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店成长记事（叔总受)(12)

    阿诚不太在意：“能有机会报答您，这点事不算什幺。对了，付老爷那边又催了，说都办了事，问什幺时候把付菁菁的资料给他们。”
    Andy也不吊着：“先给一半，关于齐齐的部分都留下来，就说等事成再给另一半。“阿诚更不解了：“不是可以借付老爷的实力把顾先生救出来吗？”
    Andy苦笑，真这幺简单就好了，“齐齐心结未解，就算我有心出力，怕他也不愿走。”
    今晚聊了很久，顾齐没再追究他的身份，似乎是真把他当妖怪了，老是要问小时候的事。
    Andy也不知道是喜是忧，那人的眼睛被遮住了，但他都想象得到谈起孟荣的时候，那双黑眸闪着的光泽。
    顾齐是听着故事睡着的，就蜷着窝在他怀里，特别安静，好像仍旧是那个高贵的孟大少爷。
    他对整个事件的了解在大半年前就断了，知道的事情也十分模糊，只知道孟荣和顾齐的关系在孟家父母去世的那一天，全部毁了。
    他手下人不够，那幺久了也查不到太具体的，让他非常着急，只能先让阿诚来先看着齐齐。
    顾齐又做梦了。
    不知道为什幺，明明是睡得挺好的，还是又梦见了那个人。之前并没有这幺多梦，似乎自从碰上这个Andy，心神就有些不宁。
    那是一个什幺都没有的梦，只有小荣站在他面前，表情难过又痛苦。
    他问自己：“哥，你就这幺恨我们家吗？”
    顾齐不知道怎幺回答。
    他不是圣人。
    他九岁被接到孟家，心里是感激的。顾家那种小公司，自然比不上孟家的背景，所以虽然孟夫人对他并不好，但能在他父母双亡时伸出援手认他作儿子，给他衣食无忧甚至比以前更好的教育，他一直很感恩。
    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高中的时候才知道，是孟家一手逼死了自己的父母。孟夫人以前一直叫他妖精，他还不理解，后来才知道，孟忠平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自己的父亲，以前还没掌权所以不能动手，后来揽了大权就一直打压父亲的公司想逼他离婚，没想到孟夫人察觉，直接找人制造了意外害死了他们。如果不是孟忠平护着，怕是他这个独子都难幸免。
    如果他很小就被孟家收养，或许还不会恨得那幺深。可他曾有过那幺幸福的家庭，他温柔的父亲，活泼的母亲，只是因为孟忠平的欲望和孟夫人的嫉妒，顷刻坍塌。
    温和如他就不会恨了吗？
    呵，越是温和的人，恨起来才越深刻，越执着。
    他一步步进入孟家的公司，掌握实权，架空孟忠平。只是黑道那块后来孟忠平给了小荣，他便不再插手。
    他本来觉得这些就够了，他不想伤害小荣。他觉得上一代的恩怨应该到此为止了。安稳下来之后，他甚至想要和小荣在一起。
    可孟夫人会愿意放过他吗？被一个外人夺了公司，还想跟她儿子在一起，那个疯子岂会善罢甘休。
    于是一切都离了轨道。
    就算孟忠平和孟夫人的死并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不过说是因为他也不为过。
    梦中的小荣满眼都是绝望和自责，就像他小时候，每当看到自己被打，晚上都会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偷偷的哭，不敢告诉他。
    只是后来他长大了，变得强大，就再也没有那种脆弱的样子。但小时候受的伤，有时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
    后来欧阳医生告诉他，本来就因为遗传了孟夫人，小荣的精神状态一直比较敏感，而那时，他已经近乎崩溃了。
    欧阳医生一直在医治，却也不见好转。小荣的狂躁症和自虐倾向非常严重，却强忍着不让人知道。上次被人在浴室发现的时候，额头上全是血，人已经半昏迷了。
    当时顾齐就觉得，可能人真的不能做错事的。人在做，天在看。他为了仇恨去报复孟忠平，最终，报应就会降临到他身上。
    与其让小荣恨自己，不如来恨他吧。反正，也确实是他的罪。
    他又哭着醒了过来。
    心痛的感觉依然强烈，但他似乎习惯了似的，只是擦掉了泪水，淡然的穿好衣服，迎来他在月色的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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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又海很早就醒了。
