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祈没躲,也没挣开,只挑着眉,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什么故意的?”
“厉先生,你在说什么?”
“你看出来了。”
厉晟扣着他的手指,没松开,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也在一点点靠近着凤祈:“你早看出了我的状况,却故意在逗我。”
“凤祈,这么逗我,好玩儿吗?”
“有点好玩。”
凤祈语气老实地回答道。
他对着面前这张都逼近到了他跟前的俊脸,没有觉出丝毫的压迫感。
他甚至还很有闲心的,继续挑弄道:“厉晟,还好你现在没有抱圆圆。要不然圆圆摸到你这么烫,一定会嚷着带你去医院。”
“你这个情况,到了医院,你说,会怎么治?”
厉晟:“……”
厉晟眼底暗了暗。
他没有回答,只扣紧着凤祈的手,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愿意为我生下圆圆,是不是代表——”
“我还合你的审美?”
凤祈微怔,他敛了唇角的笑,一时没再开口。
这个话题的走向,似乎要扯到旧日的感情了。
凤祈一个将死之人,他不愿再提及什么感情之事。
“厉晟。”
凤祈在一瞬间,脑海里不知道都思索了什么,总之,他再开口时,脸色又恢复了那浅淡又勾人的笑意。
他动了动被厉晟攥住的手,轻轻将自己的手指,插到了他的指间。
凤祈摇了摇手,轻声道:“我的手借给你。”
“别的,什么都不要跟我说。”
他不想听任何过界的话题,不想打破他们现在的处境,更没兴趣建立一段新的关系。
他只想,偶尔随心一次。
大人的随心,和小孩子的随心,所导致的结果,显然也是大相径庭的。
因为随心所欲而导致躺到了病床上的崽,这会儿虚弱地看着动画片,正看得目不转睛的。
隔壁也已经醒了的厉安,拿着正开着视频的手机,安静地站在门口。
他把视频的镜头,无声地对准着凤圆。
第22章
厉安做管家多年,衣食住行的标准都是很高的,包括他用的手机。
他用的这款手机,是厉氏自己的企业研发出来的,在摄像镜头这一块,是国内外最顶尖的清晰度。
在如此超清的拍摄下,躺在病床上的凤圆,小小的脸蛋,小小的拳头,都被拍的一清二楚。
他的小脸白嫩极了,就是额头上鼓着的包,看着有点突兀。
在他清秀的眉毛下,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沁了层水雾,卷翘的睫毛随着他的眨眼,扑闪扑闪,如同蝶翼栖息。
厉安在发出视频前,没给出任何预告。
他也没提前跟厉老爷子谈过这只幼崽。
他更没有对这只崽有过任何评价。
但是,单跟随着他的镜头,就不难看出,厉安这个总是爱板着脸的老管家,对他镜头下的幼崽,是很有好感的。
视频无声无息的进行着。
不知道自己被拍了的凤圆,看着手机上的动画片,咯咯咯地直笑。
他的两只小肉手攥成拳头,搭在被子上,一笑时,他的小身子都会跟着动动。
厉安站在门口还在拍着。
视频对面,一张极有威严的脸,正在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
对方没有出声,也没询问什么,只静静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
去买粥的厉廷脚步急匆匆地赶回来。
厉安听见他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并放下了抬着手机的手。
“廷少爷。”
“厉叔,你也醒了啊,怎么不进去?”
厉廷拎着粥和小包子,进了病房门。
他把东西放在小桌子上,又把凤圆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圆圆,是我喂还是你自己吃?”
“要喂。”
生了病的崽,很有当小病号的自觉。
他小脸虚弱,什么都不愿意自己做。
厉廷把手机给他架到桌子上,亲自喂着他吃饭。
“廷少爷,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让他看电视,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直沉默着的厉安,忽地开了口。
对他的建议,厉廷顿了下,随后,没有任何反驳的关了手机上的动画片。
正看得起劲儿的凤圆:“?”
凤圆缓缓抬起小脸,委屈又控诉地看向了厉安。
厉安对上他的小眼神,没有丝毫的妥协松口。
“小少爷,您专心吃饭,等您吃完饭,便可以玩了。”
凤圆不满:“圆圆要看动画片。”
厉安没吭声。
厉廷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他吹凉一勺粥,递到小的嘴里:“先吃饭,等饭吃完了,我陪你玩玩具。”
“圆圆没有带玩具。”
“我去给你买。”
在厉廷的低声哄劝下,凤圆总算配合的张嘴把早饭给吃了。
吃完早饭。
葛医生过来给他查了次房:“你们多注意一下他的情况,尤其是他的体温,多给他测一下。”
“还有,记得多给他喂水,一般三到七天,就可以痊愈了。”
“好,我知道了。”
昨天下午对着葛医生还一脸不服气的厉廷,这会儿也不顶嘴了,而是葛医生说什么他就记着什么。
在葛医生走后,厉安出门帮忙去买玩具,厉廷则是留下来陪着凤圆。
凤圆醒了就闲不住。
虽然他还有点不舒服,但这已经不影响他玩了。
他坐在床上,小脑袋瓜一会儿一个点子。
厉廷看着他披着床单装大王,又看他裹在被子里当毛毛虫,嘴角都要抽抽了。
走出病房的厉安,在走廊里,拿起手机,看了看。
他的视频通话,显示已经是1小时23分了。
在这近一个半小时里,厉安把手机在病房里随手放下了。
也就是说视频里的人,看了凤圆吃饭,检查,换衣服,坐在床上玩儿……
“老爷。”
厉安在拨通视频后,说出了第一句话:“您看清那孩子了么?”
厉老爷子今年五十多快六十了,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也沉淀了气质。
他不怒自威的面色,看着极能震慑人。
对着跟了自己几十年的管家,厉老爷子的脾气也比对旁人要宽松几分。
他冷哼了声,反问道:“确定了么?这是厉晟的孩子?”
“老爷,确定。”
厉安言简意赅地回道:“虽然圆圆小少爷的性格,没有遗传晟少爷,但圆圆少爷定是厉家的孩子。”
厉安这话,说的厉老爷子沉默了几秒。
厉家的小孩儿,打小就不怎么是正常孩子。
他们家的教育方式虽对小孩儿来说不够仁慈,但这些小孩儿自己也就适合这种教育方式。
眼下这个小孙子凤圆,跟厉家的小孩子,看着性格上有太大的出入了。
隔着屏幕,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过了好半晌。
厉老爷淡声道:“厉家孩子,按规矩就要回来住着,总在外面不像话。”
这话一出,厉安的心头骤然沉了下。
不过,他没驳这话,只顺从道:“是。”
视频电话挂断,厉安回头看了眼没关上门的病门。
他站在原地,还能看见在病床上玩的凤圆。
“唉。”
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散在空气里,无人捕捉到。
在医院附近就有儿童百货小商场。
厉安买回来了不少东西。
凤圆很喜欢玩挖掘机。
他小胖手拿着挖掘机,嘴巴里嘟嘟嘟的配着音,假装自己在挖土。
葛医生没再给他输液,而是给他开了治肠胃的药,让他喝喝药。
厉廷看到药,心头就直打突。
他还没忘了凤圆抗拒打针时的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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