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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契合(ABO)(24)

作者:十九瑶 时间:2018-11-06 21:39:56 标签:破镜重圆 ABO 虐恋

  燕宁笑得有些无奈了:“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语言是出于沟通的需求被发明出来的,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敞开心扉地谈,就像现在我和你谈一样。你和他的关系已经存在了,事关双方,以后要怎么走,结婚还是分手,就该是双方协商的结果,而不该是你的一言堂——尤其你们还有个女儿。”
  说起那个无缘相见的小孙女,燕宁的神情变得分外柔软,又隐隐有些遗憾。若非儿子太混账,也不至于孙女快一岁了他还抱不着。
  “那个孩子……现在还好吗?”
  他关心地问。
  郑飞鸾没有女儿的正面照,便掏出手机,把那张父子俩的背影给燕宁看。
  燕宁扶了扶镜框,仔细端详着铃兰幼小的背影和脑袋上那一根翘起来的小发辫,忍不住伸出手,在屏幕上怜爱地摸了摸:“这要转过来,肯定是个特别漂亮的孩子。”
  还有抱着她的Omega,身形清瘦伶仃,风一吹就要飘走似的,得是受了多少苦啊。
  燕宁心口疼得厉害,疼着疼着,怒火也一并烧了起来。
  刚才谈及何岸,情感寄托于一道名为Omega的宽泛虚影,他还能勉为其难保持平静。如今有了照片,亏欠与怜惜齐齐汇聚向一个真实的人,自然就浓得多了。
  他断灭多年的情绪起了涟漪,开始剧烈波动。
  “明明是跟你有缘有分的两个人,你怎么就舍得不要呢?”他握着手机,指尖一阵一阵控制不住地颤抖着,“Omega也是人,也有自尊心的。你生来就是Alpha,穿着信息素的盔甲。你从小习惯了无坚不摧的安全感,所以才裂一道口子、露一点皮肉,就觉得天要塌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Omega生来没有盔甲,只有软肋,他就活该敞着心窝给你戳吗?”
  “郑飞鸾,你不能占了信息素99%的便宜,却连1%的代价都不肯付啊。”
  燕宁不太说得下去了。
  他揉了揉眉心,将手机交还给郑飞鸾,然后起身往门口走去。临出门时,他的脚步稍稍一顿,口气还是软了下来:“去泡个热水澡吧,把湿衣服换了,中午留在家里吃顿饭。难得放假,心里别太压抑。”
  临近正午,山中纷纷扬扬的大雪才终于歇止,窗外的灌木与乔木都覆了一层洁白。那白袄子厚而蓬松,有风来时,便似一柄笤帚扫过,扑簌簌落得薄了。
  日光穿透高远的云层,投下几束清浅光线,照亮了郑家的餐厅。
  奢华的大理石长餐桌被打入冷宫,代之以一张朴素的橡木小圆桌。郑家三人围坐桌旁,四盘菜,一碗汤,清淡养胃。郑弘明亲自垂钓的那尾银鲫就躺在碗中,鱼籽橘黄,葱花翠绿,汤汁浆白,还冒着一团蒸腾的热气。
  徐妈给燕宁盛了小半碗,燕宁道了声谢,用汤勺拨开姜片,舀起喝了一口。
  郑弘明顾自吃菜,眼角余光却留意着燕宁的举动,期望能听到一句来自夫人的正面评价,以便开口邀功。谁知燕宁并不评价鱼汤好坏,直接换了筷子,伸手去夹另一道菜了。
  郑弘明有些坐不住,只好主动问:“你觉得这汤怎么样?”
  燕宁点了点头:“挺好喝的。”
  郑弘明顿时就心情舒畅了:“燕宁,其实炖汤的这条鱼……”
  “就是鱼差了点。”燕宁面无表情,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擦完以后似乎觉得表述不够精确,又修正道,“不,是很差。”
  郑弘明一秒哑火,老脸有点挂不住。
  他抬头瞅了眼徐妈,生怕她为了维护自己的“送鱼之情”把那条破鱼的真实来历捅出去,立刻先发制人,颠倒是非,抢先附和燕宁:“对对对,是差了点。厨房选食材越来越不走心了,得扣点工钱。”
  郑飞鸾举筷子的手当场僵在了半空。
  他侧眸看向郑弘明,心道:你以为睿智如我爸,会不知道这鱼是钓的还是买的?
