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悖论[娱乐圈](254)

　　说着，他摊开手，掌心中躺着两枚闪着银色光芒的铂金钻戒。裴听颂将其中一枚拿起来，另一枚交给他，他太紧张了，手都在抖，生怕自己把戒指弄掉。
　　“天，我以前肯定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么俗气的话，而且为了这一天，我居然盼了三年。”
　　方觉夏想笑，又有点想哭。眼前已经26岁的裴听颂，笑起来还是像个孩子。
　　裴听颂握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更加沉稳郑重些，他深吸一口气，又很努力地呼出来，比上舞台还要紧张。
　　“方觉夏先生，你愿意以另一种形式，和裴听颂永远在一起吗？”
　　不是嫁给我，而是永远在一起。方觉夏喜欢这样的表达，不过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也拿起自己手里的那枚戒指，“另一种形式……比如？”
　　“比如……”裴听颂笑了笑，“我的爱人，我的丈夫，你喜欢什么都好。”
　　“我只喜欢你。”方觉夏说完，垂下眼，竟不小心瞥到了戒指内圈的花纹，是一艘小小的船。
　　“那是我画的，不过我画工很差，学了很久。”裴听颂很诚实，“能力有限，货不对版，我家的忒修斯其实很漂亮。”
　　方觉夏露出一个微笑，将自己的无名指交给他，也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只给出三个字，也是裴听颂忐忑不安，最希望听到的三个字，“我愿意。”
　　裴听颂表情里的如释重负简直掩藏不住，连交换戒指的时候手都在抖。
　　“不许反悔，以后我就不是你的小男朋友了。”裴听颂将他拉入怀中，“我是你的未婚夫。”
　　方觉夏也回抱住他，在他的拥抱中点头。他们埋没在幸福的人群之中，被彩带和虹光温柔地裹住，平凡又雀跃。他隐隐感觉到裴听颂在他的发顶落下一个温柔的吻，他知道这是裴听颂克制又克制的表达。
　　于是他松开这个拥抱，想要给裴听颂更多。
　　微微踮脚，方觉夏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我爱你，裴听颂。”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漫游天际的彩虹中，他微笑着吻了上去。
　　这个吻完全是出乎裴听颂的意料，他甚至愣了一秒，才紧紧地抱住方觉夏，与他深深相拥。一吻过后，他直接将方觉夏抱了起来，转了好几圈。
　　什么世俗眼光，什么明星身份，管他的。
　　今天开始，他们也再也不是过去的他们了。
　　别说认出他们的其他人了，光是站在一边的路远都忍不住拿手机拍下来这一幕，完全是第一视角吃糖的体验。游行结束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又重新聚集到一起，偷偷溜出人群，在江淼早就定好的餐厅庆祝老幺求婚成功。
　　“我们应该被很多人看到了。”前菜上来的时候，凌一顺口说了一句，“我看到有一个男生拍我了。”
　　“可能也单纯是看你长得可爱哈哈哈哈。”
　　他们其实猜到一定会被发现，但是事实上，他们六个比想象中更早地被人发现，而且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身为天团的卡莱多出现在队伍中，就已经足够具有话题，更不用说最后狂欢的时候，裴听颂和方觉夏拥吻。
　　路人视角的照片和视频传上去之后，微博崩溃了。星图公司的电话也被打爆了，哪怕他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在程序员拼命地修复下，微博才勉强又可以重新营业，显然#方觉夏裴听颂接吻#的词条当之无愧地高居榜首，热度高到可怕，刷起来仍然很卡。最早发出那段视频的微博，已经转发十三万，评论十四万。
　　这么些年下来，听觉CP的国民度不说人尽皆知，但凡搞过男团的，都知道这一对是真到连CP粉都要天天捂柜门的程度，是CP界一座难以逾越的山脉。但大部分路人早已预设了“他们是营业”的立场，很少真的往那方面想。所以看到这个接吻的视频，大众震惊之余，竟然也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CP粉遭受的冲击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几个大站转发这个视频的时候，下面的听觉女孩都疯了。
　　[ 听觉是真的：我现在看我的id就跟做梦一样，我真的做过好多类似的梦！]
　　[ 跟着我垂直耳聋：我都不敢说我聋了，我都疯了好吗！]
　　[ 一辈子喜欢听觉：呜呜呜呜呜呜我看到这个视频直接哭出来了，我肯定不是一个人！]
　　但依旧有很多坚持认为“他们本人没有公开承认”就不算数的人，讨论度越来越高，声音越来越多。赶在媒体工作者下班之前，裴听颂上了微博，从拍到他们接吻画面的博主那儿挑挑选选，找了张最漂亮的，发了微博。
　　[ Kaleido裴听颂：图是偷的，但图里的人是我的。[图片]]
