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叫开心。
余温言很快放弃,“…我不想纠结这个。开心与否对我来说不重要,但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
“好……”谢秉川低声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余温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问。
“如果,”谢秉川组织着语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有两个选项摆在你面前,你会选择短暂的美好快乐,还是苦尽不一定甘来。”
“我可以将这两种选项解为,及时行乐与杞人忧天,”余温言说,“你觉得这两种态度很消极么。”
及时行乐只顾眼前,杞人忧天过度担忧,谢秉川轻轻点头。
余温言笑了笑,“可我不觉得。”
“该行乐的时候就要行乐,该谋划未来时便不能含糊敷衍。知足常乐也可以谋虑深远,忧心未来也可以安逸如今,它不该是两个对立的选项。”
“我可以苦中作乐,能感受到快乐的苦,不能称为苦。”
谢秉川张了张嘴,没有出声。或许他应该问,毫无期盼地活和满怀期待的死应该选哪个,但大概也会被小老师以“过分消极”驳回。
谢秉川轻咽唾沫,抬手在余温言那压根没睡乱的棕色头发上揉了揉,夸赞道:“老师说得很对。作为回报,你想去哪里玩,我送你去。”
“怎么送我去?”余温言问。
“你告诉我你想去哪,打开院门就是了。”谢秉川说得玄乎。
余温言才不信,“那我说我想回房间,院子门打开就能是房间吗。”
谢秉川知道余温言不会信,拉着他来到院门前,拉开院门一看,还真的是他的房间。
“我…我刚刚不是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现在能信了,还想去哪里?”谢秉川站在院子里问他。
“你怎么办到的,好厉害!”余温言惊呼,又疑惑,“你为什么不过来。”
“我不能过去,我得一直待在这里,所以只能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余温言从房间跨步返回院子,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开口:“我想去卡萨格温泉。”回过神来时,只见谢秉川脸色苍白。
“我想和你去。”余温言说,“等你能离开这里,我们再去也好…”
“去,我送你去,”谢秉川艰涩地说,努力扯起嘴角,“你现在打开门看看。”
“可你去不了。”余温言忧心忡忡,还是没有打开院子门。
“我在这里看着你呢,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谢秉川笑,催促余温言快开门。
“那下次…”
“下次我们一起去。”谢秉川说。
他突然觉得余温言说得很对,不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当下作出诺言,他就对未来有期待了。
“好吧,”余温言两步三回头,“你不许骗我哦。”
“不会骗你了…”谢秉川自言自语。
余温言推开院子门,清晨金黄色的光洒在层层叠叠的树尖上,给云杉裹上一层金黄酥脆的面包糠,另一边的云杉裹着冰糖葫芦的糖浆,雾气氤氲,池子周围围成一圈的石头若隐若现,好不真切。
池水潺潺,招呼着余温言朝前走。
余温言只觉得这温泉太心急了,他还没走出院门呢,那雾气把他的双眼都遮得朦胧,鼻子上下不通气。
是谁和他说过呢,卡萨格温泉很漂亮的。
真的很漂亮。
第41章 41.他选择当自私的人
“我能玩多久?”余温言泡了会儿温泉,拿着手机拍了照片,又走回门前问,用泡过温泉湿漉漉的指尖碰碰谢秉川的手,“你摸摸,真的很暖和。”
谢秉川眼眸落在余温言很亮的眼睛上,笑意柔和,喉结滚动着说:“多久都可以,想去其他地方我送你去,晚上记得回家就好。”
余温言闻言雀跃欢呼,跑回去继续泡着了。
“温泉不能泡太久,半小时就要记得上来。”谢秉川说,拿起手机给余温言抓拍。
闪光灯没关,声音也没关,余温言听着机关枪似的快门声,缓缓回过头,无奈道:“一模一样的照片有什么价值吗。”
谢秉川笑:“可以当逐帧动画看。你比个动作,我给你照。”
一听要照相,看到对准他的镜头,余温言连都僵硬了,抬手僵硬地比耶,僵硬眯眼微笑,僵硬地问:“好、好了吗?”
谢秉川舔了舔嘴唇,按了两次都没按到快门键,鹦鹉学舌:“没、没好呢。”
余温言放弃了,放下比耶的手埋冤地看了镜头一眼,鼓着嘴“哗啦”一声泡回去了。
“咔擦”好几声,谢秉川拍到了气鼓鼓的河豚,还不忘说一句:“荔枝胀气就不好吃了。”
胀气的荔枝和气鼓鼓的河豚,还真有点像,余温言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脸色嘭的通红,红通通的气鼓河豚,和荔枝更像了。
谢秉川不由得笑出声。
余温言嘟囔:“给河豚吃我也不给你吃。”
谢秉川搬来椅子,在门边坐下,拿来一本书翻着,偶尔和余温言说说话,或许是泡了温泉荔枝真的胀气,要说好多话才能把气排走,余温言叽里呱啦不带停,问东又问西。
“你能够想去哪就去哪,怎么做到的呀?”
“我是神,所以我做得到。”
余温言惊诧一小下,很快信了,“神都像你一样好看吗?”
翻书页的声音停了,谢秉川抬起眼眸,轻轻落在余温言这张唇红齿白、神清骨秀的脸上,低声说:“我只见过两位神,都很好看。”
“都对你很重要吗?”
谢秉川点头。
“神也有家庭吗?”
“我们结婚了,你身上还有我的终身标记。”谢秉川敲了敲书提醒。
余温言更诧异了,“神也需要结婚吗,原来神也有腺体。”
“神是人造的,”谢秉川想起小爸那段话来,眼眸黯淡,“本来不该结婚,也不会有腺体。”
“那我们是一样的,”余温言欣喜,“我也是人造的,怪不得我们天生一对呢。”
谢秉川一愣,继而上扬嘴角,笑得无可奈何。
“我是人造的,温泉是不是能泡得更久点。”余温言试探。
谢秉川一看时间,接近半小时了,“之前泡得够多了,快上来。”他一直都觉得,复制人也是人。
“之前我什么时候泡过。”余温言慢吞吞从温泉里起身,又磨磨蹭蹭地钻回去多泡了一会儿,他将一半脸埋在池子里,咕噜咕噜地往外冒泡。
“复制人前期制作的时候,是一直泡在防腐剂里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参与了监制吗?”
“朋友是制作复制人的仿造师,我清楚步骤。”谢秉川说,摁开手机,垂眸看了眼信息。
发给江无漾的信息对面总是很快就回了,无论问的什么,江无漾回复就只有一句话:“没事。”
有时候还会多回一句:“我控制住了,你别冲动。”
但谢秉川能看见,远在雪山另一边那栋被他炸得只剩半栋的屋子里,江无漾用自己的身体限制住了白依山的行动,余夏被陶晚打晕后,也放在这栋屋子里,余夏帮过他很多,他并没有对余夏怎样。
恨陶晚连带着恨余夏的是温乔,温乔十几年前就给余夏下过咒,没想要余夏的命。
“你的朋友…”余温言一瞬迟滞。
谢秉川抬眼望着余温言,“叫江无漾。”
余温言愣了愣,轻蹙眉头。
“他的发小叫白依山。”
余温言眉头蹙得更深了,“好熟悉…想不起来。”
看来不行。
谢秉川语气轻松:“想不起来就算了,等见面就能想起来。”
“他们现在还好吗?”余温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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