  一顿饭郑弘明一直阴沉着脸,倒是燕宁心情尚可,吃到半饱就放下筷子,与郑飞鸾聊起了大学里发生的趣事。
  燕宁样貌年轻,看起来才四十出头,风度翩翩,嗓音温润动听,专业课教得深入浅出,通选课教得趣味盎然,大受学生欢迎,连续十年霸占着选课攻略上的热门位置。年轻的Alpha学生和Beta学生们仰慕他,祭出纸笺、熏香、红印泥,拿毛笔一行一行给他写情书,以期博得欢心,展开一段灵魂共鸣的忘年恋。
  文学系高材生们个个都是情圣苗子,引经据典,华章斐然,一纸情书写得比论文还用心,光是燕宁夹书进教室、脱风衣、摘围巾、再顺手扶一扶眼镜的动作就能吹五页。
  燕宁之前带的一名博士研究生,还在毕业论文的致谢部分写了这么一段欠妥却深情的表白:燕教授,您的信息素清苦典雅,是旧书肆里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我三生有幸,得以成为您的学生,战战兢兢翻开几页,窥见您的睿思。谨盼久远的未来,时光仍为您添香。
  学生们的追求热烈到如此地步,却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原因有二。
  其一,燕宁主动婉拒了。其二,有人在暗中阻挠。
  隔三差五就会从不知哪个角落冒出风声来,说燕教授已婚三十多年,夫妻恩爱。Alpha还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富豪,家境显赫,资产多达百亿。年轻学生们大多身无分文,被刺激得自惭形秽,纷纷败走。
  放出消息的人是谁,燕宁其实心知肚明:郑弘明拿他当了二十年摆设,一朝浪子回头,居然去和一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争风吃醋、斗智斗勇,也算奇事一桩。
  饭后,燕宁打了个慵懒的长呵欠,对着迷离的阳光眯了眯眼睛,说他困了,要回房午睡。郑弘明眼见逮着了亲近的机会,跟着一块儿上了楼,谁知没等进门,就被燕宁礼貌且坚决地挡在了外面。
  看到父亲当面吃瘪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郑飞鸾一时没忍住,噗哧笑了出来。
  但这轻快的情绪没能在巨大的压力面前维持多久,笑过以后,他神色凝重地靠回了椅背上,望着窗外茫茫素白的积雪,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从十八岁进入久盛到现在,十二年光阴匆匆过去了。这十二年,他为久盛付出的心血远胜于哥哥,甚至不输父亲。然而仅仅一念之差,属于他的王国就换了新的主人。
  多么讽刺啊。
  十二年,他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几乎不曾享受过假期。而现在,他即将迎来一场漫漫不见尽头的长假。


第二十七章
  山野风寒,晴空远淡。
  一辆银灰色跑车开出郑家大门,沿着山路飞驰而下,在内道潇洒转弯,扫开了大片扇形的雪雾。
  速度往往能带给人几秒失重的轻盈感,短暂地减小压力。郑飞鸾脚踩油门,风驰电掣,呼吸着灌入车内的新鲜空气,却浑然不知这即将成为他最后一个完整、清醒的24小时——血液中流淌的高浓度安抚剂给了他足够的理智,使他得以在父亲面前冷静思考,做出不违背自身意愿的选择,同时也十倍、二十倍地透支了岌岌可危的信息素平衡。
  回到市中心的住处以后,24小时药效覆盖期结束,受到压制的Alpha信息素疯狂反扑,他的寻偶症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恶化了。
  第二天凌晨,郑飞鸾是在一个陌生的街角被冻醒的。他从方向盘上吃力地抬起头,脊椎与肩胛骨因为长久僵坐而咯咯作响,伴随着鲜明的疼痛。
  隔着一层玻璃,车窗外正在安静地落雪。
  冬季的晨光就像冬季的人,慵懒不肯早至。长街天色尚暗,瘦高的路灯一根根孤单竖立着,照亮了无人来往的空街。昏黄的灯光下每一片雪都是昏黄色,落到明处成了白,落到暗处成了黑。
  雾气太重了,灰蒙蒙涌淌在天地间。视线再往远一些,旗杆似的路灯就隐去了踪迹,只剩一片又一片模糊的树影。
  沿街有许多老旧的居民楼,低矮错落。楼底是一排店铺,都顶着俗气的仿宋招牌、垂着老旧的铁皮卷帘门。公共垃圾桶是丑陋的深绿色,塑料袋、一次性筷子和沾着汤汁的可降解饭盒堆得满了出来,散落一地,掩埋在整夜积雪里。
  他在哪儿?
