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玩家后我成了海王 下(19)

　　[“符文是不可逆的，除非······”]人鱼的声音顿住了。他想到了浮游城的事，旁边的玩家们也想到了那件事。

　　“除非你有着让时光倒流的能力。”埃尔维忽然出声。

　　这对于以解读命运为傲的海巫师们来说，说不定真的有能让时光倒流的法子来改写小巫师的命运。

　　但是假如救下的萨奇的话，也就意味着井内原本的符文被顺利地引发。这才是身为族长的他犹豫的原因。

　　“不行！！”萨奇的反应却比谁都要激烈。他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能忍受的命运：“你们并不了解它们！这道符文一旦发动，所有经过转生井转生过的灵魂都会跟着粉碎，大家就只剩下了一具躯壳！”

　　“我不想要这样，求求你了，哥哥，我不想要看到那个结局。”萨奇将哀求的目光投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画面多可笑啊。

　　一个纯洁的孩子在请求着所有人不要阻止他的死亡。

　　“不应该是你的。这个人不应该是你的。”暮感觉到有液体从他的眼眶中流出，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然后消失在了海水里。“我知道他们一定有办法的，把那个人换成我可以吗？”

　　这并不公平。萨奇从出生开始都没有享受到一个海巫师应有的命运，他甚至没有上过学，没有监护人，除了暮短暂的关照以外，没有谁真正走进过他的生活！凭什么要他来为那些素不相识的巫师负责？

　　“哥哥，别哭。”萨奇想帮他擦去眼泪，但此时他的虚化程度已经快要没有了实体，眼泪从他的掌心穿过，融到了水中。这时萨奇这才感觉到苦恼，有些遗憾地皱起眉来。

　　“可是哥哥并不懂古代符文呀。”他直白地指出了暮话语中的漏洞。

　　事实上，就连赛克斯都并不懂古代符文。这是在人鱼族的长老们消失以后就彻底失传了的东西，怕是只有年岁极长的存在才会了解。

　　可是不管是落还是埃尔维，他们看起来也都不了解这些。萨奇为什么会懂呢？为什么会懂的那么快呢？

　　“是‘奇迹’······”埃尔维喃喃道。他的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楚。这是埃尔维给第二个孩子取的代号，因为在预言之中，萨奇才是会给海巫师带来奇迹的存在。

　　埃尔维尝试了许多次，甚至在不知名的命运线中还主动导致了海巫师的毁灭，他也没有找到那奇迹究竟是什么。

　　原来在这里吗？

　　萨奇并不知道这个粉色斗篷的人在想些什么，他依旧在安慰和自己最亲近的哥哥。

　　“哥哥别难过，我很开心哦。这次能够帮上那么多人的忙，就当把之前没帮上的忙都一次性补齐好啦！”

　　不知何时，言已经泣不成声，就连那条黑蛇也不知何时爬了上来，默默地盘旋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向来只将目光放在幼崽上的落，也不知何时开始沉默地看着萨奇，他叹息一声，

　　“很遗憾没有在学院塔中看到你。”落真的很遗憾，要是当初萨奇能够像正常幼崽一样入学，他一定不会······

　　萨奇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我现在不是就在学院塔中吗？”

　　落哑然：“对，你是在学院塔中。”

　　-

　　时间是最公平的存在，从来不会等待着谁，随着对话与挽留、哀求与坚持，白毛小巫师的身影已经变得越来越透明，甚至暮已经不敢上前，连握住他的手都已经松开——

　　他生怕一不小心搅乱了萨奇的身形，让他的色块彻底消失在海里。

　　萨奇自己倒是不介意，他所懂得的东西很少，其中也不包括死亡。虽然活到了成年的年纪，但他的心智更接近于一个孩子。

　　孩子能懂得什么呢？

　　他大概会懂得一个铜板买一把糖是很划算的事，也懂得一个人换一族人是很划算的事。

　　“我很开心哦。”萨奇又重复了一遍，他毫不在意地抬起了摇摇欲散的手臂，向自己认识的人一一道别。

　　“再见了，哥哥，言导师，落先生，还有······”他看向了那边并不认识的粉色斗篷。

　　“是父亲。”埃尔维出声。他上前一步，也将自己的斗篷也拉了下来，下面的脸和两兄弟几乎一模一样，但却更加成熟、更加的富有岁月的魅力。

　　萨奇有些惊讶，不过他看起来更开心了：“还有父亲！”

　　说完以后，他忽然有点茫然，转头向左右看了看，像是在寻找着谁。

　　“我总觉得我还应该和另一个人告别的。”

　　“是你的养子吗？”暮问道。

　　萨奇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我确实应该和斯科特道别的，但我想要道别的却又好像不是他······”

　　“不是他······”他喃喃道。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足以让他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事实上，他本不应该察觉到这方面的区别。

　　但或许是命运怜悯地睁开了眼睛，又或许是萨奇难得展现出他身为海巫师最后的天赋。

　　小巫师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对方高大、沉默，看似冰冷但却纵容着身边叽叽喳喳的吵闹，还有着一双金色的眼睛······

　　“还是说声再见吧。再见······不知名的谁。”萨奇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暮想要帮助自己即将消失的弟弟，但此时他的嘴巴再次失去了自主权，不由自主地开合着——

　　“再见。”

　　[“再见。”]

　　最后的时刻，暮看到了弟弟他忽然睁开来看向这边的、带着喜悦与安心的白色瞳孔。

　　作者有话说：

　　游戏通关√

　　【还是随便聊聊——关于萨奇这个角色】

　　萨奇的角色卡片在第229章 。如果有需要的可以回去翻翻看。

　　先说一周目。

　　在真正的一周目中他更惨一点，因为暮并没有玩家们的陪伴，也没有受到赛克斯的命令去关照萨奇，所以萨奇一有意识就被自己丢到了那个小屋里。还记得玩家们刚醒来惊慌失措的样子吗？他们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能够迅速安定下来都是因为有着监护人的解释和引导，接着同伴们聚在一起才觉得安心。

　　更别说真正是个幼崽的萨奇了。

　　他是自己一个人成长到成年的，而且和周围的人并不一样，他甚至没能去上别人都去过的幼崽学院，就因为他是“奇迹”，所以埃尔维将他和族人隔绝开了，埃尔维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奇迹”。

　　在这点上，可以批判埃尔维专横、但在族长的角度上来说，他专横的对象是他“自己”，分裂出来的人格体也算是自己啊，自己对自己怎么样还需要旁人指责吗？所以不能说他吸收萨奇和暮是错的，也不能说他隔离萨奇是错的。

　　总之，在这种环境下，萨奇“扭曲”地成长了起来。

　　赛克斯刚接触他的时候，他甚至连发声都已经不会发声了，就是因为没有人和他交流。萨奇脑子单纯，他觉得自己毫无用处时，就会铁了心认为自己是个没有用的人，所以遇到他能派上用场的事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并且感到非常开心（比如二周目赛克斯主动要求对方收养自己，萨奇就开心到不行，因为有人需要他）。

　　而在三周目呢？

　　暮更关照萨奇了，言也在暮的拜托下认识了萨奇，萨奇的童年过得相对来说正常许多，也有惊喜的小礼物，也有依赖的哥哥。他虽然也希望为别人派上用场，但更希望的是自己珍视的人不会死亡——比如暮，比如言，比如他收养的幼崽。

　　为了这些他生命中可贵的美好——他认为这些比他的生命重要多了。就像孩童换算糖果一样，一个换多个是值得的，所以萨奇可以那么理所当然地选择自己去死。才不是毫无理由的“民族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