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大爷叨念着,从传达室拿出三个盒子,推到三个人面前:“喏,咱学校有规定,凡是进入学宫,必须戴上这个,你们也懂得……避免乱套。”
豹尾好奇的打开盒子,咔嚓——
呲啦呲啦!
盒子里闪烁着电流的光芒,形似半只手铐,又好似电子镣铐。
这东西豹尾认识,在他们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是专门给重刑犯佩戴的,目的是克制灵能,防止囚犯暴动。
“你……”豹尾瞪眼:“你这老儿!可知道我老大是谁?竟让他戴这种侮辱人的东西!”
薛长仪抬起手掌,他的手掌不止白皙,看起来还瘦弱,充斥着一股文质彬彬的错觉。
豹尾立刻噤了声,恭敬的看着他。
薛长仪淡淡的说:“无妨。”
鱼鳃走过去,从盒子中取出电枷,单膝跪地,为薛长仪将电枷扣在左脚的脚腕之上,黑色的对襟长衫放下,瞬间遮盖住电流的光芒。
豹尾愤愤不平的也戴上同款电枷,嘟囔着:“什么破学校,怎么这么古怪呢。”
鱼鳃低声说:“少说两句。”
*
“转校生?”
“是插班生吗?长得真好看!”
“你们快看,好像瓷娃娃似的!”
“哪个朝代来的?是做过丞相,还是当过皇帝?”
“被抄过家吗?亡过国吗?”
“以后咱们就是同窗了,介不介意问一句,你有女朋友吗?有男朋友吗?”
第九班沸腾起来,叽叽喳喳的包围着薛长仪。
“安静!安静!都静一静——”
稷下学宫的祭酒,也就是地府一中的校长挤进教室。
“各位同学们,这不是转校生,也不是插班生,我来隆重的介绍一下——这位将是你们的代课班主任!”
“咦——”
教室充斥着遗憾的嘘声。
“班主任?”
“这么好看的班主任,祭酒,你是给我们找了一个吉祥物不成?”
“之前的雷公电母,夜叉都镇不住我们,祭酒这是改变策略了?”
“一定是想美死我们!不然怎么找了一个小白脸?”
“老师,你怎么举着伞,是怕晒黑吗?哈哈哈……”
“哼!”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站起来,“嘭!!”将一只长戟插在地上。
咔嚓——
教室地砖碎裂,和豆腐渣无异。
祭酒脸红脖子粗,大喊:“吕布!你给我坐下!怎么又带着管制刀具上课!没收!”
年轻人根本不搭理祭酒,挑唇邪佞冷笑:“想做我们的讲师,先问问我吕奉先手中的方天画戟答不答允!”
呼——!!
年轻人手腕一转,一带,根本不见得多用力,长戟夹杂着风声,直冲薛长仪面门。
“老大!”
豹尾眼眸一眯,动作迅捷如猎豹,一把纳住飞掷而来的方天画戟。
年轻人冷笑连连:“还需要旁人保护,无能!”
“你……”豹尾愤怒。
薛长仪嗓音淡漠的说:“退下。”
豹尾虽有不甘心,但还是听话的乖乖退下。
薛长仪侧目瞥斜了一眼那把方天画戟,“啪!”一声轻响,黑色的晴雨伞收拢,但没有变成手镯,也没有变成钢笔。
纤细的手腕轻轻一震,雨伞绕着手腕快速旋转了两圈,啪——
伞尖打在长戟之上,金鸣震耳欲聋,长戟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年轻人冲去。
“呵!”年轻人不屑的轻笑,抬手便纳。
“嗬——”轻笑变成了抽气声,巨大的力道冲面而来,似海啸,年轻人被迫后退五六步抵消这股力气。
嘭——!!