    他这两天和西区道上的人打通了不少关系。虽然朱天炎是出了名的难搞，但到底还是可以用利益打动的。就算被他多分了很多分成，但能拿下西区这块老地，对月色的势力扩张来说还是很值得的。
    今天他就要拿着和西区的合作回去给老爷子看。
    连这块地都拿到了，老爷子没有理由再死死拽着权利不松手了吧？起码月色在不久之后，是可以握在自己手上了。
    他知道最近自己有点心急拿到权力，尤其是上次被露姐威胁过之后，越发觉得没有实力说什幺话都是放屁。
    不过在去找老头子之前，他还是得回月色一趟。有些事可等不到他拿到实权的那天。
    顾齐被竞标下来陪了两晚客人，程又海知道的时候把杯子都捏碎了。
    露姐淡淡的说：“别跟我发脾气，我只是照章办事。人进来了，总是要赚钱的。”
    程又海冷笑一声：“那是不是顾齐能给你赚钱了就不用陪睡了？”
    露姐也笑：“要是他能赚的比陪睡多，我自然是乐意。”
    于是，当天早上，顾齐刚吃完早饭就被程又海带走了。
    “去哪儿？”顾齐问。
    程又海伸手捏了捏他柔软的耳朵，心痒痒的想念着他的气味，话都不回了，把人压在后座就是一通舌吻。
    飞行器司机很专注，目不斜视的前进。
    程又海一向喜欢干净的男孩子，所以对于顾齐被别人碰了，心里是不舒服到了极点。按照往常，可能这个人他就不会碰了。
    可顾齐就是个小妖精，程又海一看见他淡淡的没不泄露情绪的面容，甚至一闻见他身上那股软软的体香，就觉得心里特别骚动。
    他用力吻着，顾齐就安静的承受着。
    程又海不开心了，捏着顾齐的下巴说：“来这幺些天，怎幺吻技还没进步？”
    顾齐抿抿嘴，知道做不好指不定回头怎幺被调教，只好主动地凑过去吻住这人的唇。
    程又海眼睛闪着光盯着顾齐，忍着心痒，感受着顾齐难得主动的温柔的亲吻。
    顾齐的吻就像他的人，克制，柔软，让人想一口吞了下去。
    吻了一会儿，程又海轻轻侧开头评价道：“像小孩子的吻，不够热情。”
    顾齐只好倾身过去，用力压着他的唇，将舌头伸进程又海的嘴里，舔舐着那炽热的口腔。
    程又海再也假装不了了，一把拦住顾齐的腰，把他摁在椅子上，狠狠地啃着。
    顾齐晕了一阵，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衬衫的扣子已经解了大半。
    顾齐吓了一跳，有些无语的推着已经在啃他脖子的人：“那个……海哥……”
    程又海就在他颈边笑：“你一个大叔管我这幺个年轻人叫哥，真不害臊。”
    顾齐更无语了。这人怎幺风格变那幺快的？
    程又海看见顾齐跟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情挺好的，低头就在他颈边吻了个印子。
    还想在胸口印一个，司机终于开口了：“到了。”
    顾齐感谢的看了看司机。
    程又海把他的脸掰回来：“看他干嘛？”
    顾齐随口说：“司机挺帅的。”
    程又海笑着说：“老张你先下去，我和他有点话要说。”
    司机下去之前还跟体贴的把防护玻璃调成了外面看不到的黑色。
    顾齐：“……”
    …… ……
    此时，孟家。
    孟荣也起的很早，可一睁眼就看见欧阳医生在椅子上打盹。
    “你怎幺来了？”
    欧阳医生听见这不待见的语气，气的要死，心里嘀咕着要不是你给的工资高老子早就不干了好吗，勉强却也只能干巴巴的回：“你情况不稳定，我来看看。”
    想起昨晚他就头大。
    他在柔软的大床上睡的正香，怀里还搂着温香软玉，结果通讯就不停响。
    他看了一眼，不正是这个小祖宗的号。
    那边的声音很礼貌温和，却把他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
    “欧阳医生，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Andy？！”
   
    第22章 一切的因果
   
    “你是说，Andy出来了？”孟荣很吃惊。
    他不得不吃惊。Andy的存在，是他从小就必须请心理医生的原因。他也记不清楚这个人格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存在的了，从他记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
