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离婚吧[ABO](58)
“不…”沈屿观本能的想要拒绝,可他看到宋卿眼中的好奇时,他当即抬手接过,“好。”
他分开黄葛兰根部的绵线,套在耳朵上,香气像是直接塞进了鼻子里,吐气间满是甜浓果香,沈屿观有点遭不住。
宋卿眸色沉了沉,微微贴近沈屿观,仔细打量他,仿佛是想透过他看穿什么,他眉头轻蹙,“你真的是沈屿观吗?”
沈屿观:“嗯?”
“你从来不戴这些东西。”宋卿道:“除了你那枚红宝石戒指。”
沈屿观讨厌戴这一类装饰物,所以连他们的婚戒,都只在结婚当天,短短地停留在沈屿观的无名指上。
沈屿观沉默了半刻,倏而转身从小摊上买回了一堆黄葛兰,双手手腕,耳垂,脖子间,满满当当挂满黄葛兰。
宋卿瞪圆眼,“你这是?”
“啊啾——”沈屿观被香气刺激地喷嚏不停,断断续续道,“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戴任何东西。”
宋卿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这么幼稚?”
这种行为,估计连连茯都干不出来。
“有——啊啾——”
宋卿无奈道,“你快取了吧。”
沈屿观虽不愿,但在宋卿的坚持下,以及自己确实受不了黄葛兰这浓郁的香气,心不甘情不愿地全部摘了下来。
祭神礼结束后,圣沐节的重头戏就开始了,街上游人异曲同工地掏出了一口脸大的盆,舀著提前准备好在街道边的清水,肆意泼向周遭的人。
一开始,大家只是往熟悉的人身上泼,但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所有人也不管是认识的还是陌生的,舀起水见人就泼。
欢声笑语在阳光闪耀中,带著热情与期盼,每一滴水承载着对来年的希望。
宋卿被路人泼的透湿,而沈屿观长相出众,更是受到了最多的祝福,从头发丝上挂满了黄葛兰花瓣,就能看出来。
沈屿观唤道,“宋卿——”
“嗯?”宋卿转头,不明所以的望过去。
沈屿观双手捧著水泼向宋卿,宋卿来不及躲,稳稳当当地接了个彻底,水珠滴答滴答落出小水坑。
沈屿观趁此陡然前倾,贴在宋卿的眼前,泛著白气的嘴唇,离宋卿的鼻子只一步之遥,他微微抬起下颚,擦过宋卿光洁的额头,“我把我的那一份福气也给你,希望你未来的日子再无苦难,平安喜乐。”
话音落地,沈屿观退了回来。
宋卿还有点愣,额前的温热在接触空气的下一秒,化作冰凉,不复存在,让宋卿甚至分不清是不是他的错觉。
“你刚刚——”
沈屿观回望他,“我刚刚?”
是不是亲我了——
“算了,没什么。”宋卿问不出口,“下次别离我那么近。”
沈屿观低头走著路,忽尔轻笑道,“我今天运气真好。”
宋卿脚步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沈屿观:“因为你心情很好。”
这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回答,宋卿迷惑,但他没有兴趣追根究底,
也没有机会,又一轮泼水袭来。
等泼水这环消停了,宋卿早已湿得像从水里刚捞出来,沈屿观亦好不到那去。
宋卿艳红的统裙经水后贴在身上,变得透薄,身体上但凡有一点痕迹都能轻易看出来。
于是沈屿观不经意间,扫过宋卿腰腹间时,被一道瘢痕抢夺了所有目光,唇角一直挂著的笑容慢慢荡了下来。
瘢痕横隔在小腹中央,肉瘤般的肉色翻出,狰狞可怖,光是看著就已经足够触目惊心。
沈屿观脖子犹若被人狠狠掐住了。
他知道宋卿的生育腔被摘除了,可仅仅只是知道,所以当他亲眼看到那一道伤痕时,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宋卿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全身血液一道凉透了,凝固了。
沈屿观想碰一碰,指尖滞留在空中,他喘了好几口气,才问道,“疼吗?”
宋卿不解,他顺著沈屿观的目光瞧下来,明白了。
他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小腹,云淡风轻道,“忘了,有点久了。”
忘了不至于,但痛苦已经过去了,宋卿不愿再去记起。
好比沈屿观对他的无情,慢慢地被腆著脸黏在他身边的模样蚕食,那些碰上一下,就会疼的翻来覆去的记忆,宋卿尝试过了,便不敢再碰了。
啧,他就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吧。
宋卿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自己。
【作者有话说】:感谢卷毛毛的打赏~
第七十九章
沈屿观闭了闭眼,嘴里比吃了黄莲还要苦涩。
“对不起。”除了这一句,沈屿观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宋卿笑道,“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沈屿观:“你后悔吗?”
宋卿好笑又好奇地瞅一眼沈屿观,“后悔什么?”
沈屿观抿紧嘴唇,好一会才道,“后悔认识我。”
如果宋卿不曾遇到他,他可能会嫁给一个温柔的alpha,或者像徐彻这样的beta,生一个同晏晏一般可爱的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遍体鳞伤。
他就是宋卿的潘多拉魔盒。
宋卿摇头,耳根的黄葛兰一道跟著晃动,“不后悔。”
这个答案并没让沈屿观开心,反而令他更加难受,“为什么…”
宋卿低头走著路,声音淡淡地,听不出多余情绪,“路是我自己选的,再来一次,我也会选同样的路,所以,没什么好后悔的。”
“你呢,”宋卿突然有点好奇,那沈屿观呢?他后悔吗?
沈屿观沉默了许久,宋卿几乎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沈屿观开口了。
“后悔。”
宋卿哑然。
沈屿观道,“如果可以,最好别遇到我,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他宁愿宋卿别认识他,别爱上他,他选的路太苦了,他的宋卿分明该好好活着,肆意张扬地像个小豹子,驰骋在属于他的草原上,而不是被他的爱折弯了腰,成了圈养在笼子中的宠物。
宋卿点头。
他们一路并肩行著,却像打开了沉默开关,谁也没再开过口。
*
圣沐节结束后,沈屿观回了霜城。
腺体摘除后的复查结果,不算好亦不算坏,沈屿观没放在心上。
回到办公室,签完了一些必须由他经手的文件,晚上还有个必须参加的饭局,饭局结束后,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沈屿观又匆匆回到了春陵。
其间过程,花了不到一天,饶是再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般劳碌奔波,更何况沈屿观现在还算是个病患。
果不其然,回到老楼时,沈屿观生病了。
凌晨三点,宋卿刚刚睡著,楼底的门铃响个不停,将他硬生生吵醒了。
他趿上拖鞋,随意裹了件外套,匆匆下楼。
打开门,是沈屿观新聘的管家,热情得让宋卿遭不住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卑躬屈膝道,“沈先生他生病了,嚷嚷著要见您,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这么晚来打扰您。”
“他怎么了?”宋卿迷糊的脑子被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了。
中年女人惶恐不安道,“不知道,出去了趟回来就病了,浑身滚烫滚烫的,看起来好严重。”
中年女人催得紧,宋卿也有些担心沈屿观出事,只好跟著中年女人往老楼走,“打120了吗?”
中年女人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诶呀,还没,看我这脑子!”
宋卿止住中年女人的动作,温声安抚道,“那现在快打吧。”
中年女人讪讪道,“手机没拿…”
宋卿急著下楼,自然也没带。
“那您去看先生,我去打电话,先生的房间在二楼往里,最后一间。”中年女人丢下这句话,脚底抹油跑得飞快,没一会就消失在宋卿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