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蛮爱情理论(27)
杨鸥有些恍惚,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邢望海的问话。
他捂着嘴巴轻咳了几声,学着撒娇,“邢老师,还没听够呐。”
邢望海嘴角漾起一抹笑,“快问快答。英文还是中文?”
“中文。”杨鸥一瞬不瞬,坚定道。
“喜剧还是悲剧?”
“悲剧。”
“我去2000年还是回到未来?”
“2000年。”
邢望海愉悦地打了个响指,指了指休息室。杨鸥顺从地跟着邢望海走过去,他感觉自己像服了蒙汗药,晕晕乎乎。
邢望海拿出吉他的时候,摄像大哥们也准备好了。唯一没准备好的,只有杨鸥。
杨鸥愣愣的,问:“这是真得要跟我单独唱一首歌啊?”
邢望海低头抚弦,带着颤抖的音符从他指间流出,杨鸥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邢望海找到镜头,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然后直勾勾看向杨鸥。杨鸥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他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既蠢又可笑。
邢望海清了清嗓子,空气都安静了,只剩下机器安静运行的声音和杨鸥愈来愈快的心跳声。
随着第一个和弦、第一句歌词开始,呼吸就可以暂停。
“跟你讲,跟你讲,我一个人吃饱睡着每天藏……你在哪,在哪,在哪……我一直忽明忽暗忽醒忽叹忽然哽咽,怎么这故事长篇的页偏偏断掉这一节……”
邢望海嘶哑着唱到这里,抬眼看向杨鸥,杨鸥攥紧手指,觉得呼吸困难,他看见邢望海眼底的湿润。
如果歌声有生命,曲子有灵魂,杨鸥应该在那一瞬看见了
—不同以往的、竭尽全力燃烧的另一个邢望海。
“……我只是第一次做人,不知道多疼也要忍……”
杨鸥两肋空虚,仿佛被洗涤一空。他至上而下地被麻痹着,被邢望海击中。
一曲终了,邢望海抬脸,他自己也没想到,眼眶潮湿。他去找杨鸥的眼,杨鸥的眼里满是失魂落魄。
“鸥……鸥哥?”邢望海试探地叫他。
杨鸥回过神,使劲揉了一下发涩的眼角。
“唱得……真好。”杨鸥一边说一边鼓掌。
紧接着,越来越响亮的掌声响起,塞满了整间屋子。
邢望海放下吉他,又叫了一声杨鸥。
杨鸥在心里低骂,心想,我这是要疯了。
他走过去,搂住邢望海的脖子,将呼吸埋在邢望海的头发里,轻轻地说:“你真得很棒很棒,谢谢你。”
房间里有很多双眼睛,很多的呼吸,他们在镜头下藏无可藏。但那又怎样呢,他们只不过需要对方而已,他们找到了对方。
在回程的路上,邢望海靠在杨鸥的肩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他站在沙漠里,是他曾经去过的腾格里沙漠。正午阳光毒辣,将他的皮肤烤到干裂,远方有微弱的动物叫声,听起来像是一只无助的猫咪。他循着声音,找啊找找啊找,只是这沙漠里没有方向也没有时间,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去施以援救,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狂风席卷,滚烫的沙粒迷了他的眼,他气馁地倒在沙漠中央。他选择放弃。可他又不甘心,他还是想走出这爿荒芜。
忽然听见一个由远至近、低沉的声音在叫他,“弟弟、弟弟……”
邢望海醒了过来,是杨鸥把他拉回现实。
“我睡了多久?”
杨鸥宽慰似地拍拍他手,“不久,还没到地儿呢。”
邢望海双眼迷瞪,嘟囔了一句,“我们这是回家吗?”
杨鸥苦笑,“我得回医院。”
邢望海眼神逐渐清明,脑子也转过了弯,重复,“啊……对对,你得回医院。”
“鸥哥,你这里还疼吗?”邢望海不敢上手摸,只能用目光逡巡杨鸥的脑袋。
头上的伤疤其实一直都在隐隐作痛,可他的心却是那么充盈、柔软。
所以,这都不值一提了。
“不疼。”杨鸥回。
33.
