出了他的拘束,于是替他解围:“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随时跟我说。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你。”
黎珀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索性装一回哑巴好了。
荆伦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到江誉身上:“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
“两小时后。”
“好,到时候联络你。”
荆伦走后,黎珀看着他的背影,终于没忍住,好奇问道:“长官,他是谁呀?”
“S区行政官。”江誉言简意赅地回道。
“行政官……”黎珀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荆伦离开的方向,“那平时出任务之类的琐事,也是他在管吗?”
江誉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身前的omega,没理这个问题,只道:“筛查已经结束了,跟我走吧。”
黎珀见状,只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好吧……”
第28章
高塔巍峨耸立在S区正中央,玻璃窗折射出浅色的金光,落在黎珀清冷的眸子上。
他站在房间中央,环视了周围一圈,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毕竟,能在短时间内目睹两次污染物寄生现场,这运气的成分也是极为复杂的。
“坐。”
黎珀侧了侧头,看了江誉一眼,然后乖巧地坐在了沙发上。
这次,他没主动开口,而是一言不发地垂下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顺着这个角度,黎珀能看清洁白瓷砖的缝隙,要是稍稍抬眼,他甚至能看清江誉那双纯黑色的军靴。
黑色鞋带呈斜对角系着,一丝不苟地穿过鞋孔。松紧调整带缠绕在鞋底,上半端隐没在裤管里,黎珀看不见。但他知道,调整带的上半端会穿过带扣,缠绕在江誉的脚踝上,就在那层布料之下。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甚至想抬头看一眼江誉的手。
江誉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干净利落,尤其是在握住那把暗金色手|枪时更甚。这样一双手,在系鞋带时会是什么模样呢?会和自己一样吗?
黎珀甚至有些过分地想,要是江誉也能给他系一次鞋带就好了。
可惜,他在做青天白日梦。
江誉垂眸,看了眼黎珀,没忽视他低垂的额头。
他知道omega一向柔弱胆小,尤其是刚刚又被alpha拿匕首抵着做人质,肯定会害怕。虽然刚才omega强撑着没表现出来,但此刻危机解除,他一旦回忆起来,肯定会陷入恐慌中无法自拔。
江誉无法共情,也做不到出言安慰,只能淡声开口:“如果你不方便,我们可以改日再聊。”
黎珀这才回神。
他先是疑惑地眨了下眼,随后又迅速地反应过来,连忙否认:“方便的,长官,您问就好。”
此时此刻,他终于抬起脸来,看向江誉。
经历了刚刚那一桩事,又被抽了管血,黎珀的脸色不免有些苍白。细碎的金色光芒打在他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脆弱感,柔软又易碎。
没有alpha会拒绝这样的omega,就像没人不喜欢漂亮的皮囊一样。面对娇弱漂亮的omega,他们绝大多数都把持不住自己的内心,从而生出一些隐秘的、肮脏龌龊的想法。
可江誉不一样,他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话。
黎珀支起手肘,撑在脸侧,不急不缓地开口。他的声音很好听,像一阵拂过花蕊的清风,携带着花香,挠得人心痒痒。
有些omega为了讨好alpha,博得他们的青睐,声音都夹得娇滴滴的,恨不得能掐出水来,矫揉造作得不行。可黎珀不一样,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怎么舒服怎么来,就算面对江誉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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