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甘林童话(62)

　　在路易斯的帮助下更轻松地坐起来的他小幅度地翘了翘嘴角，坐好后他掩嘴小声咳嗽了一下，然后双手支撑着地面，微微抬起头看着路易斯。之所以要抬头是因为即使他坐在红色海绵上，也依旧比坐在什么都没有的地面上的路易斯矮了一点点。
　　“我准备好了，您请说，我可以承受得住的。”夏洛特庄重地说道。
　　路易斯看得有点想笑，但忍住了，毕竟之后要说的也是很严重的事情。
　　“你听好，我有办法将你变成人类，但因为你不是从小训练的巫族，所以你变成人类后得到的双腿每走一步都无比沉重，而且双腿因为无比脆弱，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一样，但在陆地上你是无法游动的，而是要缓慢地行走很多步，所以你……”路易斯沉着脸说道，他的眼中划过些许担忧和些许期待。
　　担忧是这代价太严重了，不是娇生惯养的海王子能忍受的样子；期待是因为如此严重的后果，海王子应该不会接受的吧，就会放弃的吧……
　　“要踏入另一种人生真的代价好大啊，”夏洛特咽了咽口水，两只撑在海绵上的手也无意识地紧张地揪着海绵，但他急促地呼吸了几次之后，双手又用力地撑着红海绵，上半身微微前倾，靠近了路易斯，无比坚定地说道，“好，您帮我变成人鱼吧，我不怕代价。”
　　夏洛特的脸靠得如此近，近得可以让路易斯数得清夏洛特的每根纤长的浅色睫毛，所以路易斯自然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夏洛特眼中的坚定。
　　但路易斯确认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沙哑着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确定？你需要每天像拖着两根沉重的柱子行走，并且每一步像在刀尖上行走一样痛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每走一步就是重重地踩上刀尖，双脚会感受到鲜血淋漓的脚板上，众多伤口在狰狞着疼痛的地狱级别痛苦！这不是开玩笑！”
　　你不是胆小又懦弱的海王子吗？！
　　你不是养尊处优的海王子吗？！
　　身上纤弱得没有什么肌肉，尾巴游动半天就气喘吁吁，这样弱小的你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痛苦？！
　　根本就是没想清楚的年轻人！
　　夏洛特被路易斯严厉的声音说得有些无措，但片刻后他非常感激地说道：“尊敬的海巫师阁下，我真的非常感谢您。您这几天一直包容我、帮助我还劝服我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会深深记下您给予过我的美好的。”
　　路易斯微微抬起下巴，眼皮子碰了碰下眼睑，有点了点头接受感谢并示意继续说的意思。
　　“……但我的生命是有限的，我也不能一直蜷缩在家人的保护下，蜷缩在一个安静的圈子里，我想试试那些我向往的美好啊，我盼望了那么久终于长大了，必须得试试。”夏洛特脸上没有挂着笑意了，但无比平静地说道。
　　“但这代价会非常难受，比你腰闪了还难受，而且在人类宫殿里你还可能遇到一些嫉妒你害你的小人，夏洛特，外面的路不是那么好走，人类狠心恶毒起来比我们人鱼有过之而无不及。”路易斯不赞同地劝说道。
　　“谢谢你提醒我这点。我知道，但如果想追求什么就得走，否则永远无法得到，不是吗？而且总是被保护着我是长不大的，海底都有我爸爸和我姐姐们的影子，所以大家都迁就我，我做什么他们都为我想好了一切，我可以顺心地不顾后果直接做。但我想换个没有他们影响的环境，不是说排斥他们，是我想试试。”夏洛特双手在紧张地互绞着，但他还是一脸平静地说道，他的视线没有焦距，但那恰恰证明他在认真地思考着规划着他的未来。
　　看着夏洛特难得展现他规划的认真样子，路易斯感到出乎意料，但又有些触动。
　　“所以不光是为了王子，不光是为了得到爱情，我还想试试另一种美好，也想试试自己走一走，看看我究竟能走什么路，也探究一下我真正想走的是什么路。”夏洛特把自己想要的都说了，毫无保留，哪怕对方是声名狼藉的邪恶巫族，因为他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流言蜚语。
　　路易斯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这样的剖析自己的未来和所想过的心理变化，有些新奇，也有些享受。
　　不是都为了那个陆地王子的话那还好。
　　当然，路易斯最大的关注点在这里。
　　一听到这一句，路易斯就满意地自我判断出夏洛特的决定还是有点可靠的。
　


第68章 美人鱼母题
　　“那关于那个变成人类的巫术的报酬, 我需要付给你多少？”夏洛特有些忐忑地问道。
　　“你救过我的命，如果不是你带着我并且给我吃了药，我在那恐怖的暴风雨下应该会过得很惨烈，所以这个报酬我可以不要。”路易斯大方地说道。
　　“那如果我以后如果想变回人鱼回家，变回人鱼要花多少酬金啊？”夏洛特还是忐忑地问道，“我不想用我家里的钱追逐我的梦想, 所以我想问一下……”
　　还知道回来啊, 不错。
　　路易斯很满意夏洛特没有被人类世界表面的繁华与异种情调迷住，难得更加大方地说道：“挺贵的，但你如果不够可以攒着继续给我, 直到攒够了为止。”
　　巫族办事不爱拖拖拉拉，很少分期付款的，所以路易斯这是给予夏洛特方便了。
　　听说不用一次性结清的夏洛特安下了点心：“谢谢您，您对我真是太好了。”
　　路易斯坦然接受了夏洛特的感谢, 好心情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我想明天吧。”夏洛特跃跃欲试地说道。