杨鸥出院回组的那天,邢望海被刷上了热搜,不排除有花钱营销的效果,但更多的是粉丝自来水。
《梦中人》官博发了一个长达四分钟的视频,同时艾特了邢望海和杨鸥。邢望海第一时间转发了,并且评论:《第一次做人》,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louyoung杨鸥
下面清一水的评论是,这是官宣了吗?这是一定要我沉沦啊!望杨兴叹给我冲!
杨鸥很安静的看完视频,然后转发评论:流星怎么会说谎,脸红摔倒都想和你讲-海0129-
精准的收声修音后,邢望海唱得更令人动容。画面在他和邢望海之间切换,他能看见自己紧抿成一线的唇,还有邢望海露骨直白的眼神。他们藏不住,镜头不会说谎。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们有千丝万缕的情愫。
邢望海毫不介怀,将滚烫的心呈给了他。
杨鸥受宠若惊。
不到十分钟,杨鸥这条转发又让粉丝们沸腾起来,评论立马换了个风向:我死去又活来,望杨兴叹女孩有你们了不起!结婚就vans。
杨鸥觉得好笑,特地截了几个传给邢望海看。
邢望海回:还有人要我们马上生孩子呢,不对,是让你。
杨鸥笑得前仰后合,佩服粉丝们的“歇斯底里”,觉得这个美梦是做不得的。
在肉丸的原著里,李钧承和万火有一段激情四溢却十分悲哀的床/戏。剧本虽然进行了删改,但这段情/欲戏会推动着剧情,即使只拍上半身,也令人脸红心跳。当初《梦中人》营销的噱头,也压在了这场重头戏。
会拍性/爱的导演太少了,把性/爱拍得又美又欲的导演更是不可多得。
在开拍的前一晚,方导就让他们试过戏。
杨鸥以前也拍过亲热戏,但并不激进,全部都是点到即止。这一次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新鲜的尝试。
邢望海就别提,对激情戏的概念很模糊,他虽然观摩了古今中外的各种艺术情/色片,依然觉得有隔阂,只好努力揣摩主角那些小动作、微表情和亲吻方式,力图在“实战”中能够运用。
当晚,杨鸥走进导演房间,就看见邢望海衣冠楚楚地坐在沙发上,手指一点一点着扶手,似乎在极力掩饰焦虑。
导演、副导演、编剧,甚至连肉丸大大都悉数到场了,也难怪邢望海会紧张。
杨鸥跟在场的人一一打招呼,然后走到邢望海身边,贴着他坐下,讲悄悄话。
“你怕我对你没兴趣吗?”
邢望海不可思议地望向杨鸥。
杨鸥牵起嘴角,继续挑衅,“你就对你自己这么没自信啊?看你这模样……怎么?没经验?”
邢望海想也不想,瞪圆眼睛,“你扯淡!我……待会儿走着瞧,绝对让你……”
杨鸥用肩头轻撞邢望海,“那你待会儿可轻点,别把我弄疼了,我怕疼。”
邢望海登时就明白了杨鸥的用心,这是想替他缓解紧张。他胡乱地挠了下头发,然后小声说了个“谢谢”。
杨鸥没说话,眼里含着善解人意的笑。
这时,肉丸走过来,杨鸥和邢望海刷刷起身。肉丸示意他们坐下,微笑说:“好久不见,听方导说你们现在感情很好了?”
杨鸥保持微笑,邢望海似乎有点害羞,低头假装看脚下的地毯。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就按照自己的感觉来。放轻松。”肉丸轻描淡写地说。
邢望海忽然问:“那个……肉丸老师,我们现在试戏的话需要脱光吗?”
肉丸看了一眼杨鸥,目光落回到邢望海身上,“不需要,也不需要真得亲,就是要把姿势、动作记住,这样明天可以尽量少费点儿功夫。”
第22章
34.
李钧承刚要开门,有人在外抢先一步。应着“吱呀”一声,室外的光也跟着飘进来。他下意识地拿手挡在眼前,房间里太暗,忽然的光亮让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