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终生逃亡(11)
景旭从小几乎没尝试过被拒绝的滋味,这就导致了景旭从来不是特别憋得住话的人,现在也是直接了当地问罗捷。
看上去罗捷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只是眼神跑到一边,嘴里有些吐字不清,像是在糊弄一样嘀咕了一句:“那个臭雄虫又不在。”
臭雄虫?
景旭都不用多想就确定罗捷嘴里说的八成就是他的雄主,景旭看着罗捷的眼神越发奇怪起来,虽然他在蓝星待的多,而且在雄父刻意的保护下也不怎么接触外虫,但这么多年没有近距离解除但也见过不少了,这还真是景旭见过的第一个用“臭雄虫”这种词叫自己雄主的雌虫。
“看什么看!”罗捷也惊觉自己失言,恶狠狠地瞪着景旭。
景旭不敢再问,要知道罗捷那拳头攥起来有他半个脑袋大,这偌大的拳头砸在他一个脆皮人类身上怕是要内伤。
景旭身上没有雄虫的信息素,身边又有凶神恶煞的罗捷护持着,一路上倒真是没有一个虫上来凑热闹,倒是有个从训练场就跟出来亦步亦趋的雌虫在老后面缀着,可惜景旭没注意,罗捷回头冲雌虫一个狞笑,把涉世未深的雌虫吓得停住脚步,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不该再追。
“怎么了,罗捷老师?”景旭也跟着回头,看见了那突然眼睛一亮的雌虫,眼里还是茫然:“有点眼熟,谁啊?”
罗捷压了把景旭的脑袋:“你同学。”
然后又是提着领子把景旭拉着走了两步,扔在一辆银光闪闪的飞艇前面:“到了,上飞艇。”
景旭进了飞艇,坐下后还不忘回头冲还在观望的雌虫挥手告别,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完全不像刚刚还在问雌虫是谁的人。
罗捷看的啧啧咂舌,设定个自动驾驶,虫就翘着腿往柔软的座椅上一躺:“你们雄虫都这么虚伪。”
景旭:“我不是雄虫。”
罗捷想想也是,于是改了下措辞:“你们雄性都这么虚伪。”
景旭:……
景旭想了想他身边的雄性,雄父、大哥、虫皇……心好累,这个话题他完全无法反驳。景旭只能转移个话题:“那个,罗捷老师,加训是要出校门的嘛?”
透过飞艇的窗户,能看到一栋栋高楼大厦和同样穿梭其间的各色各样的飞艇,间或也有直接展翅飞翔的雌虫略过他们的窗边,景旭虽然一开始就不觉得上课说悄悄话这种事值得加训,但现在还真不知道罗捷打算把他带去哪。
罗捷大手一挥:“当然是加训,你二哥拜托我带你去的。”脸上露出了“虚伪”的笑容:“你二哥说你身体太差,要我给你找地方开小灶。”
景旭心里一慌。
第十三章
加训是景旭的二哥安排的,地点是罗捷找的,一处早先废弃的军队训练场地,预计是在明年会改建,但是在这之前被某些特权阶级堂而皇之地征用了。毕竟对于军部而言,不过是一个废弃的训练场,给现在如日中天的景家和军部的优秀雄虫景皓卖个人情,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
当然,当事人并不想承认这份人情,尤其是在他拖着几乎报废的身体在夜晚临近的时候倒在自己的宿舍里时。
安茨看着趴在地上的景旭,过去蹲下:“我扶你。”
景旭一张脸贴在地上,半边五官有些扭曲,手指头艰难地抬起来:“麻,麻烦你了。”
景旭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安茨什么也没问,把景旭送到床上,放下时景旭突然抽了一口气,捂着肩膀缩成了个虾米。
安茨垂首:“受伤了?”
“没,嘶。”景旭觉得自己的样子实在没有说服力,撒开自己捂肩的爪子,特别自绝地把露出香肩上那一大块青紫:“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安茨看了他一眼,还是没问:“没到要进医疗舱的地步,抹点药?”
“宿舍还准备药了?”景旭似乎想坐起来,结果不知道牵扯到哪里又疼得嘶哑咧嘴趴回去。
“所有有训练课和实战课的专业学生宿舍里都有准备基础药品,也省得上课擦到一点就要去医院。”安茨语气平缓,景旭趴着只能听着安茨的声音从近到远又从远到近:“原本雄虫当然是有特权的,直到……”
“直到什么?”景旭肩膀上抹着药一阵清凉舒爽,还听着安茨平缓无波的声音,差点睡着,迷迷糊糊地追问了一句。
“直到景皓上校训练受伤不愿意去医院检查,抢了好几个雌性宿舍的药品。”安茨声音里带了一些波动,景旭听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样的细腻情绪,只觉得他的心上虫似乎对他又莽又凶的二哥抱有好感!
怕不是要被二哥撬墙角?
