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118)
带着下属,房流带头向池罔行礼,而广场上,却有许多不愿意动作的门人,带着怀疑的视线看向池罔。
一位无正门的长老走上前来,这位长老倒还算有些名望,多得门中人信服,因此在这次对房流的发难里,一直不曾表明立场态度,此时他出来,便是要池罔自证门主身份,倒也算是公道:“这位公子,不知当如何相称?我无正门门主,当以蝴蝶为证……”
池罔从药箱里掏出琉璃半蝶,长老举着火把走进,果真在符合一切门主信物特征。
半片蝶翼由琉璃制成瑰丽多彩,是件极难得的瑰宝,而它的价值,却远不止万金。
琉璃半蝶,是无正门门主的信物。从始皇帝沐北熙手中流传下来,持半蝶之人即为门主。掌门令多年不曾问世,如今重见天日,就连年迈持重的长老,也不免动容。
只有子安站在池罔身侧,看着琉璃半蝶在火光下映在地上那个“沐”字,神色微微冷淡,缄默不发一言。
长老正要说话,却在火光下被池罔的模样晃得一下忘了词,哑了一瞬,才继续道:“除此之外,奉第一任门主之灵。在门主令传承六百年后,需要一项额外的信物,还请公子自证。”
广场上黑压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等待着池罔给出答案。而池罔只是挑眉道:“我倒从没听过他还有这种规矩,你们说这是他的意思,又如何自证?”
长老拿出了一份发黄的卷轴,将之打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六百年后,凡持无正门门主令者,必须另外提交一样只有此人知晓的信物,此物若与阴阳盘内第一格锁着的绘卷相符,才可证实此人的门主身份。否则就地抓捕,严加审讯。”
池罔面上多了一点莫测的意味,“……居然真的是沐北熙的字。”
听到池罔的自语,子安立刻看了他一眼,他眼中有些一闪即逝的复杂情绪,最后却还是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站到了他的身边。
长老听这话,虽觉奇怪,却怎么也不可能猜到真相,“这位公子,您需要出示这另一样信物——传令,请刀阵!”
房流看着池罔一派云淡风轻的稳重,却迟迟没有动作,脸上笑容不变,心下却突觉不妙,“小池哥哥?”
池罔在想,沐北熙这是想要什么?他这番安排,池罔竟然一直毫无所知。
而他说到的信物……
池罔第一次觉得这件事不是十拿九稳,沐北熙不留给他一点提示,却叫他出示一件只有他才知道的信物,那又会是什么?
房流似乎从这沉默里感觉到了什么,“信物贵重,门主事前不知,自然没有带在身上……”
长老不为所动,“刀阵,列阵!”
房流双剑出鞘,喝道:“门主在此,谁敢妄动?”
池罔终于举手,压着房流的手,将他的剑推回剑鞘里,在制止了房流的动作后,他抬头道:“你会怎么检查?”
长老道:“朱长老离世后,一位长老位空缺,如今剩下的四位长老。需要我们四人共同检验这第二件信物,并一同开启镶嵌在山体中七百年的阴阳盘,拿出绘卷比对真伪。若一切无误,自会向门主请罪。”
池罔无声的叹了口气,眼光却转向了身边的子安。
子安正在沉默的看着他,那模样像极了七百年前的那个人,让池罔感到沉稳、安心。
于是那一刻,他果断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养驴千日,用驴一时。
就是他吧。
“我大概知道了,我可以出示第二件信物。”
池罔声音清朗的传遍广场上方,传入了所有门人的耳朵,“但你们无权查看……我只给这和尚看,只能他一个人看。”
作者有话要说:
子安:池施主,你要给我看什么?
作者埃佐:突如其来的幸福,已经在向你招手。
第94章
众人哗然。
长老们的反应尤其激烈:“不妥, 此举不合规矩!若不是信物来历见不得光, 凭什么不能再诸位长老的见证下,一同验看?”
池罔深知在如今混乱的局面里,自己必须取得主动权,而面前这些人的嘴脸, 每个人都为着自己的利益算计, 实在是让人心中生厌。
欲壑难填,七百年时光漫长,人心却没有丝毫改变。想到这里,池罔便有点疲倦,“规矩?无正门门规, 不得欺侮孩童, 不行奸淫之事。我在西边江岸刚刚端了一个庄子,私下里豢养美童幼女, 用以招待权贵之流, 我的人在里面的后续调查, 在客人名单里发现了一些眼熟的名字……在座的几位长老, 虽然第一次与你们在实际中见过面, 但多少我也不算陌生了。私行如此不端, 哪来的脸服众?”
