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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他的心情还是非常平静。
他既不想炫耀什么，也不需要证明什么。
站在夜幕下的寒风中无聊地发呆时，他遥遥地望着街边亮着灯的窗户，一扇一扇地数了过去。
他的视野范围里，一共有十八扇亮着灯的窗。
而其中一扇，是属于他的。
在这冬日里，在这偌大的荒星上，有一盏灯为他而亮。
他已无需任何事为他正名，不论其他的虫怎么想，他都是全虫星最幸福的虫。
荣魇平静的心情持续到房门打开的那一刻——
他的雄主全身上下就穿着一件露背毛衣，雪白的大腿上泛着微微的红，一脸兴奋地开口道：
“你想先吃饭，还是先吃——”
荣魇：“……”
诺茨：“……”
三位军官：“……”
朗焰：“——我。”
下一秒，大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荣魇：“……”
诺茨：“……”
三位军官：“……”
足足过了五秒，荣魇才从刚刚见到的画面中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手足无措地对着震惊、茫然且恍惚的来客们解释道：“这是误会！雄主他平时不这样的！”
一位军官犹豫了片刻，弱弱地问道：“您刚才站在外面，就是为了配合雄虫阁下的换衣时间吧？”
荣魇深吸一口气：“……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
他家雄主平时真的不是这样的。
雄主在家从来不穿瑟瑟服装，他们也从来不玩奇怪的换衣play。
荣魇试图用真相来替自家雄主挽尊：“今天真的是误会！那些衣服都是我买的，是我穿的，都是我的尺寸，那件毛衣的下摆原本只到大腿根的，但雄主穿就太大了，都快垂到小腿了。”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军官们本就激动到扭曲的面容更加扭曲了。
衣服是荣魇的，这……很合理。
但是众所周知，婚后的雌虫，如果有大额消费，都是需要雄主同意的。
也就是说，这些衣服与其说是荣魇自己买的，不如说是荣魇的雄主买给他穿……以及买给自己穿的。
雄虫主动给雌虫买价格高昂的涩涩服装，是只有在情感主播的直播间里才能听说的、带有表演性质的恩宠。
雄虫不仅主动给雌虫买衣服，甚至和雌虫换着穿，这就完全闻所未闻了。
即使是在电影里，都从未出现过这么刺激的情节。
其实，就算荣魇不主动提这一句，大家也能猜到这些衣服都是雄虫买给他穿的，毕竟——
虫星本来就不存在卖给雄虫的涩涩服装店。
荣魇也回过了神，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一句废话。
军官们的视线过于火热，以至于荣魇不敢和军官们对视，只能将目光投向诺茨。
诺茨已经傻了。
他整只虫然宛若一座石雕，硬邦邦地戳在地上，不管荣魇怎么叫他都不回应。
荣魇沉默片刻，说道：“各位也看到了，雄主他今天可能……不是很方便见客，要不你们……改日再来？”
军官们闻言立刻原地立正，对着荣魇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只不过比起上次的军礼，这次的军礼看上去要更加……激动一些。
其中一位军官说道：“祝您和您的雄主长长久久！身体健康！”
荣魇：“……谢谢。”
三位军官扛着诺茨离开后，荣魇深吸一口气，再次抬手，敲响了自家的房门。
十分钟后，荣魇站在客厅里，垂着脑袋听自家雄主训话。
朗焰已经换回了正常的家居服。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满脸菜色：
“我不是阻止你带朋友回家，但是你、你有朋友要来，应该要提前和我说！”
荣魇一脸沉痛：“我错了雄主，都是我不对。”
他嘴上道着歉，心里想的却是——
雄主要干这么离奇的事，也该提前和他说一声才是。
街边虫来虫往的，就算没有正好站在门边的访客，路过的虫也有可能看见雄主身穿瑟瑟服装的模样。
而且，雄主一听到敲门声就开门，都不判断一下门口的是谁，这个举动是非常危险的。
刚出生两年的幼崽都知道不要随便给陌生的虫开门，而他的雄主不仅敢开门，还敢穿成这样开门，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我没有说你不对！”
朗焰的声音突然拔高，把荣魇吓了一跳。
荣魇抬起头，看见自家雄主红到滴血的脸，于是又把头低了回去。
对对对，都是他不对。
朗焰断断续续道：“你、你应该要注意、多注意一点！”
荣魇沉痛道：“我注意，我下次一定注意……”
朗焰：“你的衣柜也不锁好，那些衣服到处乱放，我看大小差不多，还以为是我的衣服就穿了……你你你，你有在反省吗？”
荣魇：“……”
即使是他这样脑子不怎么灵活的虫，都能听出雄主正在强行圆谎。
且不说他的生活方式至今延续了部队时期的习惯，所有的衣服都会洗干净、吹干、叠好，再整整齐齐地收进衣柜里。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把衣服到处乱丢，以至于影响了雄主的判断、让雄主以为那件衣服并不是瑟瑟服装，而是他自己的衣服，那么——
那句“你想要先吃饭还是先吃我”……又怎么解释呢？
荣魇的沉默让朗焰也同样沉默了。
过了许久没听见动静，荣魇悄悄抬起一点头，看见了自家雄主眼中含泪、努力吸鼻子的模样。
荣魇：“……”
他心一横，时隔许久，原地跪下。
“我错了，对不起，雄主，我害您……我害您穿错了衣服，请您惩罚我吧。”
空气一度凝滞。
换在平时，朗焰已经气急败坏地让荣魇起来了。
但是今天不同。
朗焰沉默了很久，幽幽地吐出一句：
“你是得受罚。”
荣魇神色平静。
如果挨一顿抽可以平息雄主的怒火，那他心甘情愿。
下一秒，朗焰离开了他的座位，走到荣魇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说道：
“罚你今天不许吃饭……”
“先、吃、我。”
第55章 煎蛋不加盐
窗外北风呼啸, 屋里温暖如春。
他们拥抱在一起，将未能诉之于口的话语融进亲吻里。
那件惹了大祸的瑟瑟毛衣, 被撕成了一条又一条，最后彻底散开，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顺着床沿软趴趴地流了下去，淌了一地。
第二天，荣魇到点醒来。
他低下头，看见雄主在他怀里睡得安详。
雄主醒着的时候, 总是活力满满地做出一些令虫不理解的事，仿佛一只精力无限但又调皮捣蛋的小虫崽，但他闭着眼睛浅浅呼吸的模样，看上去又是那么乖巧, 那么弱小, 像是教堂壁画上纯洁无瑕的小天使。
荣魇看着朗焰的睡颜，满心都是柔软。
他伸手轻轻拂过朗焰眼角下的乌青, 想到朗焰最近为了证明他的清白四处奔走, 他的心中就无比愧疚。
雄主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睡好, 昨晚又耗费了太多体力，这一觉……恐怕会睡得很长吧。
他在朗焰的侧脸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随后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从朗焰身边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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