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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威风堂堂(2)

作者:眉衡 时间:2018-09-03 15:36:47 标签:虐文 狗血 伪装者

  明诚专心开车,仿若听不到他们说话一般。作为电灯泡,就该自觉收敛自己的度数。
  然而汪曼春在缠着明楼撒过娇之后,到底注意到了他。她说:“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
  “新的香水。”
  “叫什么名字?”
  “比翼双飞。”明诚不动声色。
  汪曼春颇感兴趣,她瞄了身旁的明楼一眼,复又转向明诚道:“这香水在哪买的?我也想要一瓶。”
  明诚抬眼,从后视镜看了汪曼春一眼,笑了笑,说:“那地方偏僻,不好找。汪处长想要的话,我下次去香港时给你带一瓶。”
  明楼嘴角轻牵,并不说话,只微微一笑。
  全是假话。前面是隐瞒,后面是出脱。明诚并没什么去香港的机会,这不过是张空头支票。
  谎言编得如此顺溜,不动声色地将可能被人追究的漏洞一一堵住。若不是自己知道实情,只怕连他也会像汪曼春一般被瞒住。
  这些年来,他果真学得不少。
  逻辑缜密,盘算周到,隐藏自己,糊弄对手。这是明楼在特工训练中所学到的。而明诚的行为模式也正是这样。
  那么,这些……到底是他在政府工作中学会的,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学会的呢?
  明楼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明诚。
  过得几日,便是76号在海军俱乐部主办的和平共建新上海舞会。这是特高课南田洋子授意的,意在加强日本人和新政府之间的合作。
  明楼吩咐明诚去银楼给汪曼春买件首饰,又加多一句:“除了戒指,什么都可以。”
  “价格呢?”
  “你看着办。”
  明诚抬头,望明楼一眼。
  这几日间,明楼算是对他十分倚重,样样件件都是经他手后再到明楼面前。
  比如说,上班第一件事,明楼便先叫他读报纸。明楼一心二用,一边浏览文件一边听他读念。
  明诚做事素有章法,不会照本宣科。他先将各段标题看过之后,捡其精要读出。且他读起来也不是一本流水账,自有起伏顿挫,感喟蕴于其内,听起来何止不叫人难受,简直还有心旷神怡之感。
  明楼说这省了他不少时间。
  现下叫他去买首饰,自然也是为了省事省时间。
  只是,以明楼的城府,本不至于露出如此大破绽。这摆明了在说“汪曼春并不重要”。而既然汪曼春并不重要,明楼还如此费心殷勤,未免太过显明地昭示了另有所图。
  见明诚望来,明楼好整以暇,且问道:“有问题?”
  明诚没有立刻作答。明楼伸出手来,搭上他的手背,拉过来,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温声道:“你的能力,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明诚容色不变,心中却暗自一凛。这话看似倚重,言辞之后却蕴有文章。是个试探的意思。
  他心思电转,但面上不露分毫,只状似恭谨地应道:“是。”
  明楼的手仍然搭着他的手,并不松开,且以手指徐徐摩挲,说道:“虽然秘书处有这么些人,但我能用的,其实只有你而已。”
  分明的暗示意味。真假不定,虚实难分。
  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假以时日一切自有分晓,不必急在一时一刻。
  所以,明诚只垂下眼帘,微微一笑。
  挑了款项链送给汪曼春。下班之后,明诚又陪明楼一起去成衣店。
  明楼显然不耐置装这事,直接丢下一句:“你挑。”
  明诚仔细挑过衬衫及西装,明楼试穿之后,显出满意的样子。
  深蓝色西装,浆白色衬衫,都是较为沉肃的,只在领带上明诚选了颜色张致的猩红色。
  传统的搭法,是配同色系的,黑或者蓝。他的搭配也不是不行,只是较为大胆。放在明楼这样一派沉稳的人身上,不能说不存一点坏心。
  然而明楼并不反对,只说:“你帮我打。”
  明诚便给他打领带。洁白的指尖轻盈地绕动着,就像一只蝴蝶在轻灵地飞舞。为了照镜好看,店里开着炽白的灯,耀得他的手像瓷器一般通透光润。
  有瓷名青花。
  明楼说:“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只握笔可惜了些。”
  明诚佯作不懂:“那明长官觉得,它还能做什么?”
  因为身高的缘故,他得略抬首面对明楼。极近的距离里,薄红的嘴唇的颜色,在仰起头的时候非常显眼。随着说话的频率,若隐若现其内色泽浅淡的舌尖。
  明楼的视线落在他嘴唇上。没有说出该要接着的试探。
  这不是暗示,而是明示:邀请。
  明诚微微一笑,忽略心中浮上的涩意,轻巧的指尖若有若无地轻触明楼喉结,徐徐勾划下来,羽毛似的轻忽。
  他很习惯面对这样的事情,也用一贯的方式去应对。
  状似无意般并不久留,他的手指离开明楼脖颈,把对方衣领整好。然后端详对面的男人,笑道:“形象不错。”
  嘴角边显出浅浅的梨涡,矜持又端庄的姿态。仿佛片刻前熟稔的挑拨纯粹是出于无心。
  神性与魔性存于一身。矛盾的复合体。
  明楼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汪曼春一直大规模地在城中搜索共党,搅得人心惶惶却毫无建树,对恢复上海经济秩序只有负面影响。我以为,这事也该停了。”
  “所以您想赌,谁能让汪曼春停下这事?”
  “不错。”
  “有点困难。汪曼春可不是一个能听得进别人话的人。赌注是什么?”
  “主动权。”明楼意味深长地凝视他的嘴唇。
  明诚立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轻轻笑了笑,说:“那么,您等着。”


