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松阳老师总在自杀(21)

　　“是的。”
　　“即使是让你为我去死？”
　　“是的。”
　　“既然愿意尽忠，当初又为什么选择背叛？”
　　跪在地上的男人像被突如其来地撕开了伤口，连身体都痛苦得剧烈痉挛起来。
　　“继续说。”虚从高处俯视着他，仿佛觉得看着人间悲苦颇有乐趣，“现在不说，以后你就不再有机会了。”
　　“全是因为属下那幼稚的、可笑的幻想……”
　　胧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
　　“因为那次背叛，属下已经受到了最重的惩罚。从今往后，属下发誓绝不会再背叛大人，直到身体内的血液流干为止。”
　　“什么幻想？”
　　虚并不打算放过他。
　　“幻想着……像属下这样的卑微之人、贱恶之徒，也能给……给那个人幸福。”
　　男人的头几乎低得要触及地面。
　　“幻想着不需要再有别人介入，只有我们两人，也能得到幸福。”
　　虚对被囚禁在意识中的松阳投去一瞥。松阳在他的身体里，所有言语、所有情景，都能落入他的耳目中。
　　“松阳是不会原谅你的。不，就算他想原谅，现在也已经做不到了吧。”
　　虚露出恶质的笑容。
　　“这都是你一个人种下的恶果。”
　　那个名字就像一把尖刀，径直把胧的心劈开了两半。但是，光是听到那个名字，胧心中仍然有残余的幸福感。
　　松阳。松阳。
　　哪怕这个人在这个世间只剩下一个名字，只剩一缕未亡的气息，他也能为此活下去。
　　“退下。”
　　“是。”
　　全身鸦黑的男人涉水而来。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会有这样轻蔑且志在必得的笑容。
　　松阳曾经也是[虚]，他知道作为虚的时候，连一丝人类的情感都很难拥有，更别提夸耀自己的实力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事到如今，你还在妄想什么？）
　　虚被打湿的睫毛长长的，垂下来的时候多少显出了跟松阳一样的柔软，但是睫毛下的眼瞳透着可怖的狂气。
　　（谈不上妄想。只是实在想念学生，所以从另一个世界挣扎着回来了。）
　　（倘若他们都像胧一样乖巧的话，我会好好代你照看的。）
　　说着，虚眉眼一弯，露出了与松阳别无二致的温和笑容。
　　在柔软的唇角下，是玩乐一般的恶意。
　　（所以松阳，你就安心地……）
　　……
　　……
　　……“老师，喂，老师！”
　　失去意识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
　　再醒来的时候，医务室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一并簇拥上来。松阳下意识摸了摸脑门，被人抓住了手腕。
　　“肿了个大包，别乱摸。”
　　少年闪亮亮的声线辨识度极高，见松阳醒过来，吐了一口气，跟着又捕捉到了松阳一瞬冷厉的眼神。
　　“事先说明，打出那球的人不是本大爷网球部里的，报仇也别找错人。”
　　松阳完全恢复了意识。他脑门上顶着个冰袋，迹部景吾翘着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玩手机，脸上是一种超不耐烦超想落跑的表情。
　　“……球？网球？”
　　应该是第一次感受到病弱状态，松阳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连意识都是恍惚的。虚最后那句低沉的“去死吧”依然在耳边回荡着。
　　“啊嗯。你……”到底还是在别人摔下床之前扶了一把，“老师要去病院看看脑袋吗？”
　　“迹部君，我可以参观你们的部活吗？”
　　松阳这句话问得突兀，迹部景吾愣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今天的部活已经结束了,下回吧。”
　　看见年轻教师已经可以正常下床走路，冰袋下的脑门也完全消肿了——是不是太快了一点？——迹部景吾靠在桌边，悄悄给自家司机发了一条新的消息，大意是不用来接人去病院了。
　　皆川茜给他发了条消息，担心地问他怎么没有出席部活——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要照顾你的理想型！本大爷以后再做这种不华丽的备胎行为就去剃光头！
　　松阳望着迹部景吾轰地摔门而出。
　　……果然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小孩子的心思就是难猜啊。


第23章 [小海带]
　　冰帝高中部的社会科见习，其实就是工厂和农作坊参观，一般地点都会选在东京市区，校车一天就能往返的距离。
　　松阳在一年e组的班车边跟班里的小动物们说着话的时候，皆川茜也笑眯眯地站在他身边听。从背影看过去，两个人年岁相当，身高差也刚刚好，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挺般配的一对。
　　迹部景吾哐哐哐猛敲一年a组的校车车身：“松阳老师你是哪个班的班主任啊嗯？！”
　　“那到时见。”
　　微笑着跟小动物e组打了个招呼，松阳小跑着跳上了a组的班车。
　　皆川茜左右张望了一下班车的距离，跟着松阳跑了过来。
　　“那个，我们班的班车好像已经开走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
