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油画成精了(32)
西尼尔眼睛盯着某处，似乎想到了什么，欣然收下了名片，嘴角一扬，哼着小曲转身走了。
“都是因为你整体弹那个破琴，才害得克莱儿不理我。”
西尼尔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在等他的几个小跟班，不爽地说道。
“西尼尔！”
不远处几个混混吹了声口哨，朝这边走过来。
“怎么才来啊？”西尼尔吐出那根狗尾巴草，招了招手道：“上次你们不是好奇海卡的真实身份吗？我听到了一些传闻，这小子很可能不是人，我们去探探究竟吧！”
其他几人惊讶地点点头，一脸好奇，跟着西尼尔就朝奥尼尔太太家走去。
此刻奥尼尔太太家正在开草莓派对，院子里的长木桌上，摆放着一餐草莓盛宴，草莓薄饼，草莓三明治，草莓蛋糕，草莓酱，草莓冷饮……
更令人吃惊的是，木桌正中央，海卡用草莓拼出了一把吉他，可爱极了。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
派对上，约兰往海卡脸上抹了一块蛋糕，看着他花猫一般的脸，“明天情人节，你在花园等我，我们一起去玩怎么样？”
海卡点点头，趁他不注意，将一个篮子扣在他的头上，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像一只蘑菇……”
两人嬉笑打闹，站在院子外偷窥的西尼尔一行人，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不禁皱了皱眉，“这么多人，不好下手，明天再来。”
翌日。
今天本该是盆栽大赛评选的第一天，但由于一个评委生病请假，评选会延迟到一星期以后。
约兰站在自家院子里，抱着盆栽松了一口气，由于今年气候一直很阴郁，种下的种子生长很慢，一直到今天早上，还只是一个花苞，延迟时间后，应该可以顺利开花。
“轰隆隆——”
约兰刚骑上自行车，穿进林荫道，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他一边朝奥尼尔太太家飞奔而去，一边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等他来到奥尼尔太太院子里之后，发现花园里空无一人，海卡的窗户开着，墙角的花瓣碎落一地。
“海卡！海卡你在家吗？”
约兰站在阳台上，急切地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他索性从窗户钻进去，海卡的房间一片狼藉，乐谱琴架凌乱地摆放着，地面上有几滴血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约兰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慌了。
他留下的信
就在约兰心急如焚的时候，奥尼尔太太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惊慌失措的克莱儿。
“奥尼尔太太！这到底怎么回事？海卡去哪了？”
约兰一把冲到院子门口，溅起一身泥水，奥尼尔太太面色很慌乱，这会儿走到家门口，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海卡他被人带走了！”奥尼尔太太自己哽咽道，捏紧了拳头。
客厅内，克莱儿坐在沙发上，眼里惊恐未消。
“今天早上，我去找西尼尔，他不在家，我就到他经常钓鱼的湖边去，果然看见他……”
克莱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说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约兰急切地看着她，“快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看见他们把海卡推进湖里，海卡挣扎了几下之后，就消失在湖面，几秒钟之后，一副油画漂浮在湖面上，西尼尔他们狂喜，把油画捞起来之后，跑去找一个什么中间商了。”
克莱儿惊魂未定，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知道海卡的身份这么诡异。
话音未落，约兰就冲出了院子，拐上自行车就往仙人掌小镇街上奔去。
“约兰！”路过尤里家店铺的时候，尤里伸出手和他打招呼，他连头都没回，“我这有伞你要不要？”
尤里看着约兰匆忙的背影，纳闷道：“这是怎么了？下这么大雨，也不打伞？”
“约兰！等等我！”又一个身影从店门前经过，菲利也没打伞，浑身湿透地朝约兰的方向跑去。
大雨瓢泼而下，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停，等到约兰赶到的时候，中间商早已带着变成油画的海卡远走高飞。
“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啧啧。”
西尼尔掂了掂手里的1000欧币，得意地笑了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人一脚踢到在地上。
“约兰！你又要干什么？”
西尼尔被他一脚踢懵了，猝不及防地摔了个狗吃屎，羞愤地叫道。
“你把海卡卖到哪了？”
约兰面色冰冷，狠狠地又踢了他一脚，生气地问道。
西尼尔见他这个样子，呻吟了几声，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找不到那个怪物的，哈哈哈，他已经被卖到了大城市。”
“西尼尔……”克莱儿匆匆赶来，看见在地上惨叫的西尼尔，惊呼道。
“克莱儿，你来了，你终于肯见我了。”
克莱儿蹲下身扶起他，摇摇头，“我们分手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说完，克莱儿就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克莱儿，你为什么……”西尼尔望着克莱儿单薄的背影，怔怔道。
那一天，约兰什么行李也没有带，只身前往海草城，紧随其后的还有，奥尼尔太太与桃乐斯，菲利三人。