后背撞在课桌之上,桌椅翻倒,《语文》《数学》《数术》等课本扑簌簌散落满地,年轻人终于勉强握住长戟。
第九班全体学生瞠目结舌:“……”
年轻人狼狈的爬起来,指着薛长仪的鼻尖:“你耍诈!算什么英雄豪杰?但凡是进入学宫的学子与讲师,都要戴上电枷!你根本就没有戴电枷,否则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薛长仪没有任何解释,动作优雅的撩起自己的黑色长衫,露出佩戴着电枷的脚腕。
“你……你……”年轻人目瞪口呆:“你戴了电枷,怎么还能……”
“谁告诉你……”薛长仪开口了:“戴了电枷,便没有灵能?电枷只能锁住一定范围的灵能。”
年轻人的表情严肃起来,沙哑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薛长仪重新打起黑色的晴雨伞,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我是你们的代课班主任,姓薛,你们叫我薛老师便好。”
“吕布,你可不行啊。”一旁吊儿郎当的贵气学子笑起来。
年轻人不高兴:“杨广,那么多废话,你行你上!”
“我上就我上,对待如此美妙佳人,怎能只知打打杀杀,如此粗鲁不堪。”
一道声音横插过来,幽幽的,嗓音不大:“适可而止。”
第九班的学子齐刷刷看过去,瞬息没了声音,那开口之人坐在角落,似乎有一种别样的威严。
“哥哥哥哥!”小少年摇着那人,奶声奶气的道:“哥哥这道题怎么算,蟜儿不会解——”
“哥哥教过你,蟜儿再想想。”
“唔——先……先……先画辅助线?”
祭酒用宽大的袖袍擦了擦额角滚落下来的冷汗:“薛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您头一天代班……要不然这样吧,今日先让学生们自习,我带你去教工宿舍看一看。”
祭酒转头,看向那坐在角落的学生,赔笑说:“始皇陛下,劳烦您暂代班长,看着大家自习,别闹出乱子来。”
对方微微颔首。
祭酒眼睛一横,指着其余的学生:“吕布!把你的管制刀具自觉交到祭酒办公室!不然请家长!还有你……杨广你的检讨书呢,三千字一个逗号都不能重复,今日散学之前,必须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否则也请家长!李白!说你呢,把你的酒壶收一收!别以为拿个农夫山泉的矿泉水瓶装酒,我就闻不出来!”
“薛老师,”祭酒一口气数落完,回过头,笑眯眯的后撤半步:“请,咱们先去安顿行李。”
祭酒,也就是地府一中的校长,亲自引导着薛长仪、豹尾与鱼鳃三人,离开泮宫教学楼,从西路进内,穿过三进三出巨大的院落,来到路宫。
路宫分为两部分,北面一部分为学子宿舍,地府一中是住宿学校,所有的学生都会住在这里。
南面则是教工宿舍,所有的老师、职工,包括保安大爷,都会住在教工宿舍楼。
“阎王大人,真是让您见笑了。”祭酒客客气气。
薛长仪举着晴雨伞,慢慢走入路宫,摇头说:“祭酒不必客气,既然我来到学宫支教,便是这里的老师。”
“好好,那我以后就喊你小薛!”
“小薛啊,你不知道,这第九班,太淘了!无法无天!分明是尖子班,全天下最优秀的人,全都聚集在这里,可偏偏——哎呦,这学期的期末考试,第九班只有始皇陛下一个人过线,其他人全部不、及、格!一个实验班,尖子班,全班不及格,这像话么?我怎么和中央总厅交代啊!”
祭酒愁眉苦脸的说:“其他班马上就要放寒假了,第九班必须留下来补课,参加开学补考,上面儿说了,第九班不能有一个人挂科!”
怪不得祭酒着急寻找代课班主任,上面下达了指标,整个寒假第九班都需要临时补课,为了补考冲刺。
祭酒频频作揖:“阎王大人,小老儿也是没法子了,您可是咱们学宫最后的希望,一定要将这些小祖宗,哦不,老祖宗们,治得服服帖帖,否则……否则我这个祭酒,晚节不保啊,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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