  看这条街脏污的样子,大约是渊江的某处市郊。
  车里冷极了,天窗玻璃压着厚重的雪,空调早已停止了运转。仪表盘背光全灭,内饰灯全灭,只有恪尽职守的IWC石英表还显示着当前时间:
  05:30 AM。
  郑飞鸾动了动冰凉的手指,关节被冻得不太灵便,皮肤丧失了大半触感,竟摸不出方向盘上牛皮的纹路。他试图发动车子取暖,但引擎熄得彻彻底底,如同一只冬眠的野兽受了惊扰,喉咙里一阵咕噜咕噜低吼,不满地抱怨了几声,便又倒头睡去了。
  空调打不开,车内的气温还在持续下降,直逼冰点。他穿着单薄的衬衣配马甲,寒气侵入肌骨,冷得他止不住打颤。
  他低着头,双手紧握方向盘,却吐出了一股滚烫的鼻息。
  因为打颤的根源并不是寒冷。
  而是欲望。
  下腹燥火干烧,那根冥顽不化的东西硬得不像样,钢棍似的撑在裤裆里,蠢蠢欲动地向他索求着什么。囊袋鼓胀得厉害,精液接近满溢,却没有射出的助力。它渴望Omega紧致的甬道,迫切地想被吞裹、吮吸,从根部摩擦到头部,然后尽情地射空一切。
  它箭在弦上,一秒也等不了。
  但是——
  去他妈的!
  现在掌控这个身体的人是我,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郑飞鸾重重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身体后靠,用力压住椅背,死咬牙关,借此抵抗体内汹涌的欲望。
  嘀!
  喇叭猝然发出了尖锐的鸣响,一遍遍回旋在长街上方。
  他看向后视镜中的自己,感受熟悉又陌生:胡子拉碴,目含血丝,未消退的欲火在眼中熊熊燃烧,浑然是一头困于发情期的野兽。
  这就是“他”寻偶的样子?
  太丢脸了。
  郑飞鸾猛喘了几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深而缓地呼吸——没事的,他已经清醒了,残留的寻偶欲望会随着“他”的沉睡而淡去,不会影响他太久。
  可是事与愿违。
  闭眼之后,无数迷乱、香艳的画面在虚空里晃动,让他的性器变得更硬。
  他看见了他的夜莺,他们放平皮椅,在车子后座狂欢。小夜莺脱得一丝不挂,含羞带怯地骑在他腰杆上颠弄,臀间的小洞将他含得极紧,瘦薄而白皙的身子就像深海里的一艘船,舷抖帆摇,左飘右荡,随时可能倾覆。
  车内满是动听的呻吟,忽远忽近,一会儿紧绷如弓,一会儿酥软如棉,魅惑地环绕在耳边,勾着他的心起起落落。
  舌尖濡湿,嘴唇干燥,一粒红痣点在胸口,像玫瑰色的血珠,诱着他去亲吻。
  激烈动作间,小夜莺弯翘的发梢颤了颤,抖下一滴热汗来,正巧落在他唇边。他用舌尖舔去了,甘甜的滋味一路舒爽到心脏。一刹那他欲望爆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扳过那截脖子,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就在浓郁的Omega信息素扑入口鼻、即将安抚他所有躁动的时候,幻觉化作一阵尘烟,消散不见了。
  车窗外,大雪在无声飘降。
  郑飞鸾坐在阴影里,胸膛起伏,呼吸已然乱成了一盘散沙。胯间那团血肉正凶悍地挺立着,将布料顶出了更明显的轮廓。
  就在刚才微妙的一念之间,他突然明白了寻偶的感觉:高潮成结的前一刻他失去了怀里的Omega,整个世界在濒临坠毁的情欲面前一文不值。心脏充血,阴茎持续勃起,强烈的射精需求碾碎了一切所谓理智,只剩下寻找的本能。
  谁也拦不住他,除非把Omega安然无恙地送回他身边。
  所以……
  一些记忆的片段影影绰绰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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