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搞这个本来就是不是为了为难医生的,操作起来其实并不困难。
不过张长苏也明白医院的意思, 给他配两个助手并不只是为了给他帮忙,最重要的作用还是来学习的。
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 至少在目前, 医学领域这种跟师学习确实是必不可少的, 是理论转化成实践的重要一环。
而张长苏, 其实也不介意教教他们,就像他当初教导张承志一样,当然这两也就是跟他学两天, 学不了张承志那么多。
送走上一个病人,助手马上按铃叫号,下一个进来的病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被一个年轻男人扶着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精神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张长苏见怪不怪地消毒诊脉, 口中问道:“那里不舒服?”
老人虚弱地道:“膝盖疼。”
张长苏继续诊脉:“疼多久了?走路疼还是不动也疼?”
老人道:“活动的时候更疼,不动的时候也疼。疼了好几年了,但是以前没有这么严重,也不是一直疼,就是下雨天会比较疼。”
张长苏换了一只手继续诊脉,并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年轻男子,道:“疼了好几年怎么才来?以前去看过吗?”
年轻男子尴尬地说道:“这个……我在外地工作,平时也不在家,我爸就一直忍着不说,也不愿意去医院,我这不是刚知道吗?前两天我们去看过西医,说要做手术,我爸不想做手术,就想能不能中医保守治疗。医生您给看看,我爸要不要做手术啊?”
张长苏摸完脉,起身挽了下袖子,在老人身边蹲下,手摸上了老人的膝关节开始检查,并问道:“两条腿的膝盖都痛吗?”
老人皱着眉忍痛道:“右腿比较痛,左腿稍微好一些。”
张长苏摸完大概心里有数了,站起来正想说话,余光看到两个助手,道:“你们也看看。”
医院给张长苏放出去的号不是很多,一方面是担心万一挂号的人不够张长苏尴尬,另外一方面也是给他留出教学的时间,如果挂号的患者太多,肯定就要赶时间,没时间教助手了,这个老人就是今天最后一个患者。
两个助手便也按照全套流程望闻问切给老人做诊断,完了之后好像有点数,又好像没那么有数。
“看出什么来了?”张长苏平静地问道。
他并不像是某些上级医生那样疾言厉色,但看起来也让两个助手十分有压迫感,也许是因为……他们确实不确定自己看出来的东西是否能够让人满意。
但不管怎么说,上级医生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两个助手对视一眼,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和推测。
是的,推测,他们有挺多推测的,并不确定哪一种是正确的。
在说话的时候,两人还一直注意观察张长苏的表情,但张长苏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一直十分平静。
等两人说完,张长苏并没有做出评价,只是看向患者和家属,说道:“应该是膝关节软骨严重磨损,右侧膝关节软骨剥脱了吧?之前的医生是不是建议你们做膝关节置换?”
年轻男子在之前表情没什么变化,张长苏说话之后他的顿时瞪大了眼睛,说话都开始用敬语了:“您只是摸摸就能摸出来了吗?之前我们去拍了片子才知道的。是啊,西医说最好是做膝关节置换,但是手术费用不低,而且我也怕我爸折腾不起。”
张长苏了然点头,说道:“手术对人的损害确实很大,不过,你爸右腿的膝关节情况已经很严重了,软骨完全磨损剥脱了吧?这个保守治疗作用不大,我也建议去做手术。如果担心你爸的身体,手术之前可以进行中医治疗调理,术后再进行调理帮助恢复。”
顿了一下,张长苏继续说道:“至于另外一条腿,软骨磨损的严重也已经非常严重了,暂时进行保守治疗也不是不行,但只能延缓膝关节的磨损速度,减轻疼痛,并不能让情况实质性的变好,具体怎么打算,还要看你们自己的考虑。”
张长苏所说的老人的病情,和之前老人拍了片子之后医生说的一模一样,张长苏只是摸了脉摸了摸膝盖就把病情说的清清楚楚,年轻男子对他十分信服,对他的话自然也十分信服。
他当时就想说去做手术,但老人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固执地说道:“我不做手术,我都这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就算花那么多钱做了手术,又还能用多久呢?医生,你给我开个药吧。”
年轻男子皱眉道:“爸!”
他虽然因为在外地工作,平时对父亲确实有些忽视,但对父亲也是有感情的,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都知道了,肯定不能看着父亲继续痛苦。
手术的话费用对他来说确实不算轻松,但也不是拿不出来,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了以后也能再赚。
张长苏道:“我可以给你开方子缓解病情,但是对右侧膝关节的作用不大,只能稍微缓解一下疼痛,痛还是会痛的。”
年轻男子听完蹲了下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爸,咱们做手术吧,就做右边膝盖,左边听你的保守治疗,行不行!”
两个助手也很懵,他们从双方的对话之中已经明白了,这个患者的情况确实就和张长苏说的一样。
其实他们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见过厉害的老师只需要一摸脉,就能把患者的病情说的清清楚楚,并且告诉还告诉他们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而是作为一个中医必须学会的技能,每个人都能学会,但实际上就是……人和人真的不一样,他们就是学不会啊!
眼见事情发展成这样,又见张长苏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两个助手迟疑着开口劝说道:“是啊老先生,您才不到七十岁,现在的人活到八九十都是平常,您别想着忍,忍十几年二十几年也太痛苦了,您自己痛苦,您的子女也会一直担心您啊。”
虽然他们刚刚没有明确的诊断,但膝关节软骨磨损到完全剥脱的程度会有多痛苦,他们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不能相信有人能忍着这样的痛苦十几二十年。
听到他们这样说,老人的表情也明显的迟疑了起来。
实际上他才是最了解这种痛苦的人,以前还能忍,但最近确实是有些忍不了才把儿子叫回来,想象一下这种痛苦还要持续十几二十年,老人也确实感觉……大概是受不了的,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他迟疑地说道:“不是还有止痛药吗?”
张长苏道:“止痛药的镇痛时间是有限的,药效过去之后该痛还是会痛。而且止痛药也会产生耐药性,吃多了之后效果也会越来越差。而且止痛药也有副作用,不能当饭吃。”
张长苏是赞成止痛药该吃就吃的,虽说确实有一定的副作用,其实不长期服用的话,副作用是没有那么大的,基本上也不会造成永久的影响,当然滥用止痛药肯定不行。
如果老人是想要接下来的余生一直吃止痛药度日,显然也是不太可行的。
老人的表情看起来更加迟疑了,但最后他还是没有松口,说道:“医生,你给先给开药吧,要不要做手术,我回去再想想。”
张长苏也没有劝说,一边给他开药,一边说道:“我先给你开一周的药,按时吃明后天就能感觉到左侧膝盖的疼痛缓解,但对右侧膝盖作用不会太大。一周后如果我还在医院坐诊,你们可以直接过来,如果我不在了,你们就挂谢继东主任的号。”
谢继东是市医院中医科的主任,张长苏和他交流过,觉得对方的医术和自己比起来基本上是不相上下的,他之所以能治好高血压而谢主任治不好,单纯只是因为药不同而已,把后续治疗交给谢主任张长苏完全放心。
但患者的儿子明显更信任张长苏,听到他这样说连忙追问道:“医生,您不是在市医院工作的吗?”
张长苏道:“我只是应邀过来市医院坐诊几天,暂时还不确定什么时候会离开,但肯定不会太久。”
患者的儿子继续追问道:“那您平时再哪里坐诊?我们可以继续去找您看吗?我不是不信任谢主任,就是这个是不是不换医生会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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