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容貌绝艳,一双眼眸勾魂摄魄,明明眼神冷漠至极,却又有万种风情从眉宇之间缓缓流转而出。
男子的背后是一座荒废的大山,四周是诡异的树木和枯萎的残花,地上是腐烂的落叶和骸骨。
而鸿钧老祖在作画的时候,神情从始至终都是淡然的,他看到他平静的画完之后,静静地看了片刻,又平静的将画好的画烧毁。
他没有问这鸿钧老祖画中的男子是谁,只是从那之后,他心里有了一个认知,原来像他师父那样的存在,内心也会有所惦念。
他并不感兴趣这个男子与他的师父鸿钧老祖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认为自己能遇到这个人。
然而当他通过这铜镜看到这个成为妲己的狐妖的第一眼时,一下就联想到了画中的那个男子。
明明两个人的样貌并不一样,但是他就是想到了那被师父提笔画下的人。
或许是眼睛吧。
那双明明瞳孔里的情绪凉薄冷情,却又无端透出矛盾诱惑的眼神。
此时,这个眼睛神似画中男子的狐妖,被帝辛抓住了在胸口乱动的脚,玉清看到帝辛在狐妖那光滑白洁的脚背上吻了一下。
他神色平然的收回了目光,挥袖收起了前方的铜镜。
接下来的事情他没有兴趣看,也不想去看。
或许是因为这个狐妖给他的感觉极像画中的那个男子,所以他并不想看到对方是如何与商王发生越发亲密的举动。
也就是在玉清收回铜镜的后一秒,帐篷内韫色正浓的旖旎氛围就被侍从那一声极为响亮的来报声打断————
“大王,国师申公豹求见。”
帝辛闻言,不急不慢的从榻上坐直身体,随意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
付臻红见他打算起身,便将手腕轻轻搭在帝辛的肩膀,身体懒洋洋的靠着他,语气淡淡的问出了一句:“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第10章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帝辛闻言,偏头看向靠着他的付臻红,漆黑的眼眸如仲夏夜的苍穹,流转着一种难以分辨的莫测情绪。
他就这么深深凝了付臻红几秒后,才用那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说道:“没有什么是妲己不能听的,只不过是孤王不想让那些无关紧要的无聊琐事占据妲己的思绪罢了,因为那样的话会把孤王的位置从妲己的脑子里挤掉一部分。”
这话帝辛说得倒是有些冠冕堂皇,不过付臻红也完全能理解,毕竟帝辛并不是一个蠢笨无脑的君王,申公豹作为朝歌的国师,此番突然求见,于帝辛而言,绝非是心血来潮,定然是有紧急的正事要禀报。
而既然是重要的政务要事,自然是不该被他听到。无论是因为他在帝辛眼里那冀州侯苏护之女的这一敏感身份,还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女子不该参与国事的固有思想。
不过从帝辛这番话来看,对方也算是给足了他体面,没有厉声直言的警告他这完全算是不知分寸的越界,而是用另一种近乎于宠溺的暧昧说辞拒绝了他旁听的意图。
或许这也算是帝辛的一种温柔?