第2章 危险,却悬崖漫步般的吸引
  赌约是一次试探。
  试探之后,明楼和明诚心中便已有了七八分的底,在日伪官员这一重身份之后,对方有另外的身份。
  不想让汪曼春继续钓鱼行动的人,还是很有那么一些的,她弄出这档子事,持续时间这么长,损害到不少人的利益。中共、军统、中统,甚至当地黑帮,都是有心阻止的。
  明楼话说得漂亮,唬唬旁人自然不成问题,但在明诚这样精于跟各色人等打交道的人耳中,却不难分辨出他的真实目的。
  而明诚不止看破不说破,还顺水推舟,自然也很说明问题。
  舞会中,明楼伴着汪曼春聊天,目光却挂住明诚。
  明诚在陪南田洋子跳舞。他身形极佳,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越发衬得身段修整、宽肩细腰,如同秀丽的山峰,在舞池之中很是惹眼。
  南田洋子身居高位,舞跳得不错。明诚更不必说,对跳舞这一交际技能十分娴熟,带动女伴翩翩起舞,步态行云流水,自有一种优雅迷人。
  两人俨然一对璧人,在流畅的舞步之间私语切切。
  明楼笑了笑,继续拿着酒杯和汪曼春情谈款叙。他没提一句共党的事,只尽拣些汪曼春爱听的来说,直说得汪曼春美目如春水、笑语晏晏。
  明诚找南田是条不错的路子,汪曼春不好下手,便从她上峰下手也是一样。南田若下令不得再追查,汪曼春再不情愿,也不可能违命。
  既然对方已经另辟蹊径,他便不必再多做文章,徒惹汪曼春怀疑。
  一舞终了,明诚微笑着放开了南田的手,和她分开。
  明楼找了个应酬的借口,和几个人略略敷衍了一会儿,然后,缓步走向露台。
  露台下面看得到花园,白日里是不错的观景点,晚间却是黑暗的,所以少有人来。
  露台上有紫藤花架,绕过去,便是可供休息的几个椅子和一张桌子。
  唇边的一点火光明灭映出明诚的脸。
  明楼走过去。他没有开口问事情的结果,明诚和南田分开时的表情已经很说明问题。他只是说:“给我一根。”
  明诚看明楼一眼,挟着烟的修长手指弹了弹烟灰,说:“抱歉,最后一根了。”接着,他笑了笑,带点狡黠的意味:“要尝尝吗?”
  领带被抓住,呼吸的气息凑近,然后,在明楼唇上轻轻一点。
  瞬息之间,他吐出的舌尖伸进了明楼口中,只微微一触,便倏忽离开。
  那是大卫杜夫的烟味混合着草叶的味道。只是一秒钟的接触,甚或更短。点到即止。
  明诚问:“味道如何?”
  明楼说:“不错。”
  明诚笑笑,声音漫不经心:“要不要再尝尝?”
  他略仰起头,淡红色的舌尖自润湿的唇中探出,如同灵蛇一般,滑进明楼口中。
  于亲吻一道,明楼有很丰富的经验。日常的经历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特工时候的训练。
  色诱不论男女都是要练的,亲吻是其中重要的一环。怎样勾动对手的情欲以及怎样克制自己的情欲是必修的功课。
  亲吻很难挑动他。但在这时候,却完全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柔滑的舌尖在他口中轻轻移动,动作轻而缓慢,像是有一股电流四处流转,如同起搏一般,毋庸置疑地唤醒本能的生理机能。
  湿腻的舌尖灵巧得仿佛有眼睛,对于时机的把握和动作的掌控妙至毫巅,令得这种接触所带来的震动直达人体的神经终端。
  明楼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发颤。明诚细白的牙齿在他舌头上轻轻地咬,不待痛感散开,又轻快地舔舐,绵长地吸吮,每一下都像是在播散着电流。
  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没有反应。明楼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扣紧明诚的腰。
  他无法不去和明诚深吻,然而,他的一部分神智仍在考虑着一件事情:明诚来自哪里。
  他想,应该是苏联。
  苏联的特工训练在世界上首屈一指,这样的技巧如果不出自那个国度,简直难以想象。
  即使在苏联,一般的训练机构也无法训练到这种程度,必然是出自最顶尖的训练地,最艰苦的训练,才会这样懂得善用口唇的每一个微妙细节,去刺激起对手的情欲。
  既然无法脱身,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他开始咬对方的嘴唇,没有克制力道,所以多少会肿,但这不是他要担心的事情。
  一边吻咬,他一边扯掉明诚的领带,又开始伸手去解明诚的衬衫衣扣。
  明诚适时地轻轻推开他,说:“越界了啊。”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在绵长的亲吻之后带上了黏音,以气声说出,在暗夜中缓缓响起,如同幽弦波动,说不出的煽惑。
  明楼在黑暗中凝视着明诚。厅中的灯光在漫过紫藤花架之后,只余一点薄薄的微光。以他们经过训练的视力,也只能堪堪将对方看清。
  柔软湿润的嘴唇被咬肿了些,像熟透的果实,有鲜甜的气息流溢出来。明楼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一下,将要抓对方回来亲吻的欲念压制下去。
  眼睛微微眯起,明诚修长的手指轻抚自己的嘴唇,笑了一声,说:“明长官不太守规矩,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明楼保持着微笑:“礼尚往来而已。”
  明诚勾勾唇:“明长官似乎忘记了,我们赌的是什么。”
  明楼讶然问道:“事成了?”他说得诚恳之极,好像他真的估不出明诚和南田相谈的结果似的。
  明诚睨他一眼,并不戳破,只在露台栏杆上敲了敲烟灰,语音轻淡:“如果明长官不愿意遵守规则,作为赢家,我有权要求终止赌约。”
  明楼看着他扯开的领口晕开的细薄锁骨,确认细节:“我完全失去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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