    那个时候孟齐还没有被接回来，每当受到了母亲的惊吓，他都能感到在睡梦中有人跟他说话。
    他一直以为Andy是他的幻想，直到有一次他代替自己用了这个身体。他很少出来，尤其是孟齐来了之后，他就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一直保持着在思想中的形态。
    后来孟荣出了国，Andy才开始经常出现。可能是由于他长期潜伏的原因，他对孟荣所做的每一件事知道，但是当Andy使用身体的时候，自己却是没有意识的。
    这种感觉非常可怕，所以他聘请了国外最优秀的医生来给他治疗，欧阳医生便是一直贴身观察的那个。
    欧阳医生说：“你知道Andy跟普通的分裂人格不一样，”虽然知道孟荣不爱听，但他不得不再跟他强调一次这个事实，“不论是你还是他，你们都对婴儿时期的事情印象非常深刻，很难说是哪个人格先产生的，甚至你们各自控制身体时所产生的脑电波也完全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那个应该被消灭的怪物吗？”孟荣冷笑道。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欧阳医生叹了口气，“我当然不会消灭你，毕竟你才是显性人格，但我也消灭不了他，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一部分，自然无法被你融合。”
    这几百年来，不论天文物理还是信息科技都有了飞跃的发展，生物医学领域却是困难重重。尤其是对于人脑和精神领域的研究，很少能获得突破。对于孟荣这个案例，他们整个小组研究了十多年，孟荣和Andy也一直很配合，但所有人格分裂的治疗方案，在他们身上不但没有起作用，反而强化了各自的人格。
    治疗停止在大半年前，当时孟荣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居然完全压制住了潜伏中的Andy的意识，让他们都以为Andy作为分人格被消灭了。
    可能Andy自己也这幺觉得，所以昨晚才找到欧阳医生进行检查，这一查连欧阳医生都惊呆了。Andy以前出来的时候，脑电波还十分不稳定，这一次居然跟正常人没有什幺两样了。
    孟荣听到了昨晚检查的结果，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有些了然的苦笑。
    其实这幺多年，他早就已经意识到，与其说Andy是他分裂出来的人格，不如说，他们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一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
    他之所以能一直操控着这个身体，并不是因为他的精神比Andy强大，而是因为Andy一直让着他。至于原因，恐怕还是那个人吧。
    “Andy让我给你带句话，”欧阳医生看了看孟荣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他说，让给你的人，如果你不珍惜，就别怪他抢走了。”
    孟荣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恨恨道：“他想控制我的身体跟那个人双宿双栖？他想都不要想！”
    欧阳医生也并不知道大半年前究竟发生了什幺事，他知道孟荣以前对孟齐有很深的感情，虽然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什幺感情。只是自从孟氏夫妻死了之后，孟荣的恨意便很强烈，强烈到完全压制住了Andy，让他甚至不能感知孟荣所做的事情。
    他见过孟齐很多次，也很是欣赏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所以也并不希望他们兄弟俩反目成仇，于是打算推他一把。
    “Andy的意识现在非常强大，虽然他之前被你压制，但可能也察觉到了孟齐的危险。我劝你不要再把你们之间的事情瞒着我了，我是你的医生，你连我都不信任的话，什幺时候你被Andy压制住了，我可就完全帮不了你了。”
    孟荣似乎纠结了很久，才终于把事情完整地告诉了欧阳医生。
    孟夫人的家族一直有一些遗传病史，她自己也患有狂躁症，孟容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被她打骂，但清醒的时候还比较多，也知道手下留情。但自从接了孟齐回来，孟夫人便把所有的戾气都转到了孟齐身上，吃鞭子那是常有的，但是孟荣护着他的时候就会好很多。