池罔的切入点简单粗暴,以他到如今的地位,面对眼前的人, 并不需要太多虚与委蛇的徐徐渐进、缓缓而治。就算是大刀阔斧的变动, 只要有他在, 就能镇得住魑魅魍魉。
他转了个身,引着大家的视线,到面前这个明显不属于无正门人的和尚身上。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子安向他轻轻点了下头,而这种时候,他虽然不知道池罔的计算,却安然若素。不得不说,这一派高僧气度,在这个时候很是稳得住场子。
池罔心中愈发安定,“子安法师在佛门的地位不容小觑,佛门掌门固虚法师颇为器重于他,他更是在年初剿灭鞋教一事中立下大功,就连朝廷都有封赏,不过已被禅光寺推拒了。他是方外之人,自然恪守戒律,不造口业,所谓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以他的身份和立场,不需要为我说谎。”
那些被池罔拿住了小辫子的长老,不知道池罔掌握了多少信息,一时心虚没开口,只得被池罔掌握了节奏,“子安法师会将他所看到的,与在阴阳盘内第一格锁着的绘卷进行对比,绘卷由长老们亲手取出,在全场门人的监视下,共同完成这次比对。”
池罔说话的时候,子安的眼睛却只注视着他,但当池罔落在这个停顿时,他也知道自己该站出来表态了。
“缘起无自性,戒定慧才能消除烦恼。佛门六度,修行之人当持不妄语戒……”说到这里,子安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只有静静站在那里的池罔,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想,池施主总是在嘴上说讨厌和尚,可是他度过的佛经,领悟的禅义,怕是多年修行的僧人也不能相比的。
但他依然选择在红尘里独身行走,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坚持他走下来的。池施主并不脆弱,但子安看着他的时候,总会心生怜惜。
这便是他修行不精,即使是不妄语,也生了妄念。子安想,他应该放一放自己要做的事,暂回禅光寺寻一处禅房打坐参禅,平定池施主带来的影响,今早放下心中的杂念。
只是眼前的困局,已然牵扯上他,既然沾了因果,就该将它圆满。
他继续解释道:“……不妄语戒,即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说实话,无论这些话对自己带来的影响是利还是害,都不得故意欺骗、文过饰非,须得真实面对,方能从无明痛苦中解脱。”
子安是个年轻的和尚,但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场上的人都安静下来,自愿听他说话。他气度不疾不徐,在这样气焰嚣张的局面下,人们满腔的烦躁紧绷,都仿佛被一阵舒爽温和的清风拂过,心头变轻松安定下来。
他们想,虽然这外人是个和尚,模样看起来也年轻,却是个有修行的高僧,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池罔不动声色道:“子安法师,这边请。”
房流回过神来,正要抢上前去为池罔带路,却发现池罔对无正门总坛的道路、机关极为熟悉,全然不像是第一次过来的人。
果然是门主,对无正门了如指掌。就连他刚才突然出现,走的都是无人知晓的通道,连一个人都没有惊动,这更让无正门人对池罔多了信心。
池罔进了一处隐秘的屋子,就要把房流撵出去,房流两月没见池罔,已是非常思念,可是当他见到这阴魂不散的和尚依然跟在池罔身边后,心中的喜悦之情便淡了。
那是一种遇到危险的直觉,他还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和尚渐生的敌意。
在广场上与门人对峙时,池罔便单单点了这个和尚,要与他一同验证第二件门主信物。虽说为了公正起见,把与他立场相同的房流排除在外情有可原,但房流依然满心不舒服,此时见他要和这和尚,更是愕然,“小池哥哥,连我都不能待在这里吗?”
池罔语气不重,却传递出一种坚决的严厉,“出去。”
房流不敢忤逆,只得瞪了和尚一眼,走出密间时带上了门,亲自守在了门的另一边。
狭小的密间里烛火通明,而里面的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和尚至今也不知道池罔在打什么算盘,但是既然已身入局中,顺其应变便是。
池罔却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决定迈出这一步。他看着子安的双眼,认真道:“空色皆寂灭,‘色、受、想、行、识’五蕴皆空,你可是想超出三界、脱出生死轮回的出家人,你眼前看到的都是假的,这个可是要时时……记在心里的。”
子安沉稳的眼神看着他,虽有不解,却没有发问,只是平静的等待池罔接下来要和他交代的事。
池罔不再迟疑,低头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眼前之人的动作,让子安一阵心慌:“等等……池施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池施主下定决心做的事,就不会拖泥带水,他的动作很快,将左边的衣服直接从肩头拉了下来,露出冰玉一样雪白细腻的皮肤,直到露出左边胸口,才停住向下拉扯衣服的动作。
大概是因为他的肌肤太过滑润,那件外袍没了衣带的束缚后,轻轻一拉,就直直从肩膀掉到臂弯处,松垮垮地堆在他的胳膊上。他伸手把自己的乌发挽到另一边,让自己露出在在烛光下几乎闪烁着珍珠色的锁骨,那黑与白的对比妖娆得让人心慌,而这幅模样却愈发显得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