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茨这枚按插在荒星的钉子被拔走后,皇室忧虑荒星势力失控, 一时间做出了许多动作, 近乎偏执地想要在原第三军团、现警卫军团植入新的权利者。
皇室的忧虑, 在哈蒙接任总部长后得到了缓解。
毕竟,哈蒙元帅和原第三军团之间的恩怨,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
比哈蒙元帅更加出名的, 是他家那位曾被“某位军雌”袭击而身受重伤、陷入永久性昏迷的平民雄主。
如今哈蒙元帅在各方势力助推下成功上位, 荒星警卫军团的日子想来不会好过。
是的,所有的虫都这么认为, 包括警卫军团目前的管理者——罗西副团长。
诺茨下台, 他很高兴;警卫军团交由他负责,他虽然压力山大, 但也觉得还行。
不管怎么说,总比被皇室的走狗压在头上作威作福要好多了。
没想到,这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得面对与第三军团有深仇大恨的哈蒙部长。
这这这……这还不如让诺茨顶着呢!
罗西垂头丧气地开完新任部长的就职会议,不出意外地被留下单独谈话。
在一众同情的目光中,罗西如丧考妣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极其缓慢地走向哈蒙。
然后,他收到了新任部长给他的……军费预算审批表。
哈蒙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把签完字的审批表还给他以后,就去忙别的事了。
徒留拿到全额审批表的罗西副团长在原地石化。
罗西想过哈蒙新官上任三把火,于是少拨款、不拨款甚至不拨款的同时再冷嘲热讽他一通,独独没有想到哈蒙居然给了他们全额拨款。
全额!拨款!
简单的字眼看上去却那么陌生。
并且这个全额,还全额得超出了罗西的想象。
因为这张审批表的申请虫并不是罗西,而是上一任代理团长——诺茨。
这是一张在诺茨的就任期间提出的申请表,相当于是前朝的旧账,这种在换届关头上的申请单,哈蒙就算赖掉,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可是哈蒙不仅没有赖掉,甚至还在某种意义上,利用自己的职权给警卫军团开了个……后门。
军部的经费来源非常复杂,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皇室和财政部的支援。
经费这样东西,往上报和往下拨的数量不一致,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所以在申请的时候,会略微往上调整一些数额。
但是再调整也不会调整成诺茨这样——申请表上报的数额要比正常的需求高出一倍还多,就连军部成员的日常待遇都虚报了百分之八十。
由于诺茨和皇室的关系比较特别,所以诺西到底是打着把经费开得高一些防止上面少拨款的念头、还是本来就可以用多出来的经费中饱私囊……罗西就不清楚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诺茨这张申请单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任何一个正常的部长都不可能给他全额拨款,尤其现在诺茨又被调职离开荒星,皇室一定会明里暗里地给到军部压力,削减警卫军团的军费才对。
……才对。
罗西拿着有着哈蒙签字的全额拨款单,整只虫像是踩在云端一样摇摇欲坠。
按照这回的拨下来的经费,他们整个军团接下来一年的日子,将会非常、非常宽裕。
所有虫的工资都能上涨一大截不说,军团甚至还有钱去购买一批最新型的宇宙级机甲,为大概率不会出现的异兽入侵做足充分的准备。
罗西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这是什么最新的……捧杀手段?
让他们在高额的军费和补贴中迷失自己,沉迷纸醉金迷,渐渐失去战力?
如果是这样的捧杀,那他一点也不在意,他们警卫军团上上下下都不会在意!
来吧,再来点,让他来承受这一切吧!
……
荣魇在上班的路上接到了罗西的召唤。
于是他到了军团后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去,径直前往团长办公室。
到了地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罗西拉到了原本用来当做简易审讯室的暗房里。
荣魇的心跳停了半拍,倒不是害怕,就是单纯觉得奇怪。
诺茨就任期间都没有发生的事,居然在罗西就任期间发生了。
荣魇淡淡地看着这位曾经效力于他的下属,心中有些失望,又有些感伤。
他在回到警卫军团后,一直都在尽可能和这些虫划清界限,他不想再连累他们一次,也不想让皇室对他产生更多的忌惮。
但结果如何呢?
一味的退让真能换来和平相处吗?
皇室忌惮的到底是他的地位、荣耀和权势,还是仅仅忌惮那个能在绝境下突破异兽防线、杀死异兽之主的他本虫?
荣魇正默默地低头涨虐心值,突然听见罗西压抑又紧张的声音:
“上将,您知道中央军部的部长换了吗?刚换的,换成了哈蒙.艾弗利.森尔维斯特!”
“……”
荣魇短暂无言。
一来上班就听见这个可怕的消息,真是对心脏不好。
他和哈蒙曾是出自同一支队伍的战友,但哈蒙是贵族出身,得到军功后迅速升职,也被调离了最危险的战线。
后来,他们在不同的战线上各自展现出卓越的才能,不断提高军衔的同时又一直保持着联系,称得上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直到……他害哈蒙的雄主重伤昏迷的那一天为止。
荣魇至今都坚信自己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会做出伤害雄虫的事,但是,哈蒙的雄主确实是和他一起被发现的,而他作为一只3S级的雌虫,居然能眼睁睁看着一只雄虫在眼前重伤昏迷……
无论真相究竟如何,他都确实对不起哈蒙。
罗西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当年的事或许真的有误会,哈蒙元帅的变化很大、非常大,如果你想见他,或许……”
荣魇道:“多谢好意,暂时不必。”
他至今都没有查清自己当时“袭击”雄虫的真相,即使去见了哈蒙,也是无话可说的。
哈蒙当年与他彻底决断的时候曾对他说过,只要他的雄主一日不醒,他就一日不会回到主星。
如今,哈蒙回来了,也就是说,那位昏迷不醒的雄虫,大概率已经醒来了。
曾经那座如巨山般压在荣魇心头的愧疚,随着哈蒙的回归减轻了不少。
只是,就算受害的雄虫醒了,荣魇也不觉得对方能为自己证明清白。
一只脆弱的雄虫,身受重伤的同时陷入了那么久的昏迷,醒来以后能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就算不错了,根本不可能想起来到底是谁对他动的手。
况且,这显然是一场从头到尾都针对他的阴谋,那只雄虫在昏迷期间被送到他的身边,又因为他当时的“离奇失控”而受了伤。
所有的细节都能对得上,从雄虫的角度而言,他确实就是伤害他的罪魁祸首。
荣魇根本不寄希望于那只雄虫会为他说话,只能祈祷对方不要再次追责,引发对他不利的舆论。
……
“我呸,狗屎皇室,老子早晚要他们好看!”
“要不是我兄弟来救我,我这条命这回就搭在这儿了!”
越翎穿着病号服,挂着吊水,坐在轮椅里,却激动得上蹿下跳。
这是越翎醒来后每天的必走流程,挂吊水、坐轮椅、骂皇室。
哈蒙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低着头盯着自己垂落下来的暗红色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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