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列传(187)
“事到如今,你就别再这么小看我了。”
佐助撇下这一句话,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
另一边,鸣人正和宇智波带土战至正酣。
四代目的儿子整个人金光闪闪,眼睛熠熠生辉,他的感知范围遍布整个战场的各个角落,就连漩涡鸣人这个名字,都像是希望本身。
五影勉强牵制着宇智波斑,迈特凯已经开了朝孔雀,湛青色的查克拉拳风带起排山倒海一般的罡气。
“如果真的有那种和平的未来,就由我来握在手里。”[1]
鸣人金色的长袍猎猎翻飞,“如果没有真正的和平,如果你见到的那么多世界里都不曾存在和平的影子——那就由我来创造出来。”
这不过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所扬言的大话,带土想。他还没有失去过自己重要的人,还没面临过那种无能为力的死亡,战场上的确伤亡惨重,但——对于漩涡鸣人本人来说,他并没有切身地体会过这种整个世界被摧折的悲恸。
他——就像是水门老师一样。
“我确实不懂你口中的世界根本不存在希望之类的说法,也不擅长说教,更没有佐助和鹿丸他们的好头脑。”
闪闪发亮的少年有些困扰地一撸自己的头发:“但是——”
“但是,我会开辟能够让大家的才能都好好发挥,不会再在战场上死去的世界……风遁·螺旋手里剑!”
高浓度的、带着切割效果的查克拉团块以锐不可当的速度袭来,正当带土冷笑一声打算虚化自己部分身体的时候,小腹的位置被嘈嘈切切的雷光贯穿。
“之前对这个术式的推测果然是正确的……”
一阵空间的抖动扭曲,卡卡西推上自己半边的护额:“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带土。”
这招避开了要害,同时也打算让对方失去一定的行动能力——潜意识里,卡卡西也从来没打算真的杀死过去这位缅怀了十多年的队友。
但,本该如此——雷遁查克拉对身体的麻痹效果,应该……
“事到如今你的这种犹豫还有什么意义,卡卡西!你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在这种根本没有希望可言的世界里,你的那些坚持有多么的一触即溃!”
带土整个人瞬间虚化,连带着卡卡西再度回退到神威空间当中,两个人相对而立,单只的写轮眼构成一模一样的三轮镰刀图案,飞速旋转起来。
“为什么不肯就这么溺死在编织好的美梦里!为什么一定要破坏现在的计划——”
宇智波带土结出太过令人熟悉的印:“明明,这个阿凛不在的世界,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不肯放弃……火遁·豪火球之术!”
就像是过去的时候,十二三岁的少年们在演习场里无数次地互相对练。那个时候大家什么都不曾失去,充满希冀,未来可期。
“如果是过去的带土你,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卡卡西猛喘一口气,双手下沉,拍向地面:“土遁·土流壁!”
空气都仿佛在微微沸腾。
“过去的宇智波带土早就已经死在神无毗桥了!”
白发的男人抢上前去,连枷锁链和卡卡西的苦无相碰,发出金属交戈的清脆响声。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要把过去的所有的旗木卡卡西全部都捡拾起来,一并带到未来去。那个人明明同样斑驳不堪,带着一身的伤口,失去了父母亲人宗族和几乎一切,却毫不犹豫地从时间之外的箱庭赶赴而来。
玄间曾经说过,他们这一代人很多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卡卡西的一部分留在了神无毗桥,一部分留在了九尾袭村的那个夜晚,留在了暗部的六班当中,但现在就好像自己的精神被分割成了无数的碎块,每一片都在无声啸叫着向未来的方向伸出手去。
而另一双手稳稳地握紧了他——那个人并不算有多强,实力出色但绝不顶尖,也称不上是什么出尘拔萃的天才,但出乎意料地可靠,并且向他承诺过哪怕是在如今这个危机四伏的残酷世界当中,也绝不会轻易死去。
“带土你说的没错,无法保护同伴的人,是废物当中的废物。”
卡卡西的右手当中再度泛起雷光——啊啊,今天的雷切使用次数一定早就超标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不器用的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带土正打算虚化半身从神威空间当中退出来,但与此同时,鸣人的第二发螺旋手里剑早就已经等在了附近——飞雷阵术,四代火影所留下的飞雷神的劣化版本,同样可以起到传递一个人的作用。
这是他们一早就布下的信号,和进攻的号角。
水门老师,你看到了吗?你的儿子,还有你曾经所期许的未来……
他们再度从神威空间一路打到现实世界,带土毫不犹豫地翻身结印,雷切并没有对他的木遁半身造成什么实际的效果,说到底白绝构成的身体已经无法被算作是人类的身体结构了:“火遁·阳炎乱舞!”
“火遁·火龙炎弹!”
——另一个声音从卡卡西的背后响起。
和糅合了初代细胞的带土比拼火遁术几乎是不可能赢的,不过火龙炎弹当中另有玄机,巨大的龙头当中突出一柄刀剑,又在半空中化作人形。
刀气劈开火焰,在灵力的裹挟之下,生生撕开一个仅能通过一人的甬道。
“头颅落地去死吧!”
大和守安定破空而出,浅葱色的羽织迎风翻飞。
“这是为了夺还过去的时间,和主公大人所期许的未来的战斗——”
一步越音,二步无间,三步绝刀。[2]
“无名——三段突!”
细而薄的刀剑刺入皮肤,紧接着用力向一侧划开,将白绝缔造的那半截身体切割开来。
宇智波清彦站在熊熊烈火的另一端,手中握住一振太刀,三轮勾玉在眼眶当中缓缓旋转。
时至现在,带土甚至有些想笑了。
他的态度甚至格外心平气和——如今五影们和大部分忍者对付秽土转生的宇智波斑就已经耗尽了力气,而他自己现在完全还可以战斗第二场,只是面对这位同样近乎于失去了一切的同族,他还是有些话想问。
“你就不想回到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吗?”
他认真观察着清彦的表情:“我知道你,你的大哥死在了雾隐的手里,二哥则是亡故于砂隐的一场伏击。现在你们一家五口人有机会团聚,一切的悲剧尚未发生——你难道不想回到这样的生活当中吗?”
“我曾经,每天都这么想。”
清彦回答:“我甚至知道,结束了物理性质的战争之后,接下来的世界面临的就将是金融层面的战争,没有任何一个世界实现了至高意义上的和平,哪怕是一些特殊的、用机器取代人类作为社会监督者的世界也一样如此。”
“……既然如此的话!”
带土问道:“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还要做到这种地步——”
他本有机会可以成为世界之外的审神者,这才是真正隔绝悲恸的手段。
他也可以带着脑海当中的封印度过一生,起码能有着基础的体面和平静。
可是却一次又一次地、不知疲倦地奔波在不同的世界当中,收集希望和失望,又重新回到这一片没救了的故土之中。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带土说道:“为了根本从未被实现过的妄想而燃尽自己的样子!”
近百振刀剑的灵力支持,哪怕是他和宇智波鼬一起分担,也足够让一个人的精神时刻被压迫紧绷到摇摇欲坠,他看上去浑身上下都带着和时间溯行军战斗过的痕迹,持久战留下层层叠叠的轻伤,被医疗忍术匆匆治疗之后又赶赴战场。
“是这样。”
面前的青年说道。
“……但是带土前辈不是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