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倦的手冰凉,还有点湿。
郁宁愣了一下,迅速地收回手,然后自己躲进易今的伞底,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就扯着易今跑了。
也没注意对方到底是什么神情。
照现在陆倦的性格来看,郁宁觉得,那时候陆倦可能在心里想:这人是不是傻子。
“哥,我们跑啥啊!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陆倦唉!我就是想成为陆倦那样的选手!”
“他很厉害的!很强很强!”
易今刚刚倒是识相地没说话,就是人一走,就开始可劲儿地兴奋,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还是那个蹲在门口大哭的小屁孩。
郁宁被他说得忍无可忍,“怕你被人家超神的技术打击。”
易今瞬间就沉默了。
郁宁记得,那天之前的一次比赛,TVT好像打得不算太好,受到了不少网友的攻击。
网上的言论几乎都是在攻击陆倦的。
他那时候其实也想过,送陆倦回来的人是谁?陆倦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神色?
但是时间久了,他就渐渐把这件事忘记了,他是个不太愿意想太多的人。
就是有一次下雨,他发现奶奶给自己买的那把带着小雏菊的伞没有了。
后来两个人相亲的时候,郁宁又想起了两年前的这件事,但是他觉得,陆倦肯定是不记得自己了,那他就当没见过。
不然,两个人只会更加尴尬吧?
不过现在,被陆倦这么一提,他又勾起了之前的回忆。
甚至隐隐想,那天,是不是陆倦的父母送他过来的?
送他过来却不给他伞。
这样看来,陆倦好像是真的有点儿可怜。
大概是听他好一会儿没说话,陆倦淡淡出了声,“你不想去也没事的,我就是说说。”
语气又冷淡了,仿佛刚刚那个可怜兮兮的人不是他一样。
郁宁脱口而出,“我想去看的。”
“周末回老家的时候,你把票带过来可以吗?”
“你可以多给我几张,我问问我舍友去不去,这票还挺难抢的,他们估计会挺开心,我们一起去现场给你加油。”
事实上,舍友都不喜欢看比赛。
郁宁这样说,也只是想抚慰一下陆倦好像有些难受的心情。
陆倦的唇角原本往上扬了一下,但是听见郁宁下一秒的话,又瞬间垮了下去。
他嗯了声,“你也没必要勉强,反正我习惯了。”
“没有勉强。”郁宁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顿了顿,“……我还挺喜欢看比赛的。”
这也不是假话,就是不太喜欢看现场就对了。
陆倦很平静:“哦,那我到时候带给你。”
郁宁:“好,谢谢陆倦哥。”
听见郁宁的话,陆倦努力不让自己的唇角往上,免得语气出了什么问题。
挂断语音电话之后,陆倦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一会儿。
动了动手指,设置成了手机背景。
粉色发箍,确实很可爱。
尤其是戴着粉色发箍的郁宁,更加可爱。
如果耳朵上的Q版图案是他自己的,那就更可爱了。
陆倦眯了眯眼,又兀自笑了一会儿,幸好经理他们不在,否则又会以为他在发什么疯。
等情绪稳定下来,陆倦又给徐酩打了个电话。
大晚上接到陆倦电话的徐酩还挺诧异的,“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陆倦:“哦,问你要几张季后赛的门票。”
徐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玩意儿?你要这个干嘛?怎么了,你愿意让你爸妈到现场看比赛了?”
“我早就说过了,什么不让家属看比赛,都是瞎扯,怎么就会影响比赛心情了?那我也给其他人备点?主办方给的还挺多的,我终于不用挂网上卖了……”
“话怎么这么多?”陆倦轻啧,“不是给我爸妈的。”
徐酩啊?了声,“那是给谁啊?你哥?你弟?你不是说他们就喜欢看网络直播吗?”
“不是。”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其他人的没必要,你继续挂着卖点钱。”
被他这么不耐烦的语气一说,徐酩沉默了一会儿,“你不会是给那个谁吧?”
靠?
这就送上票了?
妈的,这要是让陆倦爸妈知道得多心酸啊?
这两人老问他能不能在现场挂横幅庆祝儿子夺冠呢。
陆倦愣是半点机会都不给。
徐酩正感慨着世态炎凉,陆倦就应了声,然后非常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一点再给他bb的机会都不给。
徐酩:“……”这就是恋爱中的男人吗?
那他还是继续赌陆倦追不到吧。
但是电话挂断没多久,陆倦再次给他打了电话。
徐酩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陆倦就语气平静地问他,“我们战队的周边什么时候出新的?”
话题一下子绕这么远,徐酩的思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你干嘛突然关心这个?”
陆倦掀起眼皮看了眼电脑屏幕上郁宁的照片。
耳朵上的q版图案越发不顺眼。
“没什么,问问你有没有出发箍的想法。”
“啥玩意儿?发箍?什么发箍?”徐酩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粉色兔耳朵发箍。”陆倦的语气特别一本正经,但是说出口的东西就不那么正经。
徐酩:“……”
“晚安,我大概梦游了。”
徐酩说完,啪嗒一下挂了电话。
陆倦之前不是最烦什么周边?
还粉色?
不是他梦游就是陆倦梦游了。
陆倦听着电话里的盲音,不怎么愉悦地啧了声。
但也没再重新给徐酩打过去。
周六早上六点多。
TVT战队基地,南北熬了一晚上的夜,去厨房里搜刮了一点昨天吃剩下来的东西,正一步一晃眯着眼往楼上走。
陈孑已经熬不住了,直接趴在电脑桌上睡了过去。
因为陈孑之前情况不稳定的问题,临近季后赛,这孩子死活不愿意去睡觉,大晚上都要训练。
前两天是队长陪着他一起,这两天轮到他陪着,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团队,不可能让陈孑一个人单独熬夜。
就是昨天队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训练赛刚结束,时间还没到十二点,就直接上楼睡觉了。
南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楼上走。
刚走到拐角处,就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闭着眼睛。
他一定是太困了,出现了幻觉。
为什么早上六点多,队长会穿戴整齐地出现在楼梯口?
“去哪儿?”陆倦抬了下眼皮。
许久没有起这么早,潜意识里他还是有点困。
但是,精神却比较振奋。
南北脚步一顿,慢吞吞背过身,一脸震惊,“队长,你怎么这么早啊?早起锻炼吗?”
陆倦垂着眼,“不锻炼。”
南北:“……”穿成这副衣冠禽兽的模样也不怎么像是去晨跑锻炼的。
“那是……继承家产去了?”
陆倦的脸色一顿,南北觉得他可能下一秒要骂自己了,但是他硬生生又闭上了嘴,唇角微微往上勾起,如果队长这副表情再戴上一副金丝边眼镜,大概就是真的衣冠禽兽了。
“不是。”陆倦的语气非常平静,没有一点点儿嘲讽的意思。
南北哦了声,没了探究的想法。
反正队长去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现在好困,只想睡觉。
偏偏陆倦似乎不怎么想让他好好休息,擦肩而过的时候,陆倦轻描淡写,“去见家长。”
南北:“???”
他一定是太困了幻听了吧。
郁宁和陆倦定的是九点半在车站见,车票买的是十点的,为了防止意外,还提早了一个半小时。
“记得给我多带点外婆腌的菜啊!学校食堂那个菜我实在是吃不下去。”宋兆一脸困意地靠在沙发上,但还是不停地叮嘱正在换鞋子准备出门的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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