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的名字开始(4)
赵舒铭对陆鸣他爸的印象还停留在电话里那个暴躁的中年人,电话里的国骂大到他都能听到了,不懂这个和蔼可亲的评价可靠不可靠。
颜芯晨又道:“不过我也很少回家,不怎么见到他。那天我手机掉排水沟里了,他帮我弄上来的。”
“真绅士啊。”赵舒铭挑起眉,听得饶有兴趣,真想吹声口哨,这情节可不是喜闻乐见的爱情桥段?颜芯晨他们家住的社区物管费和物管负责态度是成正比的,捞个手机不过是说一声的事。陆鸣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助人为乐的,这么主动,正应了那句什么话来着——
非奸即盗。
陆鸣端了套餐回来,在颜芯晨让出的位置坐下,埋头吃饭。颜芯晨和赵舒铭都吃得慢条斯理的,有一种被刻意培养后的仪态。反观陆鸣则完全不同,动作迅速得几近粗鲁,风卷残云地扫完餐盘。
吃得差不多了,赵舒铭舀了一勺补丁放进嘴里,享受地出了口气:“好滑。这食堂的布丁都赶上外面的甜品店了。”
看他吃得很开心的样子,陆鸣诧异道:“你喜欢这个?”
言下之意一个男人怎么会喜欢吃布丁?
赵舒铭还没说话,颜芯晨便道:“这没什么啊,我觉得男生喜欢吃甜点很可爱啊。”
说吧朝赵舒铭一笑:“呐,我这个也给你吧?”
这么短短时间内,她身上是一点看不出被拒的情绪了,这么大度,反而让赵舒铭对她印象又好了几分。
“可爱?”陆鸣嘴角抽搐地看看赵舒铭,明显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因为喜欢吃甜食被女生说可爱居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赵舒铭当看不到陆鸣眼里的鄙夷,婉拒了颜芯晨的好意。
三人在校园里走时,赵舒铭自觉地落后一步,把空间留给另外两人。
N大历史悠久,占地面积甚广,教学楼学生宿舍家属公寓混在一堆,前期的老建筑统一着黄漆红瓦,用作分隔的一排排的矮墙掩在郁郁葱葱的树木后,别有一番古味。老宿舍都是一间4人或者2人,现在都住的研究生。而新生都在新建宿舍,标配6人间。
三人行大多时候只有颜芯晨一个人的声音,只实在冷场厉害的时候赵舒铭才接一两句。他走在后面,看陆鸣时不时侧脸,认真倾听的耐心神色和对他们完全不一样。
赵舒铭摸了摸自己嘴角已不太明显的伤痕,小声哼哼两声,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两位男士把颜芯晨送回宿舍,陆鸣的英俊不在赵舒铭之下,风格却全然不同,两人一样亮眼,沉默地走在自己两侧,就连颜芯晨这等习惯艳羡目光的美女也隐隐感到一丝优越感。
临到要分手时,赵舒铭道:“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挺有兴趣的,怎么参加啊?”
颜芯晨其实都没敢百分百他能答应下来,这会儿得了这样的回复,喜出望外:“我微信上把资料发给你。”
“虽然是老师们推荐的,但我一点经验都没有。”赵舒铭冲她眨了眨左眼,“要不,你给我开开小灶?”
因为人美声甜又有气质,颜芯晨在哪儿都是门面担当,学校大会小会都主持过好几次了,自然有经验,帮赵舒铭就是帮自己,大大方方地答道:“好啊。”
赵舒铭目送颜芯晨上楼,看向陆鸣,微笑问:“一起回宿舍?”
陆鸣没说话,跟着他走了一截路,突然站定:“你和她很熟?”
赵舒铭道:“还可以吧,芯晨经常找我帮忙。”
陆鸣用一种漠然地眼光上下扫了一遍赵舒铭,“你离她远点。”
从小到大从没被人用这么嫌弃的目光看过,赵舒铭气得都快笑了,反问:“我该听你的话吗?昨晚上我才被你平白无故揍一拳,你现在又要我离我朋友远一点?同学,霸道也不是这么个霸道法的吧?”
