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卓长老罪不可赦,他生前那些惨痛是他对阿姐,阿姐的孩子,对阿娜和所有他伤害过的人赎的罪。
卓然没有资格替任何一个人原谅自己的父亲,她更不会包庇自己的父亲。
可那个人,终究是给予她生命的人。
他死后有座坟,是卓然唯一能为卓长老做的。
探望过在意的人,沈决又去了祭雁青生寨之外的吊脚楼一趟。
本以为第六次栽的绣球也和以前一样死了,没想到沈决进到园子,惊讶的发现,它们竟然成活了。
这处园子里,除了沈决从熟寨外带进来的花与绿植,万物仍未复苏。
爬宠店没有店名,没有招牌,门头一片空白。
倒不是沈决故意为之,而是他的确想不到用什么命名,索性便用空白当做招牌。
安装门头灯的师傅还奇怪问沈决,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新博人眼球招式,怪新颖的。
门头灯一按上,空白的门头与四周招牌一对比,不成想反倒亮眼吸睛起来了。
开业那天,卓然带着南知过来祝沈决开业大吉。
他的店里暂时只试卖些小型爬宠,也有一些有微毒的,不过每一种卓然都配套了解毒的药,购买时随爬宠一起赠送给买家。
这些爬宠全部都是卓然给进的货,她打趣沈决,“我的货,你的店,我们五五分。”
“稍等一下。”沈决坐在柜台边,手中捧着一本中药植物解析,正对照着桌子上一种种草药专心研究。
他手中一株草药与书籍上记载的大差不差,但书中枝叶上带刺,而他手中的则是光滑,只是长得像,并不是一个品种。
沈决失望地放下草药。
三个月,他原本到肩胛骨的头发,现在已经快要及腰,一半被他松松用一根银绳系在身后,另一半随意披散。
他的胸前,挂着一枚与他手上戴的,一模一样的戒指项链。
长发苗服的沈决,有种惊人的熟悉感。
望着他手边一株株草药,身后展示柜中一种种爬宠,恍惚间,给卓然一种,沈决就是祭雁青的错觉。
她用力把脑中的诡异想法甩出去,继续道:“怎么样沈老板,跟不跟我合作?”
沈决转了下笔,一副老板讨价还价的姿态说:“五五分有点多,这样,我六你四。”
南知捂着嘴笑,姿态亲密地扯了扯卓然的手指,“别开玩笑了,我们还有正事要说呢。”
听到正事,沈决表情严肃了些:“怎么了?是不是瑶瑶出什么事了?”
卓然摇头:“没有,不是瑶瑶。”
“那?”
南知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将一封请柬递给沈决。
沈决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卓然咳嗽一声,牵住南知的手,解释:“我跟南知的婚礼,明天晚上。”
沈决大脑宕机两秒,他眨了下眼,反应过来后,欣然接过请柬。
她们俩,沈决一开始便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这三个月他没有经常去寨子,不知道卓然跟南知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这么快互通心意。
“我会去的,你们俩什么时候的事儿。”沈决笑着问。
南知害羞地小声坦白:“阿久那件事之后,我对卓然的感情……忽然就有些不一样了,但是我不知道卓然是不是跟我一样,所以一直没敢问出口。”
直到半个月前,卓瑶苏醒的前几天,阿喜婆婆让阿娜的丈夫叫回南知,当时的南知正在跟卓然一起在河边烤鱼。
于是南知和卓然就一起回去了。
两人回来后,家里还有一个青年,那青年是阿娜的远房表弟,当年唯一一个从寨子里走出去读书,然后考到外地上大学了的人。
现在当了老师,准备来熟寨长期支教,刚好也到了婚嫁的年龄。
那孩子小时候就人品良好,温润如玉,从不结交狐朋狗友。
阿娜知道后,有意让表弟和南知见见面,看看两人能不能牵上一段缘分。
原来阿喜婆婆叫回来南知,是为了给南知再寻姻缘。
卓然跟南知闹了个乌龙。
南知以为卓然对自己没有意思。
卓然又以为南知看中阿娜的表弟了。
