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危险了。
毕竟此世隐约有阴诡害人传说,众臣们缓过神来,已经发觉先帝所化的,不过是行尸罢了。
仅仅是先帝尸变的猝不及防,这才让直面险境的诸人惊慌失措。
如今有同僚猝不及防下,竟然口出妄言。
什么时候才会国出妖孽,那乃是亡国之兆啊。更何况,都把亡国挂在嘴边了。
余念身旁的人,直接捂住他这惹祸的嘴巴,然后勉强解释:“余大人心神恍惚,恐怕是病糊涂了,我这就带他下去瞧瞧。”
这该死的破嘴,为什么偏偏要在皇帝面前这么喊,生怕不会惹得帝王生怒吗?
众臣心照不宣的互相对视,然后说:“余大人确实是病迷糊了,赶快带他去寻大夫,开贴药吃吃吧。”
谁都知道,这是遮羞布,但是有些东西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哪怕是有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也立刻被人采纳了。
只是心里,他们默默为余念画了个大叉,这种人言行无状,不可深交,以免会被连累惹火上身。
裴钰见到自己不用开口,这个小插曲就被处理了,他抬头见宫室里,除了一些亲王在瑟瑟发抖,还有几个受伤的臣子躺着外,就只有常静安一行还在。
黎羽见到诡物伤人,也顾不得这是先帝了,便语气急促的说:“陛下,先皇尸毒已深,无法拔除。常将军恐怕难以应对,不如臣前去助一臂之力。”
裴钰对于先帝没什么感情,反正他的最大使命已经完成,自然可有可无:“鲁王代朕守灵,竟惹得皇爷爷雷霆大怒,徘徊而起。
朕心中实在是痛心,只是皇爷爷已经难以救回,卿且让皇爷爷安息吧。想来皇爷爷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伤我魏国子民,必然会同意朕所言。”
第15章
黎羽听明白,皇帝的意思是不用顾忌,这当然好办许多。
她原是入宫为皇帝祈福的,因此自然带了法器。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随着咒文的响起,金光大作,照映保护着幸存者。
先皇尸骸触及金光,顿时一股剧烈的灼烧感出现,将其手臂烧的焦糊。
行尸口中发出愤怒的吼声,他不信邪的往前奋力一扑,却无法伤到金光下的赵王。
赵王只见隔着一层薄薄金光,先帝那恶鬼一样的面容近在咫尺,他终于受不住瘫倒在地,腿肚子都抽疼不已。
常静安余光扫视,却见那几个残肢还在蠕动的行尸此刻已经动静全消。
黎羽大步而行,她穿着华丽的道袍,以银线编织经纬,紫色的袍子衬里是火浣布,不畏火烧,衬得她有种神秘莫测的高深感。
头戴白玉莲花冠,上面镶嵌的宝石,是大妖内丹打磨而成,闪着细微宝光,手里面的拂尘都换成了千年蛛妖所吐的丝编织。
这一身装扮,都是裴钰赐下,就是为了让自家橙卡升级一下皮肤外观。
对于能干活的臣属,他也不介意展示自己的大方。好鼓励这些工具人,继续勤勤恳恳为他干活。
本来黎羽就气度不凡,如此打扮,谁见了都会认为她法力高强,绝非凡俗。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炁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2
丰沛的灵力随着呼唤而起,毫不客气的斩向了那具白毛尸。
先帝感觉到致命危机,嘶吼着,想要跳出去躲过一劫。
他感觉到了,外面被重重人墙包围的小皇帝,与自己有着比赵王更深的渊源关系。
黎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以力压人,咒语就像是锁链一样缠绕住僵尸,将其直接拦腰勒成了几段。
白毛僵尸的眼珠彻底暗淡下去,再也不动了。
黎羽检查过后,这才禀告:“陛下,还需用荔枝柴搭起架子,将此尸烧掉,如此才能彻底避免尸乱。”
看着被常静安砍断的其他行尸,黎羽接着说:“为了以防万一,其余尸变者,也需要照此处理。”
裴钰自然没有意见,而众臣今晚刚刚经历了行尸夺命,哪里还敢再让这些尸体继续躺着,忙不迭的说:“黎真人所言极是,为了避免草原人再玷污先帝,还需早早举行超度仪式。”
荔枝柴并不难寻,皇宫中就有储备,常静安命人搬来许多,然后搭成火堆,将一地碎尸小心扔进去,随着火焰升起,袅袅青烟盘旋而起。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处令。”*3
黎羽念诵着超度咒语,随着她的声音响起,荔枝柴的火焰越发大了,火舌舔舐着残骸,瞬间就将其吞没。
残存的怨气被消解,今日的动乱总算落下帷幕。
亲眼所见这一切,众人的面色总算好看了一点:不论如何,都烧成灰了。这总不能再爬起来了吧。
这时候,不知道人群后的谁,突然弱弱的说了一句:“鲁王如今如何了?”