陆鸣没回答他,却道:“我在那酒吧见过你。”
“那可不是?”赵舒铭笑道,“不见到人怎么打得到呢?”
“不是那一次。”陆鸣看着他道,“前几次,我见过你,每次都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
赵舒铭:“……”
还没等他回应什么,陆鸣又道:“你是故意和我作对?”
赵舒铭有点意外他会这么说,没想到陆鸣看起来不可理喻,直觉却这么敏锐。虽说他和颜芯晨之间是把话说开了,可陆鸣不知道呀,赵舒铭十分乐意用这点刺激一下他。
他挑衅笑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被他这么轻佻地把话题一挑,陆鸣眉头一拧,眉眼间泄出几分戾气。
赵舒铭顿时生起警惕,这混蛋难道要打人?
哪知陆鸣只是不耐烦地捏了捏鼻梁,放下手后他平静了点,问:“医药费多少?我赔你。”
赵舒铭:“……”
脑门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赵舒铭深吸了两口气:“不需要。”
陆鸣冷冷问:“想讹钱?”
赵舒铭:“……”
想揍你。
妈的神经病。
这种智障对话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赵舒铭转身走人,他本来只是刚好顺手,想让陆鸣不痛快一下,并没有想和陆鸣作对到哪里去。但既然你这么闲,那以后我们就有得玩了。
赵舒铭内心的小人仰天反派式狂笑,老子不痛快,谁都别痛快。
陆鸣没有跟上来,但赵舒铭并不在意,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
酒吧的包厢是半开放式,半圆的沙发绕了一大圈,在正前方开了小于一半的缺口,正对着舞台。
驻唱歌手的声音柔软而模糊地唱:
“You are you are
my favorite medicine
You are you are
youre where the lights began
You are you are
just one last time again
You are you are
you are the trouble Im in”
赵舒铭单膝点地,姿态标准地把洋酒摆在桌上,他的下巴被人抬住,开玩笑似地挠了挠。
“今天怎么一个人?”他笑着顺着这若有若无的力道抬头。酒红色的甲油衬得他皮肤白得发亮,精致的容颜带了点颓然,在这昏暗迷离的灯光下说不出的暧昧撩人。
女人不算十分漂亮,却非常有韵味,闻言笑道:“这不是来找你吗?我不习惯被人用短信说分手。”
“我的错,应该给你打个电话的。”赵舒铭语气神情都带着歉意,心里想的却是这首歌听着十分顺耳,待会儿去问问叫什么来着。
齐君收回手抱在胸前,玩味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赵舒铭替她调了杯玛格丽特,齐君接过,喝了一口:“交往一个月,见面三次,白天从没见过,这儿就把我甩了?你把我当什么快餐呢?”
她偏过头,看着赵舒铭脸上丝毫不辩的笑容,腔调忧愁:“唉,我果真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速度。”
“哪里的话。”这里的人谁会交付真心,听到这话赵舒铭也不会往心里去,骚话也是张口就来,“没有女人会老,只是美丽的方式在随时光改变。”
“你到底多少岁?”齐君只看得出赵舒铭很年轻,身上有种只有年轻人才有的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的无谓,但赵舒铭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怎么聊自己。他从一开始就把“我只想玩玩”这种态度表现得很明显,谈情说爱时却又真诚得令人心软,让人又爱又恨,舍不得放手。
齐君道:“我问过老板,你只是在这里兼职的?”
并不怎么介意对方打听自己的隐私,赵舒铭已经习惯于别人用各种方法追逐自己,谦虚回应:“讨个生活。”
这个玩笑一样的回答显是让齐君误会了什么。她眯了眯眼,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个极品小鲜肉就这么飞走,压低声音:“亲爱的,要不你换个工作吧?”
赵舒铭心有所感:“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