此刻，海草城正在进行一场油画拍卖会，偌大的拍卖厅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古董收藏家，其中就有那个中年胖男人，他看着台上，嘴角上扬。
“接下来，即将要拍卖的是——爱德华·弗朗西丝的一副著名油画。”
台上的主持人一挥手，背后的帷幕缓缓落下，那幅油画赫然出现，全场一片哗然。
“听说，这是爱德华年轻的时候，他的爱人为他所画的一副画，那位画工精巧绝伦的无名者，流传在世间的，仅此一副画。”
“什么？原来爱德华有过一段年少情事？”
“爱德华一生追求者甚多，但他始终都没结婚，原来心中早已有爱人了。”
“欸，这样说来，这副名画背后，还有这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情缘？”
台下许多记者，收藏家，名流都议论纷纷，整个会场沸腾起来。
“爱德华·弗朗西丝油画，起拍价：100万欧币！”
主持人话音未落，台下就有人纷纷举牌，争抢不休。
“200万欧币！”
“300万欧币！”
“500万欧币！”
……
随着价位不断攀升，台下的气氛已达白热化，众人都争红了脸，似乎谁拍下都会打一架一般。
“3000万欧币第二次！”
“3000万欧币第三次！成交！”
主持人一锤定音，一位穿格纹西装的老头，成功拍得了这副油画。
他站起身，回过头看着其他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怎么又是他？”在座的有个收藏家不满地嚷道，“前几次拍卖会的压轴作品，也是被他拍走了，每一次都夺人所爱，未免有些太不厚道了。”
“对啊！是不是和拍卖会举办方串通好了？”
其他人也跟着嚷起来，纷纷起身，指着那个格纹西装老头，群起而攻之。
“爱德华这幅画我要定了！”
“这幅画是我的！”
“谁也不能跟我抢！”
……
现场乱成一团，众多收藏家一蜂窝涌上台，上去抢主持人手里这幅画，扭打在一起。
“哗啦——”
不知是谁用力过猛，将本就湿透过几次的油画，撕扯开了，混乱中，你一扯，我一拉，海卡被撕成碎片，拍卖现场霎时一片安静，那些收藏家怔怔地看着地上地碎片，不可思议地呐呐道：“这可是世界名画啊，怎么会这样……”
“让开！”一个急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约兰拨开人群，冲到台上。
“海卡！”他看着一地碎片，绝望地大喊道，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本来争吵不休的拍卖会现场，此刻都静了下来，围观的人也都自觉后退了几步。
他们盯着跪坐在中央一言不发的少年，他双拳砸地，眼眶红红的，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难受极了，一股深切的悲伤蔓延开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等等我！海卡！啊——”
少年仰头长啸，几滴热泪从脸上滑落。
“海卡——”
奥尼尔太太从人群中走出来，菲利和桃乐斯扶着她，看着一地的海卡碎片，布满皱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费力地蹲下身，拾起一片油画碎片，看着海卡微笑的双眸，悲痛至极。
“奥尼尔太太！”
她将那枚碎片攥在手心，晕厥了过去。
约兰闭上眼，面如死灰，回想起昨日匆匆一别，他眉眼含笑的模样，心痛不已，海卡死了，他心中的花园也枯萎了，生机不再。
“我们说好要一起去海卡旅行……”
他捡起一片又一片碎片，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怀里，颤抖着走出拍卖会场。
那天，海草城因为爱德华油画被撕碎的消息，轰动一时。
而约兰，带着海卡的碎片，乘坐火车，回到了仙人掌小镇。
一连三日，约兰缩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海卡走后，奥尼尔太太打扫房间，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封信。
亲爱的奥尼尔太太：
见字如面，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离开这里了，我知道有个家伙一定会躲在背后哭鼻子，请您帮我照顾好约兰，一定不要荒废盆栽大赛，必须考进前三名哦，否则他就无法进入园艺学院。
还有两个家伙，菲利，你要加油学习制琴哦，我等你名扬四海，很可惜我不能陪你一起了，但我留下了一本曲谱，但愿可以帮你发挥出吉他的完美音色，你可以去海草城找指弹音乐家弹奏，向你保证，一定会很好听。
桃老师，你一定和菲利在一起吧，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菲利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你会好好珍惜这份感情对吧，我不在的日子，请多多用黑暗冷饮荼毒他，对了，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哦，得用功学习，不然你可就没资格当我老师了哦。
亲爱的奥尼尔太太，我离开以后，一定要继续定制服装哦，把我们的品牌发扬光大，毕竟曾经我也是您的首席设计师呢，找不到模特，就找约兰吧，他身材很不错哦。
最后，有一件事我隐瞒很久了，很抱歉。
上次约兰问我，手臂上那个数字是不是前世的记号，是的，请你告诉他，前世我也很爱他，这一世就算只有365天生命，我也很满足了。
今天是2月13日，手臂上的红色数字还剩下最后一天了呢，明天我就要和约兰一起去海卡旅行，寻找幸福，期待。
你的小可爱
海卡
奥尼尔太太放下信纸，摘下老花镜，泪流满面。
明明再给我一天就好，这一天让我陪他去那个地方旅行，弥补前世的遗憾就好，偏偏西尼尔在情人节那天早上，找上门来。
海卡生前最后一刻，无比遗憾地说道。
奥尼尔太太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曲谱，上面的血迹已经干透，手写的曲名上，赫然是两个字：约兰。
“如果有人在弹奏这首曲子，请帮我转告约兰，这首曲子是为他而作，听音如人，我永远陪伴在他身边，不信回头看花园，春天开花有我，夏天新叶有我，秋天丰收有我，冬天下雪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