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车辆与行人寥寥无几,清晨的雾气潮湿而氤氲,周遭如同笼着一层轻柔的薄纱,美得如同仙境。
一晚上没有睡觉,这个时候杞无忧应该很困,所以徐槐也没有和他多说话,关掉车载音乐让他闭目养神。
“咔嚓——”相机快门的声音突兀地在车厢里响起。
徐槐偏过头,看到杞无忧正举着手机,隔着车窗拍照。
这里的建筑很有地域特色,屋顶尖尖的,高低错落,窗户窄而长,色彩绚丽的墙壁因天气而蒙上一层浅浅的灰色调。
“要不要把车窗打开?”徐槐问。
这样或许拍得更清楚。
杞无忧却摇摇头,拍完照片就迅速收起了手机,解释道:“一张就行,给我姐发过去。”
只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简单报个平安。
像游戏里的旅行青蛙一样,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寄明信片回去。
把车停在院外,徐槐拉着杞无忧的行李箱,穿过篱笆小院,“家里没人,我妈妈要周末才回来。”
杞无忧提着雪板包跟在他身后。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在卑尔根的话,你就暂时住这里吧,之后训练可能会再去别的地方住。”
“好。”
走进屋,杞无忧环顾四周。
屋子并不大,却布置得很温馨,无论是布局、装潢还是陈设,都令杞无忧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曾在徐槐的纪录片和vlog里看过许多次。
如今亲眼见到,并且还会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仿佛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的场景。
电视机旁边有一个样式古朴的红木玻璃展示柜,玻璃柜门里摆满了徐槐的奖牌、奖杯和一些证书。
杞无忧只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了。
徐槐察觉到,笑着说:“是我妈妈布置的,我房间东西太多放不下,就把其中一部分就拿到外面了。”
去客房放下东西,徐槐又领着他逐一看了厨房、洗手间,客房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健身房,里面有许多做体能训练常用的器械。
杞无忧还有一个新发现——靠近徐槐房间的墙上贴了整整一面墙的照片。
然而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徐槐推着往客房走。
“别看了,现在你的任务是,洗澡,睡觉。”
两人前一晚都没怎么合眼,杞无忧需要倒时差,徐槐也需要补觉。年轻人的确精力更旺盛,杞无忧此刻看上去仍精神奕奕的,徐槐却已经困得发懵,强撑着眼皮对杞无忧说:“睡醒之后再看吧。”
杞无忧乖乖说好。
一觉睡到下午,杞无忧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咕叫,横竖再也睡不着,便打算起床找点东西吃。
早上徐槐带他参观厨房时,他看到冰箱里有一些速食,应该可以勉强垫垫肚子。
打开房门,一股诱人的香味从厨房传来。
杞无忧揉揉眼睛,走到厨房外,脚步顿住,怔怔地望着那道修长的背影。
“槐哥?”
徐槐很随意地站在大理石料理台前,穿一件宽松的深蓝色居家服,肩膀平直宽阔。
半截袖子被挽起,露出腕骨分明的小臂,劲瘦且不失力量感。徐槐右手拿着锅铲,时不时地翻动几下,动作娴熟,经常做饭的样子。
“你醒啦?”徐槐闻声回头,“饭马上就好。”
“嗯。”杞无忧走过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瞅了眼锅里,徐槐正在炒火腿和莴笋。
“我做饭很好吃的。”
徐槐说:“我做中餐更拿手哦,不过家里只有这些食材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等会儿我们可以去中超看看。”
“嗯,都可以……”杞无忧想了想,“我也会做中餐,可以给你做。”
“好啊,下次你来做。”
灶台上炖着一锅不知道什么汤,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柔热的香气扑到杞无忧脸上,刚才闻到的香味大概就是它发出来的。旁边的烤箱正在运转,里面应该是烤面包土豆一类的食物。
好像不需要他做什么,厨房空间不大,杞无忧往里一站还有点碍事,只好退到了门边。
“你去外面等着就好。”徐槐又看他一眼。
杞无忧应了一声,却没动,懒懒地倚在门框上,看徐槐做饭。
见他还在外面傻站着,徐槐赶人:“你不是想看照片吗?去看吧。除了墙上贴的那些,还有相册和DVD,都在电视机侧边的柜子里。”
尽管照片对杞无忧的吸引力不如真人,但他还是听话地过去看了。
墙上贴着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徐槐的照片,各个阶段的都有,从幼年到少年,再到青年。
杞无忧在网上见过徐槐邻居家养的狗,名叫黛西,是一只超大的陨石边牧。
照片里,绿草如茵的夏天,年少时的徐槐被大狗扑倒在软缎似的草地上,姿势略有些狼狈,但脸上带着愉悦的笑。
左边那张照片是和一个亚裔女生的合影,女生故意把徐槐的头发揉得乱糟糟,徐槐则一脸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这是我的汉语老师,我妈妈的学生。”徐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那时候我不爱讲汉语,我妈妈就觉得这样不行,和我说话时只让我说汉语,培养我的语感。她自己忙没有时间教我,就专门给我请了一个老师,一开始我很不配合,可把人家为难坏了。”
菜做好了,只剩下汤还在炖,香味越来越浓郁。
下面一张照片是在雪地里,黛西脖子上拴着绳,拉着站在雪板上的徐槐滑雪。
狗拉雪板……?
杞无忧只见过狗拉雪橇。
徐槐说,他小时候还组织过一个狗拉雪板的比赛,由于无人响应最后只好取消。
杞无忧:“……会不会有人谴责你虐待动物。”
“没有啊,”徐槐很莫名其妙,“本来就是雪橇犬,连这么重的雪橇都能拉为什么不能拉雪板呢?”
整面墙上,关于冬天的照片最多。
原来冬天除了滑雪,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可以跳进湖里泡冰浴,爬到山顶看极光,喊朋友们来家里,在堆满雪的院子里烧烤,万圣节搞怪恶作剧,脸上全是甜味儿的血浆。
再往下,还有徐槐大学毕业时穿着学士服手捧花束的照片,旁边站着一位与他年龄相仿、同样穿着学士服的欧美男生。
陪杞无忧看了一会儿,翻出柜子里年代久远的相册和DVD,徐槐又去厨房看他炖的汤。
杞无忧则在珍贵的家庭DVD影像里看到了幼崽时期的徐槐,看个头可能只有六七岁。
字幕显示视频拍摄于他第一次赢得挪威平行大回转少年组比赛后的家庭聚餐。
那时的徐槐还没过变声期,声音软软的,笑起来清亮而明彻。慈祥的外国老头老太太轮番抱着他亲,应该是他的爷爷奶奶……
那些他不曾光顾的年月,徐槐一直在过这样的生活。
杞无忧看着这些照片和视频发呆。
时光打马而过,徐槐却好像一直停留在青春里。
镜头里,所有与徐槐有关的瞬间都是鲜活的,所有的快乐都浓墨重彩。
在赛场上拿金牌会更快乐吗?未必吧。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肆意而洒脱,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永远自由。
徐槐有能让自己和身边人快乐的能力,所有人都会被这种鲜活旺盛的生命力所感染,平凡而暗淡的生活被点亮,阴霾和痛苦都无影无踪。
杞无忧贪恋他身上这种鲜活的气息。
看到徐槐的成长记录,就好像也参与进他的生活。
“吃饭了!”
厨房里传来徐槐的声音,他端着一大碗汤出来。
“好。”杞无忧小心翼翼地把相册和DVD放回原位。
如果可以一直和徐槐过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美美开启同居生活!
第121章 我爱你
休息一天倒了下时差,第二天一早,徐槐便带着杞无忧去了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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