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将此告知赤井秀一,但是几位侧写员内心其实都算不上乐观。
如果,这个少年打定了注意想要隐瞒的话,他们能得到有效信息的可能性会很小。这孩子不是嫌疑犯,他们并不能使用任何过激的方式,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只是聊天,不是问讯。
时候还很早,甚至还没有到警察们平时的上班时间。不过,月见走下汽车的时候,能看见整个警局已经开始繁忙起来。
J.J已经等在门口,看见少年过来,忙将他迎了进去。
“很抱歉这么早就联系你,没有打扰你的睡眠吧?”
“没关系,接到酒店电话的时候,我早就已经起了。”
而且,在他们之前,莱克特博士已经亲身来访过了。
J.J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并不是很惊讶,显然是想起了那一张密密麻麻的时间表。事实上,只要看过那一张时间表的人,在短时间内恐怕都无法忘记。
她引着少年在一间特意腾出来的小办公室坐下,不同于昨天晚上,这一次她着重地注意了一下少年的肢体语言和表情。
然后发现少年在走进门口的第一时间,就快速地将整个房间扫视过去,在其中一些位置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抬了抬下颚。
“他知道了。”
“房间里的监视器,还是这个房间是临时腾出来的。”
并不缺乏观察力,但是分析能力却比几个侧写员要弱一点的赤井问道。
“接着看你就知道了。”
手中拿着卷宗的小博士对着迷惑却安静等待,将主场交给他们的赤井秀一笑了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并不是审讯室,没有单向透视镜。其他的几个人在目送小博士走进房门之后就回到了隔壁的办公室,没有堵在门外,免得少年从百叶窗那边看到他们一大群人,反而造成压力。
将办公室中的电视机打开,里面就显示出一大一小两个青少年的身影——小博士今年刚满25,还一身的书卷气,说是青少年也毫无违和感。
“这两天警局接待室的每一个时间段都填满了人,所以临时借用了副警长的办公室。”
简单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小博士不好意思地对端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笑了笑,语气非常的自然,“我们的谈话都会有摄录机录下来,没问题吧?”
“所以,这不是所谓的笔录的问题?”
月见在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就猜到了事情有哪里不大对劲,仅仅只是一个笔录的话,这未免也太郑重了。
实时观看着两人交谈的罗西对着赤井秀一抬了抬眉毛,意味深长道:“他知道。”
不仅仅是房间和监视器,少年还推测出了他们来找他的原因绝对不是昨天那桩事情。
非常敏锐。
这也说明,瑞德一开口就半解释半坦白的策略是正确的。
视频中的小博士点点头,承认了这个说法。他没有选择和少年一起坐在沙发上,而是拖来一张凳子,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没有想错,儿童贩卖的案件已经交换给了防范儿童侵害小组,现在我们调查的,是从昨天案件衍生出来的谋杀案。”
瑞德将手中准备好的照片递给一双蓝眼睛清凌凌看过来的少年,这让他有点局促地抿了抿唇角,也让赤井秀一有点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照理来说,光看外表一大一小两人都是看起来很斯文的类型。然而,在看过银白长发的少年是怎么使用自己的语言能力压垮惯犯心理防线之后,在座无论哪一位都不会将他视作无害的小白兔。
他们有理由相信,即使没有那出色得吓人的身手,少年也能够使用自己的力量自救,就像他成功地说服马甲男子放走小安德鲁一样。
语言是武器,而他正好深谙此道。
“瑞德博士不要紧吗?他之前对照桥很有好感,这么做会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比如内疚之类的情绪。
“他是我们中最小的一员,也是化学、数学、工程学三个PhD(博士学位),心理学、社会学两个学士学位的拥有者。相信我,他是专业的。”
“谋杀?”
月见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他看了看被递到自己眼前的文件,又抬头看看坚持的瑞德博士,这才抬起搁在膝盖上的手,将黄色封面的文件接过来,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反应很真实,他的确不知道有谋杀案。”
视频中的两人还在继续。
“是的。”
瑞德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这个角度有助于他观察对面少年的表情,又不会显得生疏,也不至于有压迫感。
“除了那个和你达成临时合作的马甲男子,其他所有人都死了。”
“死了?我并没有杀了他们。”
皱着眉头翻开手中的文件,照片上的别墅正是他昨天去过的那个。不过,和之前荒僻但是可以使用的样子不一样,照片上的房屋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了一个黑乎乎的轮廓。
“我知道你没有,你使用的是麻醉弹,法医也从尸体中检测出了麻醉成分,人证物证都证明了你走之前他们都还活着。”
“我们请你来的原因,是有理由相信,你身边的某个人做了这些。”
月见翻看照片的手停住了,另一个房间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只见他抬起头,脸上挂着你在开玩笑吗这样的表情,他举起手中的照片,指了指。
“我身边的人,做下这些?这不可能。”
他没有再多看照片上焦黑的尸体,将文件放到一边的沙发上。
“所有的连环杀手被发现时,他们的妻子、朋友、亲人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表情。拒绝,不愿意接受。”
罗西指点给赤井秀一看。
“教科书般的模板。”
“你是说,他表现出来的都不是真实的?”
赤井秀一凑近了看,却怎么也看不出又任何虚假的迹象。不过,他本来就不是精于这方面的人,换做一个黑帮成员在他面前撒谎,他凭直觉就能感觉出来。
“不,罗西的意思是,我们很难做出判断。”
摩根抱着胳膊,这样的情况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但是真的出现的时候,依旧让他觉得心情复杂。
“如果是真实的,这意味着我们很有可能得到突破口。如果,这只是表演……”
“这就说明,他将打定主意,保护他的保护人。”
艾米丽接着摩根的话说下去,道,“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希望是后面那一种。”
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视频中银色的长发扎着,乖顺垂在一侧的少年身上,沉默。
“事实上,我们可以。”
拿过档案的瑞德从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月见。
“你认识她吗?”
月见看了一眼,优秀的视力让他没有错过女子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还有空洞地睁着的双眼。
“亚历克斯,她在我入住酒店之后就一直为我服务,昨天请假了。”
少年推开眼前的照片,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伤痕的手法。就在一年前阵哥在给他做实战训练的时候,他亲身体会过无数次。
只不过,比起他身上那些掌握着轻重的、甚至可以说是不痛不痒的伤痕,眼前女子身上的那些就是足以让她遭受巨大的痛苦。
“她的确请假了,带着出卖你信息得来的钱财,去了银行,然后是超市,买了一些高档的食物,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享用。”
“所以,这就是那群人知道要用枪指着小安德鲁的头,来威胁我的原因?”
这是月见在整桩事件中唯一不明白的地方,现在,真相大白了。
他曾经特别要求过,在自己住酒店的期间,不得变动为他服务的人。为此,他还特地和这些服务人员认识了一下。
只是一点出于谨慎的小习惯,对习惯了客人各种奇葩要求的酒店方面,简直算得上是好说话的典范。
“我原计划昨天离开,所以她的假期才被允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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