　　就在他发布微博的同时，方觉夏也在自己的微博上发了一张照片，是五年前，他们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方觉夏用手指在白沙滩上写下的FJX&PTS，用爱心圈着，还放了一朵白色洋桔梗。
　　[ Kaleido方觉夏：[分享图片]]
　　这两条微博差一点又让微博崩溃。热搜第一从#方觉夏裴听颂接吻#变成了#方觉夏裴听颂官宣#。这在男团还是头一次，官方宣布有恋人，而且恋人是自己的队友。
　　其他的几个队友也没闲着，两个片场来回倒腾，这里祝福几句，那边嚷嚷着要随份子。凌一直接在自己的小号发了一长串痛哭的表情包，说舍不得自己的室友，还被网友调侃，你舍不得的是全世界最好用的工具人。
　　公开的热度高居不下，连续好几天他们都在热搜上。崩溃过后的CP粉一夜之间成为食物链顶端，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整理他们从开始营业的所有糖点，剪辑成视频，排成高楼。
　　有一个CP大粉甚至在微博说，自己一边整理过去，一边就忍不住掉眼泪，原来有过这么多有迹可循的温柔和甜蜜，就在她们眼前。
　　公开后的第三天，方觉夏正常参加了自己solo三辑的宣传，长达两小时的采访，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一个人独当一面。
　　玩类似大冒险的游戏时，他抽中了一个小挑战。
　　“请和大家公开一下自己曾经用过的微信名。”
　　方觉夏想了想，“还挺有意思的，我以前的微信名确实一直被人关心。”
　　主持人感兴趣地抬了抬眉，“是吗？是什么？”
　　“Non-differentiable life，就是不可导人生。”方觉夏进一步解释说，“这个名字是我高中的时候就一直在用的，是陪伴我时间最长的一个网名。”
　　“为什么要起这样一个名字呢？”
　　方觉夏淡然地笑了笑，“很多人应该都知道，我曾经公开过关于我家庭的事。我父亲的变化就像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让我的生活从平稳光滑的曲线突然间急转直下，那个点是非常尖锐的，也横亘在我人生中很久，无法释怀。”
　　“在数学意义的曲线上，尖锐的点左右导数不相等，是不可导的，所以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算是给自己的一个警示。”
　　主持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有些欣慰的笑容，“所以现在已经改了是吗？”
　　方觉夏也点头，“没错。”
　　采访到了尾声，氛围一直不错。最后主持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提出了关于恋情的问题，方觉夏其实也猜到会这样，毕竟这是自官宣以后，当事人第一次公开露面，无论是哪家媒体，应该都非常想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因为觉夏你最近公开了和队友的恋情，大家都非常震惊，当然也有很多祝福，我们很想知道你自己是怎么看待这段感情的，或者关于这段恋情，有没有什么可以和我们分享的？”
　　一旁的程羌有点无奈，想要帮他挡一挡，但是方觉夏直接摇了摇头，“没事的羌哥。”
　　“关于这段恋情……让我想想，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他面对镜头，那张一直处变不惊，甚至有点冷淡的面孔流露出一种非常温柔的笑意，到这一刻，坐在对面的主持人才真正觉得，这才是这个人真心的笑容，不是营业出来的表情。
　　片刻后，方觉夏又一次开口，“我想到刚刚说的关于微信名的问题，说起这个，的确和我的感情生活也有一些关系。”
　　“哦？所以是因为恋情改变了微信名？”主持人开了个小玩笑想活跃气氛，“难不成改成可导的了？”
　　方觉夏一下子笑出来，有点孩子气，“你猜对了。”他坐在椅子上，陷入只有思考时才会有的沉静表情，“学过导数的朋友应该知道，有几类点是不可导的。”
　　他猜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这段话，如果叫裴听颂看到了，可能还要笑着吐槽他是方老师。因为想到这个，方觉夏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伸出手指举例子，“比如我刚刚说到的尖锐点。又比如不连续的间断点，就是一条曲线忽然在某一点断开，这一点也是不可导的，它让这条曲线失去了连续性。再比如，像分母为0这样无定义的点和导数无穷大的点，都是不可导点。”
　　主持人点点头，“我大概理解了……”
　　方觉夏看着他，“你现在肯定觉得奇怪，我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和今天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主持人哈哈笑了起来。
　　“其实，我一直想，数学固然是屹立于逻辑世界的学科，但它却可以构建出现实世界的规律，哪怕是最最复杂的人生。这些不可导点，就像是生命中的种种挫败和残缺。我们都希望自己的人生曲线是光滑的，连续的，没有遗憾，但这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