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油画成精了(21)
“第一首就来这么难？”人群中有几个新生惊呼道，他们也是刚加入吉他社的成员，现在还在练二级曲子呢。
只见他轻轻抚了一下六弦，手指轻巧地在琴身上流淌，身体跟着音乐律动，完全投入到了表演里。
“很不错啊！”尤里听着缓缓出来的清澈琴声，夸赞道，偏头看了看约兰。
“我也觉得很好听。”他点了点头，毫无疑问，这个高二学生技术过硬，并且演奏也很轻松，水平在及格线以上。
海卡依然很自由的摆动着身子，这首歌旋律确实很美，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回过头来对菲利说了什么，对方便会心一笑，拿过了吉他，顺着对方最后一个音符弹了起来，恍若无缝连接，众人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已经是下一个学生在弹了。
依然是同一首曲子，但又和上面不同，菲利在流畅弹奏这首曲子的同时，巧妙添加了颤音和泛音，令整首曲子听上去更加富有意境，犹如置身于盛夏的森林，蝉鸣声时远时近，令人遐想无限。
“哇！这个厉害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弹琴呢，结果一出手就这么美，比上一首曲子更好听了，很有层次感。”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不少人表情已经陶醉，尤里和约兰也大为惊讶，毕竟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名吉他制琴师，弹吉他水平并不怎样，可以说是练三级曲子都练不顺，今天却表现得和平时判若两人，实在惊艳。
随着一曲结束，台下喝彩连连，掌声不断，这一场，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那个学长看着菲利，太不可思议了，他水平那么差，怎么会弹这么难的曲子，而且还弹得比他好听，宣布胜负之后，他灰头土脸地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你运气真好。”
海卡回头冲菲利眨了眨眼，对方也回以一个轻松的笑容，下一个该他们这边出场了，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生，缓缓起身，她的吉他是一把圆角吉他，音色特别亮，她微微欠身，开始了她的表演。
菲利松了一口气，他的作用就是打头阵，没想到居然还赢了，原因很简单，有一次在琴行刚好碰见，海卡和卡罗老板正在商量如何改进这首曲子，他们都觉得原版虽然好听，但有些衔接的部分不够完美，以至于听到后半部分，会给人以一种沉闷的感觉，菲利刚好手痒，很喜欢这首曲子改编后的版本，于是就跟着他们练了起来，他整个暑假几乎就练了三首曲子，而这首曲字是他练得最久的一首，本来他觉得自己输定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先弹了这首曲子，菲利觉得自己简直运气爆表。
其实抛开技术来说，普通人练两个月也未必有他弹得好，卡洛老板说过，菲利虽然学吉他时间不长，但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学习制作吉他了，他和乐器之间的默契，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桃乐斯也在台下，刚才菲利那段表演，可以说是刷新了她对菲利的印象，他看着台上那个身影，发出一声感叹，“什么时候这小子也这么有魅力了？”
“这首曲子又是什么？”克莱儿旁边的短发妹子又开始发问了，“这个小姐姐看上去好有气质，不过她怎么不弹啊，没听到琴声啊？”
克莱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那是你没仔细听，你看见她的左右手了吗？那是三连音滚奏，而且是闷音，认真听就会分辨出弹奏时值非常准确，声音力度几乎一样，很有颗粒感，她这首子应该是叫《空虚》，是一首金属风浓烈的曲子。”
短发女生果然没有嘀咕，而是专心听台上的演奏，耳朵在认真捕捉每一个音符，30秒之后，全长炸了，一股浓烈的金属风节奏快速冲击着观众的耳膜，他双手不停地在吉他指板上游走，旋律自带一种中毒特质，让人忍不住跟着一起摇摆。
“哇！好酷啊！我也想学！”
尤里不禁扭动着身躯，拿着话筒在头顶甩了起来，对着台上呼喊道。
“我也想学，真酷！”约兰看了一眼周围，大家都在摇摆，于是也没顾忌了，于是也跟着尤里一起乱跳，看上去是有点空虚。
晚会的气氛彻底被掀起来了，人们很嗨，台上表演的妹子更嗨，她疯狂敲击着吉他琴弦，头发在甩动过程中已经披散开来，这一曲，说尽了人们内心世界的空虚。
“啪啪啪啪啪啪——”
一曲结束，掌声沸腾，女生脸上全是汗水，朝底下观众鞠了一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由威蓝队高三学长提云出场。”
他一出场，许多女生便兴奋了，作为校草级男神，所有新生都格外关注，果然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尤里自认输了。
不过旁边的约兰却不为所动，只是随意扫了一眼，这家伙终于当上了小草，在他毕业之后，毕竟约兰是前任校草，不过这学期，他可能坐不稳这个位置，新任校草正坐在台上呢，他朝海卡的方向瞄了一眼，无条件支持海卡。
提云也选择了金属风的曲子，他留着及肩长发，拿过吉他，微风拂过，引起一阵尖叫。
没有多余的动作和介绍，他直接上手就拍打着琴弦，直击对方必杀点，随着节奏成倍加速，他右手单手五连音滚奏，堪称暴风手速，全场震惊，纷纷愣住。
“这简直就是加强版《空虚》！”克莱儿呆在原地，他从来没有见过手速这么快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这首曲子又叫什么？”短发女生不是很懂，但被台上的学长震撼到了，喃喃道。