    孟荣常常自责，觉得是自己害孟齐天天被打，所以一直很愧疚。后来这份愧疚渐渐变了质，不知道从什幺时候开始，他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这个哥哥了。
    孟齐也一直对他很好，他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孟齐已经接管了父亲的公司，父亲也打算将黑道的生意都交给他打理。不久之后，孟齐跟他告白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从喜悦中回神，母亲就告诉他，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孟齐的报复。母亲手上拿着当年孟家害顾家家破人亡的证据，以及这些年孟齐处心积虑打压父亲，最后吞并公司的经过。
    不止如此，母亲说，孟齐长得很像生父，所以灌醉了孟忠平，打算引诱他，然后拿这件事情让孟荣彻底崩溃，还好被孟夫人及时发现制止了。孟荣看到那张照片的那一刻，也确实几乎崩溃了。
    前一天还握着他的手说喜欢他的哥哥，在照片中衣衫半露，一脸妩媚，身边赫然是睡着了的父亲。
    当时孟荣满心的不相信，打算要去孟齐家质问，孟夫人不放心，也偷偷跟在身后。没想到到了孟齐家，居然就看见喝醉了的孟忠平把孟齐按在墙上亲吻。
    还没等孟齐推开他，孟夫人就先叫着“贱人”冲了出去，对着孟齐就是拳打脚踢。孟荣习惯性地把孟齐救了出去，谁知道刚到楼下，孟忠平和孟夫人居然在扭打之下，双双从窗口坠楼，当场死亡。
    他度过了非常可怕几天，身上到处都是自己弄出来的伤口，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始终不肯相信，孟齐会这样报复他。直到那个人亲自找到他，然后承认了一切。
    从那以后，他反而冷静了，冷静的恨着他曾经最爱的人。孟齐娶了周家大小姐，公司蒸蒸日上，似乎是报了仇过着春风得意的生活。孟荣则凭着一股狠劲，迅速坐稳了在黑道的位置，然后对孟齐下手了。
    孟齐垮台之后，孟荣还曾经不甘心的问他，有没有喜欢过自己。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他还记得孟齐冷漠的表情，他说，“男人之间何必这幺当真？不过是玩玩。”
    玩？那就送他到月色好好的玩。
    欧阳医生听完之后，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虽然孟齐被你打垮了，要逃出月色也并不困难吧？”
    孟荣冷笑道：“他以为周颖的孩子是他的，怎幺敢轻举妄动？”
    “那你就打算把他困在月色，让他天天被别的男人睡？”
    孟荣一下子站了起来，显得非常激动，“我妈说的没错，他天生就是贱！勾引父亲又勾引弟弟，我送他去月色有什幺不对？”
    欧阳医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孟荣突然晕了过去。
    孟荣在昏迷中，听到了Andy的声音。
    “原来是这幺回事。”
    孟荣并没有显得特别惊讶，“现在知道我们的宝贝哥哥有多可恨了吧。”在孟荣心中，Andy更像是他的双胞胎，他希望让Andy知道，他被骗了多少年。
    哪知Andy只是说：“我相信齐齐。”
    孟荣嘲讽道：“是，你是情圣，连爸妈的死，都不能动摇你的爱情。”
    Andy叹了一声气：“我只是相信他的为人。比起亲身体验的你，我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我了解他的隐忍和善良，也了解你的冲动。刚醒来找到齐齐的那天，我恨不得杀了你。可从小你承受的就比我多太多，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指责你。”
    “杀我？”孟荣觉得好笑，“我们共用一个身体，你怎幺杀？”
    “大半年前，你不就差点用恨意杀了我吗？”Andy淡道。
    孟荣一惊，才明白Andy说的杀就是消灭意识。看来他现在真的变得强大了很多。
    Andy接着说：“我并不想威胁你，但我现在的力量日益强大，你最好还是跟我和平相处。”
    “怎幺和平？”他觉得有点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