　　“那么快？”路易斯拉下了脸。
　　去那么快干嘛？！年轻人就是不懂事！而且你还是海王子呢，总得给海族做点榜样吧, 懦弱又古怪，现在还那么鲁莽。
　　“我准备了好久了, 从小时候就开始梦想着自己独立的样子，不光只是成年后的海上旅行哦，所以还是有所准备的，你别担心。”夏洛特可爱地得意地说道。
　　“哦？那你的准备是什么？”路易斯抽搐着脸问道。
　　“我将人类掉落海底的物品都分类了, 到时候把每类最好的那一份戴上, 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而且我还有一颗虽然胆小但还是会勇往直前的勇敢的心。”夏洛特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自豪地说道。
　　呵呵……
　　果然还是年轻人啊！
　　幼稚！！！
　　路易斯冷笑着说道：“那些沉船上的物品大部分都是有记号的，你如果动用极有可能卷入很多麻烦，你知道这点吗？”
　　夏洛特自豪的笑容凝固了：“我……”
　　“你可能被当成海盗拷问，也可能被当成知道宝藏地方的幸运人被抢劫，如果遇到了这些你知道怎么面对吗？”路易斯眼中的不屑越来越大。
　　夏洛特不说自豪的情绪了，强撑的笑容都在渐渐消失：“我……”
　　“而且你这样好看，但你在陆地上又没有势力，你打架功夫也弱，你知道你这样的上了陆地简直是一只无比明显的容易被拐卖去当帮忙赚钱的肥羊吗？”路易斯嗤笑道。
　　“什么是帮忙赚钱的肥羊？他们会让我做什么？我没什么本事啊。”夏洛特疑惑地问道。
　　路易斯顿住了，但他很快想好了怎么说：“就是贪慕你美色，想卖掉你做别家人的伴侣。”
　　“伴侣怎么可以买卖得到！”夏洛特愤慨地说道。
　　“小白痴啊，”路易斯怜悯地说道，“所以我才说人类恶毒起来比我们还狠啊。我们人鱼里有些婚姻是家里不支持，被劝服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的，人类呢，很多是根本不劝服，直接让结婚的。”
　　“那些人不反抗吗？”夏洛特丝毫想不通，急切地问道。
　　“反抗没用的啊，”路易斯用恐吓的语气说道，“不过他们有些人因为太痛苦，所以会背着伴侣和外面的人好，或者有些一对伴侣都双双知道对方在外边有人，但就是不在意，双双都出轨。”
　　“啊——”夏洛特呆滞了。
　　“所以你的王子很有可能也有这种思维，毕竟我听说王室即使结婚了，也有很多会在外边有交往的情人。”路易斯耸耸肩膀不负责任地猜想。
　　“不会的不会的，等我看到了我才能相信。”夏洛特捂着耳朵，对自己说道。
　　哼，年轻人，捂住耳朵就以为没事了吗？
　　路易斯恶劣地扩大了笑容，心情非常之好。
　　“所以啊，你现在只有‘一颗虽然胆小但还是会勇往直前的勇敢的心’了，但……谁没有啊！陆地上多的是人有，人家还有在陆地上生存多年的经验呢。”路易斯抛下了最后一句打击夏洛特的话，告诉了他陆地上无比残忍的现实，“所以啊年轻人，你根本什么都没准备好。”
　　夏洛特眼神变得迷茫，路易斯看着这份迷茫，不禁得意起来。
　　然而夏洛特想着想着，还是严肃地说道。“但我还是想试试。”
　　路易斯的得意凝固了，黑着脸提醒道：“我都说你没准备好了。”
　　“我知道，但我想试试，根据你说的，王子也成年了，可以物色结婚对象了，我要是去晚了他就结婚了啊。”夏洛特皱着眉头说。
　　还不死心啊。
　　路易斯内心气得想撕人：“那你有什么资本进入王宫见王子？”
　　“总会有办法的。”夏洛特坚定地说道，“反正王子的国家也是个海边国家，我警惕地防备着就好，我又是男的，总能有办法保护自己。”
　　“随便你！”路易斯气道。
　　说了那么多还一意孤行，失败了别回来找他哭。
　　“不过我这样真的很冒险，路易斯阁下，请问您接受雇佣吗？”夏洛特专注地看向路易斯，“不需要您帮我很多的，只要您看我有危险的时候帮我一把就好，我会努力攒钱付给您酬金的。”
　　雇佣？！
　　你知道我这个人武力值又多强吗？！
　　你知道我跟着你会浪费多少赚钱机会吗？！
　　还努力攒钱付给我酬金，你准备以后一辈子的钱都给我……好像莫名觉得挺不错的……
　　愤怒中的路易斯突然沉思了起来。
　　小时候他母亲不断给他编造海王子的英雄故事，搞得他想变成海王子，后面他想见见海王子，现在海王子有事情拜托他，以后海王子每天辛辛苦苦地攒钱给他……
　　命运这种东西说不好的，在给你时不时的失望的时候，也总是时不时能给你惊喜。
　　路易斯心中的天平已经很大幅度地倒向了“答应雇佣”的这一选项了，但他还端着：“我考虑考虑。”
　　夏洛特眼巴巴地看着他，有些着急地提醒道：“好，但您不能考虑得太久啊，万一王子找到心爱的人结婚了那我就迟了……”
　　“你以为我做决定像你吗？弱者才考虑得久，因为做事有局限性，我和你不同，我说的考虑连花费一天的时间都不需要。”路易斯不爽夏洛特的催促，拔高了一下自己。
　　“的确是，您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巫族。”夏洛特认认真真地拍着马屁。
　　事实上甘林就知道海巫婆、华丽巫师和路易斯三个巫族，前两个都被路易斯打垮了，当然就算路易斯最强了啊。
　　甘林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话有问题，还很自豪自己说话的严谨，并且欣慰地看着路易斯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看吧，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对方也能满意，所以他的语言技巧真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