景旭此时已经将雌雄的问题忘了个干净,光想着安茨似乎对景皓有好感,然而不管在哪个种族,雄性崇拜某个其他雄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所有有好感都代表喜欢。
“你喜欢我二哥?”景旭满肚子的紧张。
“景熠研究员和景皓上校是我们这一辈很多雄虫的偶像。”安茨很理所当然。
景旭也知道,景熠和景皓在他们小的时候开始在虫族崭露头角,短短时间获得在各自行业获得了十分高的评价,尤其是他的二哥,作为雄虫却能在一向是雌虫主场的军部凭实力军功站稳一席之地,加上长得英俊帅气横扫一片雌虫雄虫。
不过偶像就好,景旭松了一口气,不是他信不过安茨的笔直性向,也不是他忘了虫族对雄雄恋管束的多严,实在是前车之鉴啊!他以前就见过一个柔柔弱弱的雄虫特别羞涩地跑来和他二哥告白,还说什么只要他二哥点头他愿意和他二哥一起出逃虫族,永远在宇宙里流浪也不后悔。
虽然那个雄虫后来被笔直且守法道德的二哥实名举报,送去黑星上待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回来以后一个原本柔柔弱弱话都说不大声的雄虫每每见着他二哥就指着鼻子骂渣雄。
“好了,明天没有训练课,你可以休息。”
一般人类在受伤的时候,连带心理上也会比平时脆弱很多,大抵就是出于这种心思,在安茨站起准备离开时,景旭突然拉住安茨的胳膊,镶嵌着精致五官的脸上透出些委屈的意思:“茨 ,陪我聊聊天吧。”
安茨还是盯着他,虽然觉得他们没有这么熟,可是一来他当年出生受景宸首座的恩,这次入学前也被雌父暗示好几次多照顾一些景旭,二来他觉得景旭这个人类很有趣,至少虽然聒噪却不会让他厌烦。
所以不管是一来还是二来,安茨觉得自己都得坐下陪这位景家小少爷小阁下聊聊天。
景旭也没想到安茨会坐下,欣喜之余张着嘴不知道该聊什么,脑子绕了一圈突然发觉自己和安茨好像没有什么能聊的话题,他们之前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共同的部分,在昨天晚上唠了一把没卵用的童年,现在好像……景旭灵光一现。
“其实昨天那个雄虫,我没欺负他。”想想不对,景旭又换了个说法:“我不是故意欺负他的。”
加上故意两个字,景旭仿佛开了窍一样,就差爬起来赌誓了:“真的,我从不欺负同学,就是昨天他莫名其妙地看上去特别怕我,我就是逗了他两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怕我。”
说着景旭还捏了捏自己残留些许婴儿肥的脸蛋:“我看上去很凶吗?”
安茨刚想说不凶,那趴着还不安分的人类突然仰着脑袋做出个呲牙的表情,还自带配音:“超凶!”
不了解蓝星文化,安茨完全不懂为什么前一秒还在觉得自己不凶的人类下一秒就要“超凶”了,安茨突然不知道那句“不凶”还该不该说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君昱同学不是怕你,是怕景宸首座,你和景宸首座长得很像。”
“雄父?”景旭想了一下,他觉得外虫怕他大哥或者二哥都是很正常的,毕竟一个腹黑一个凶悍,一个能阴死虫一个能打死虫,可他雄父不一样,雄父特别不爱掺和事,几乎只要不牵扯到他们雌父,雄父是连脚都懒得从实验室踏出来的。
安茨反问:“你不知道?”
景旭睁大眼,一副茫然无辜的表情。
“好像当时的确没有见到你。”安茨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几年前,虫皇举办的一次宴会上,有一个世家的雌君对哲容上校有一些不尊敬。”景旭听到这里就已经想到了下文,总有不知死活的虫觉得他雄父不管事就好欺负,非要手贱撩拨一下逆鳞。
果然接着安茨就说到:“景宸首座直接让哲容上校杀了那个雌虫,那时君昱同学也在场,听说回去病了好几天。”
景旭觉得他家雄父真的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典型,听大哥说过类似的事情在大哥小时候还算是常事,到后面二哥出生就渐渐少了,等到他出生的时候几乎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有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挑衅,多半都是暗讽几句或者在背后酸上几句。
他雌父每次都不觉得怎么样,反而说那是因为他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雄主,才招惹了其他雌虫的嫉妒,但那些雌虫除了嫉妒也做不了任何事情。与雌父的淡定想比,雄父每次都是当着雌父的面就对对对好好好,一转头就带着大哥给那些雌虫下绊子,景旭时常觉得大哥越大越腹黑就是被雄父带坏了。
安茨看着景旭欲言又止:“你好像很少出现在虫前。”连虫皇聚会这种事,竟然都没有见到景旭出场,安茨一瞬间有些觉得是不是因为景旭生为人类所以才甚少被景家带出场,而且连入学这种事也不曾见到一个景家虫出现,盯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有些想安慰。
景旭点头:“是啊,雄父说我是人类,所以经常让我待在蓝星,他觉得同族之前比较好交流。”其是景旭也有没说的,他觉得雄父之所以让他多待在蓝星也是为了爷爷奶奶,以及可能也是无意识地想要弥补雄父自己小时候被掳到虫族后所缺失那部分童年。
然而景旭并不知道,他面前的心上虫此时的心思已经完全跑偏,景家一家都待在虫族,即便景旭是人类其实在虫族生活也完全不会有问题的,但是景旭依旧被送到落后偏远的蓝星,还要依靠自己成为交换生考上机甲作战系才回到虫族。
这样的歧视下,景旭还能生长成如今乐观活泼没有一丝怨恨的模样,安茨此时觉得这个人类其实很不错,雌父暗示的让他照顾景旭的交代,之前还有些嫌麻烦,现在突然有了些心甘情愿。
景旭并不知道安茨的心思,他提起了蓝星,就顺着说起了自己家的两个爷爷和一个奶奶,以及他在蓝星上的朋友,目前数了一圈也就是杨清和格吉,贺兰只能算上半个因为格吉才熟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