“空虚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是什么？”
“是寂寞啊！”
“哦，原来这首曲子叫寂寞么，这手速也不知道是单身多少年了……”
听到短发女生和克莱儿之间的对话，尤里恍然大悟，不禁感叹道。
这一场依旧没有悬念，明显提羽学长技高一筹，威蓝队赢了。
连续两首重金属曲子，让约兰有些头晕脑胀，他揉了揉太阳穴，今天还挺过瘾的。
“接下来由威蓝为我们带来表演。”
“哇哦！我最喜欢的威蓝！超帅啊！”
台下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威蓝阳光帅气的容貌，再加上撩妹技能满点，俘获了蓝葵一大片少女心。
他对着台下的桃乐斯比了个心，背起他那把骚气的吉他，那是一把亮蓝色吉他，琴头处绑了根丝带，他将头发撩到耳后，扫了三下弦之后，开始了今晚的表演。
和前面的表演不同，威蓝的曲子非常安静，温柔的前奏像河边的溪水缓缓漫过观众的心里，仿佛在那个夏日树荫下，和恋人分别之后的心情，翠绿的阴影覆盖住他的身影，那种无奈又说不出口的情绪，在他静静拨动琴弦间，表达得淋漓尽致。
一滴眼泪从约兰脸上滑落，没有华丽的技巧，没有复杂的旋律，却句句旋律戳中乐他的柔软心事，这些日子以来，和海卡的一幕幕在他眼里闪现，他的背影那么清晰，他却从未抓住过他的手。
这首《他的心事》是一首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威蓝偶然间在街上一本旧书上见到，那谱子夹在书里，已经泛黄，这首曲子非常古老，第二行的署名栏上赫然是——爱德华·弗朗西斯。
其余人并没有察觉出这是大师的名曲，只是沉浸在这忧伤又无奈的氛围里，晚会变得极其安静，海卡双手托着腮，这首曲子一响起的时候，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确切地说是脑海里那个声音，他的呼吸声很清楚。
“这是我的第一首曲子，我真高兴，今天终于可以弹给他听了。”
20岁的爱德华·弗朗西斯，面对他的粉丝，兴奋地说道，像一个孩童一样，眼神雀跃。
“那后来呢，为什么不再弹这首曲子了呢？”
记者在五年后再度采访，看着他憔悴的脸庞，上面的胡茬很久没刮了，依然不能掩盖他的俊逸。
“因为他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爱德华·弗朗西斯悔恨的哭诉道，他甚至追出去70公里，可是他还是用比他更快的速度跑了，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为什么呢？”
“因为我太迟疑了，我太怀疑他对我的感情，总是以为他不爱我，我用尽了所有手段试探他，直到他对我失望。”
海卡沉浸在那种飘远的思绪里，久久不能自拔，爱德华·弗朗西斯当初有多雀跃，最后就该有多绝望。
“我再也不能让他跑掉。”
脑海里最后一句话，在他的心里深深刻下了痕迹，海卡猛然回头，发现约兰也在看他，此时一曲刚刚结束，台下掌声如雷鸣般，久久没有停歇。
“该你了。”
威蓝提醒了一下还在缓过来的海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接下来，我们有请今年的新生第一名——海卡，为我们带来表演。”
台下的观众似乎还被刚才那首曲子影响着，情绪不是很高涨，海卡站起来的时候，尖叫声和欢呼声明显减弱。
海卡起身，拿起了那把有些破旧的吉他，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他闭着眼，感受着全场的情绪起伏，灯光亮起，他缓缓睁开眼睛，拿起麦克风。
“这首曲子的名字很简单，叫做《我爱他》。”
他坐下来，手指慢慢敲击着面板，鼓点节奏缓慢，却随着左手泛音响起，一声又一声敲在人心里，旋律一出现，约兰仿佛被击中了一样，一丝一丝牵引着他，往前方行去，河边，树上，夕阳下的广阔原野，全是和他在一起走过的场景。
如果说威蓝那首歌是面对喜欢的人无奈而难过的心情，那么海卡这首歌，则是百转千回，揭过伤疤，用尽一切力气去找回他，拨开前面带刺的藤枝，穿过幽僻的山谷，淌过暴雨中的河流，那种义无反顾的勇气，让人有悠然而生出一股强大力量，相比较于威蓝，海卡的演奏手法偏向复古，多了一丝缱绻，情绪表达的层次也个更加丰富。
随着曲子演奏到后半部分，约兰突然“扑哧”笑了出来，发自内心的真心笑容，曲子最后那种轻柔撩拨，像耳鬓厮磨，琴弦层层递进，仿佛在说：“快告诉他，我爱他。”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现场久久没有人说话，这是一首全场都保持安静的曲子，每一个人都在认真听它的情绪，那种油然而生的力量让许多人都破涕为笑，让他们突然释怀，所有的一切都会回来，威蓝的曲子让人想哭，而海卡的曲子，让人百转千回，最终笑出来。
“海卡！”
“海卡！”
“海卡！”
……
所有观众都呼喊起了他的名字，掌声如洪，尖叫声盖过任何一场表演，而场上的其他人，也都震惊了，纷纷鼓起掌来，情绪复杂。
“我想问一下，刚才完全是在即兴solo吗？”
坐在最后一排那个慵懒的男生，此刻无比清醒地问道，眼神停留在海卡身上，一直没有挪开。
“嗯。”
海卡露出一抹微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淡淡地答道。
他说完这一句之后，全场炸掉了。
“刚才的表演完全是即兴？也就是说，这首曲子是你现写的，并不是任何曲子，我的天纳，这么好听的曲子，居然是现场创作的，浑然天成，一点也不生涩，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戴着黄色发带的男生在台上惊呼出声，完全受到了惊吓，他本来还想给他个下马威，现在才明白过来，他和海卡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他还是好好练琴吧。
“很高兴认识你，海卡。”最后一排的男生伸出手，冲他露出一抹微笑，唇红齿白，站在近处的羊角辫女生羞红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