鲁王躺在地上,他最开始时为了表现自己,因为离棺木太近,所以首当其冲。
因为身体不错,所以在被咬后,鲁王还能保持些许意识。他在心头咒骂着一切,包括那阴险狠毒的侄子,还有自己不肯乖乖去死的父亲。
但是随着獠牙离开伤口,鲁王只觉得自己的一身血气似乎也随之流失,一股阴冷袭击了鲁王,让他无暇再去痛骂一切。
他哆哆嗦嗦的期盼有人来去救助他,自己身为皇叔,更是有不小的呼声,前面那些人还有自己的忠实簇拥,朝中众臣总会冒死前来救自己吧?
刚开始邢敏没有反应过来,试图去救下鲁王,却直接被抓伤,之后个别臣子也有营救之举,但此时他们不是被咬死,就是变成了新的行尸。
鲁王心中越发绝望,他开始怨恨自己手下怎么都是这些废物,连主子都救不了。他已经不再憎恨裴钰,反倒是希望他能赶快带人过来收拾残局。
这时候,谢灵妙的面孔从他心里一闪而过。鲁王手下的门客在之前都是一力撺掇,只有谢灵妙极力阻止鲁王的替代哭灵。
没想到这次居然被她料中,鲁王心中无限悔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吧。
只是大殿内乱作一团,人群吵嚷不休。尸毒蔓延极快,迅速直达心脉。
本就被行尸掠夺一切的鲁王,苦苦等候却始终没有盼来渴望的消息。
不,本王乃是先皇嫡子,太皇太后爱子,为当朝超品亲王,是皇室宗亲,身份尊贵,血脉不凡,怎么会这么荒唐的死去?
本王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才享用二十几年的荣华富贵,离寿终正寝还有几十年。本王不甘心啊,怎能在这里走向终局?
鲁王心头怨气冲天,眼珠爬满血丝,心头全是恨。
可惜的是,事实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再怎么怨恨也不能阻止生命消亡。最后他无力支撑,只能充满不甘的瞪大眼睛,死死看向门口,残留着对生的无限渴望,就这样离世了。
等到外面乱哄哄的平静下来,众人就看到鲁王死不瞑目,面目扭曲的样子。
虽然鲁王之尸暂时没有长毛,但是臣子们可不敢掉以轻心,他们互相对视小声商量:“鲁王被先帝所伤,如今谁知道他等会儿会不会再爬起来。”
心有余悸的臣子脸色苍白,他捂住胸口牵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再逃命一次了。”
“鲁王虽然有正妃,但是之前已经休妻。侧妃所生的王世子今年11岁,也已经记事了吧。”
刚才还想张口提议,不如将鲁王也给烧掉的臣子沉默了,鲁王虽死,但是他还有继承人在。等到这位王世子长大,焉知道他会不会记恨提议烧掉他父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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