两人闹了一段时间的冷战。
两人都在等着对方找自己,都在等对方主动,结果最后,两人都按耐不住心意,同时去找了对方。
误会解除。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原来对方都已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南知和阿喜婆婆坦白,和阿娜的表弟道了歉。
阿娜表弟表示理解,并祝福她们。
至于两人的婚事为什么推迟了一个月。
因为阿喜婆婆要为南知和卓然亲手绣苗婚服。
第148章 别丢下我
去新寨参加卓然的婚礼那天,沈决出门前带上了螳螂,没有带银蛇。
银蛇体积实在长得太大了,他没办法再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给银蛇留了足够的食物后,沈决摸摸它的头:“你在家,我明天早上就回来,不要再偷偷跟着我,会吓到路人的。”
银蛇盘在卧室床脚,懒洋洋冲沈决吐了吐信子,也不知道它听进去没听进去。
他走后,银蛇窸窸窣窣爬到窗台,漆黑竖瞳中,倒映着沈决的背影,它望着沈决的身影一点点远去。
寨子里,热闹喜庆。
从寨口,一路向内,挂满了火红的绸缎。
半年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望着眼前场景,沈决垂了垂眼睫。
今天是卓然和南知大喜的日子,他不应该再想起过去,不应该在如此日子中平添伤感。
见到迎客的卓然,沈决上前,笑着送出两份红包。
卓然接了两份红包,愣了愣,“怎么给两份?”
问出口后她便想到了什么,想挽回也已来不及。
出乎意料,沈决并无所动,好像曾经那些事件,早已随着时间掩藏在他心里。
“有一份是阿青的,他不在,我替他出。”
卓然想赶紧岔开这个话题:“阿喜婆婆想你了,你去见见她吧。”
“好。”
她们承载着所有人的祝福,重复着沈决与祭雁青走过的仪式,在阿喜婆婆的欢送下,卓然与南知去了神树。
山中枯萎没有颜色,但今夜婚礼的喜红,是最浓重的色彩。
礼成了。
宾客坐宴,欢声笑语。
沈决置身在热闹的人群中,却意识游离在外。
他找到一个空位,望着一张张喜笑颜开的脸,沉默地为自己倒了杯酒。
然后那杯酒,被沈决浇在了地上。
沈决是最早离开宴席的人。
阿喜婆婆担心沈决喝多了,想留沈决在新寨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走,但沈决拒绝了。
他说:“没关系,我去阿青的屋子住。”
他说的是,祭雁青在生寨之外,被炸毁,又被沈决一点一点修好的那栋吊脚楼。
沈决怀里抱着一瓶酒,步履维踉走到篱笆园前。
他趴在篱笆上,看里面成活的绣球花。
肩上的螳螂,飞了一圈后又回到沈决身边,歪着脑袋,扬着足弓站在他肩上看他。
沈决有些醉了。
他眯着眼,仰头望着刺眼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很圆,将四周照得清晰明亮。
他喝了口酒,就地而坐。
螳螂飞到他面前,沈决伸手接住它。
“你也是他的蛊,那你也跟他意识相通吗?”
螳螂歪了歪粉嫩的脑袋。
沈决捧着螳螂躺在地上,目光朦胧继续看那盘月亮。
他望着月亮,对着虚空的四周说:“卓然和南知结婚了,她们的婚礼很盛大,我包了两份红包,一份是你的,一份是我的。”
“现在所有人都在变好,我也是,我把我们初见的那家奶茶店盘下来了,现在开了一间爬宠店,生意一开始不是很好,卓然还说要跟我五五分。”
他笑了笑,将手垫在脑后:“我连租金都要交不起了。你走以后,山里面一只灵芝也长不出来,我现在穷得揭不开锅。还有,你知道小银现在有多胖吗,你要是亲眼见到,一定不敢相信原来只有筷子细点,现在比我胳膊都粗了。也不知道它天天出去猎了多少吃的才能长成这样。”
上一篇:当恐怖小说家成为主神后
下一篇:我直播玄学吃瓜后全网爆火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