虽然这种温柔是建立在目前对他这个人感兴趣的条件下。
付臻红突然有些好奇,当这个自傲独断的君王知道他并非是女子的时候,会露出怎样一番有趣的表情。
苏妲己是男儿身,从小到大却一直以女子扮相示人,这是欺君之罪,而这还并不是重点,最关键的一点是当年的那个算命先生的预言。
苏护之子,会颠覆王朝,祸乱朝纲。
只要到时候帝辛派人在去仔细测查一番当年的源头,以帝辛的能力,即便那埋藏已久的预言已经被苏护刻意掩盖了,也很容易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骤时面对那个谣言,以帝辛的性格又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付臻红觉得有趣,不过此刻他并没有把这份兴味表现出来,等帝辛走出帐篷后,他重新躺在了软塌上开始小憩。
此时,正是一天之中阳光最盛的时段,浅暖色的光晕照在帐篷顶,整个空间显得格外的温暖和怡人。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粉衣的俏丫鬟走了进来。
这丫鬟是帝辛特意派来的,专门负责伺候付臻红今后的起居,至于跟着苏护一起来的姜柳和原主的另一个丫鬟,则被差遣回了冀州。
这粉衣小丫鬟一进来后,正好对上付臻红缓缓睁开的双眸。
付臻红的眼眸里还带着小憩醒来后的慵懒,朦胧中那漆黑的凤眸里更是流转着漫不经心的诱惑。
小丫鬟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同为女子,却会在苏姑娘的眼神下面红耳赤。
大概是因为这位苏姑娘的好看与她见过的那些美人都不一样吧,苏姑娘的美不是那种柔魅如蛇般的缠柔,也不是那种典雅端庄的温润秀逸,而是一种如刀锋般锋利的美,能直戳人心。
深呼了一口气后,小丫鬟强压住心脏处那不断加速的心跳,端着手中的果盘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红木桌旁,将个大饱满的水果放了上去。
“苏姑娘,这是刚刚采摘来的水果,正新鲜。”小丫鬟有些紧张的询问着:“苏姑娘现在要吃一些吗?”
“先放那里吧。”付臻红淡淡的回道。
小丫鬟领命,恭敬的对着付臻红鞠了一躬后,颇有几分羞涩的说道:“奴婢叫翠鸢,苏姑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奴婢会一直在帐篷外候着。”
付臻红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小丫鬟出去之后,整个帐篷里又只剩下了的付臻红一人。
当晚一直到付臻红用完晚膳之后,帝辛都还没有回来,只是在临近亥时的时候,派了侍从传话说让他先去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朝歌。
付臻红不知道申公豹跟帝辛究竟谈了些什么,他也没有任何窥探的兴趣。
在小丫鬟翠鸢的领路下,付臻红从帝辛的帐篷走回到了帝辛特意为他安排的帐篷里。
三月的夜晚,微风吹拂着高大的树枝丫发出了呼呼的声响,皎白的月光从叶的缝隙里缓缓穿过,最后在大地上斑驳出了一片又一片银色的光辉。
在这银白的夜色之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敏捷的避开守夜的护卫们,穿过一个又一个帐篷,最后停在了一个精致的圆弧顶帐篷外。
帐篷里,烛光还未燃烬,于是帐篷内的床榻位置,一个曼妙的身形便被烛火那微弱的光晕照出了弧度优美的影子。
黑色的身影就这么站在帐篷外直直的盯着这影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悄无声息的潜入进了帐篷中。
他看着床榻上背对着他的红衣男子,不自觉的放轻了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过去,一直到走到床边,这一身玄衣的入侵者才停了下来。
此时,整个帐篷内安静的出奇,仿佛只有他的呼吸声在轻轻缓缓的响着。
在烛光与月色的交融里,他俊挺秀逸的五官落在一片黑色的阴影里,眉心正中的一抹暗红色朱砂将他身上那本就冷沉又阴郁的气质衬得更加的病态和诡邪。
此时,他的眼眸深处正浮动着鬼魅而危险的暗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唇角突然一勾,伸出手抚向了床榻上背对着他侧躺的男子,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男子披散着的乌亮发丝时,一道凌厉的红光从男子身上迸发而出,如同刀刃一般以闪电般的速度袭向了他。
他猛地收回手后退了几步,却还是被红光擦破了手指,指尖端流出了暗红的血液。
“我就知道你没有睡。”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付臻红闻言,从床榻上坐起了身,看着两米外这不请自来的入侵者。
高挑的身形,俊秀到有些妖冶的面容以及那过分苍白的肤色,这样的人说是朝歌城的国师,怕是十个人里有九个听到都会表示不信。
“这多年不见,你比以前更厉害了。”申公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低低的笑了起来。
付臻红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语气平静而冷淡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找你啊。”申公豹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惦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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