　　温和地回应着，松阳手臂稍稍一用力，就把女教师拉了上来。
　　“老师，给你留了座位。”
　　坐在第一排的迹部景吾一把拽住了松阳的手腕，半强硬地把他扯到自己旁边的空位上。
　　皆川茜苦恼地用食指点着嘴唇，越过车厢里互相丢零食的同学，往后排的空座位走去。
　　……哼，本大爷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唯独恋爱方面幼稚到死的迹部少年认为自己漂亮地扳回一局，心满意足地抱着手臂，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虽然说是闭目养神，但是人生中第一个情敌就坐在身边，海蓝色的眸子睁了又闭，闭了又睁，迹部景吾耐不住浓浓的敌意出声了：
　　“你是不喜欢跟学生沟通的类型吗？”
　　“可是，迹部君在睡觉啊。”
　　……可恶！就算本大爷在睡觉也可以主动来谈谈人生理想志愿啊！学生的前途和一时困意究竟孰轻孰重搞不清楚吗！这样也算是个合格的教师吗！
　　“你戴的眼镜是自己挑的吗？这个老气的眼镜样式难道不是上个时代的产物吗？真亏你能找到啊。”
　　“是你家部员侑士帮我挑的喔。”
　　……可恶！忍足侑士你个没眼光的叛徒！你干脆开立一个平光眼镜教派好了！全员戴着平光眼镜“ya~”“ya~”地吐槽就好了！
　　松阳在一边哗地撕开一袋棉花糖，五颜六色的小包装不小心掉了一地。迹部景吾下意识想伸手帮他捡，脑袋跟低下头的松阳撞在了一起。
　　“呜。”
　　“……可恶！”
　　肚子里的憋闷直到开始参观工厂都没能消解。看到皆川茜自然而然地又跟松阳站在了一起，顾不得给a组点名，迹部景吾径直插进了两人中间。
　　“老师，这边还有些事情要你确认一下。”
　　“是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跟着本大爷来就是了！
　　松阳其实也并不是一直闲着，a组的班长只知道盯着皆川茜不管事，e组的小动物们也老跑来黏他，还要注意不让学生们打扰到正在工作的工人，迹部景吾喊他过去却又半天不出声，即便是松阳也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迹部君，去找其他同学玩好吗？啊，看那边，是钢铁吊臂喔，轰隆轰隆的。”
　　……刚刚芥川慈郎跑过来问松阳要吃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把人哄走的——所以本大爷已经被他看扁到小朋友的地步了吗！可恶！
　　确认过工厂内没有长腿秘书大姐姐的忍足侑士，腾出了点时间来关注松阳这边的情况。
　　“是，是，我帮你看着你家茜小姐，放过松阳老师吧。”
　　叹着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关西狼总算把气成河豚的迹部景吾给架开了。
　　“喂，松阳。谦也说有空就回一趟大阪，他和村上先生都很想你。”
　　“好呀。期中考过后就回去。”
　　日本高中的放课时间在下午三点半，所以当天的社会科见习也在三点半结束了。
　　考虑到校车回校就要一个小时，迹部景吾本来打算见习的三天内，网球部的部活都以基础训练为主，算是给舟车劳顿的部员们一个小小的歇息机会。
　　但是坐在身边撕棉花糖——你到底撕了多少包棉花糖啊是有多喜欢吃啊！——的松阳看上去突然兴奋.gif
　　“迹部君，接下来是网球部部活时间吗？”
　　“啊嗯？”迹部少年的脑袋撞到了车窗玻璃，“老师想来参观？想看的话早点入场，本大爷不会给你留位置的。”
　　不怎么费力就找到冰帝网球场，松阳算是明白了早点入场的意义。比初中部更大得夸张的球场占地面积，球场外围加设了绿色的铁丝网，然而铁丝网上还是挂满了迷弟迷妹。
　　球场内也早已经坐满了围观群众。一面座位是留给网球部上百球员休息用的，两面留给了网球部的后援会，最后一面留给了网球协会和校内教师，也是球场内唯一空座较多的观众席。
　　但是有空位也没用，场外的铁丝网已经上锁了，每个入口都有部员在严格看守，看来网球部超高的人气给正选们带来过不少困扰。
　　……今天这样也没办法，下回早点来吧。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铁丝网的另一端似乎有人在打架。
　　好歹也是冰帝的教师，松阳拉开人群外围两个义愤填膺的男生，顺手握住了正要揍到男生脸上的一拳，蹙眉问：“怎么了？”
　　“老师，是外校的间谍，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打探冰帝机密！”
　　人群正中是一个背着网球袋的黑发少年，的确穿着跟冰帝不同的校服衬衫和领带，看样子应该还没来得及跟别人动真格的，只有衬衣领口有被揪过的痕迹。
　　“都说了是来下战书的！我堂堂王者立海大的部长，哪里用得着干打探机密这种猥琐的事！”
　　顶着一头海带似的卷毛的少年超不服气地嚷嚷。虽然他自己说自己是部长，但是怎么看都像个好战的小鬼头，不禁让人怀疑他家前辈到底有多心大才会把社团交给他。
　　“哈，你还敢承认自己是立海大的？上回也是你们立海大的来搞事，揍他！”
　　把自家网球部当男子天团一样誓死维护的人民群众愤怒了，挽了袖子就来撕扯他脑袋上的海带回去煲汤。松阳再怎样都拦不住四面八方的手臂，干脆把海带少年的脑袋往下一压，从人群中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