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有点儿郁闷,“你爸走了”四个字像是个禁忌,顾执愣了一下。
接着回应江初的方式就是“啪”的用力关上柜门,金属柜门哐当一声,平地炸出一个惊雷。
他当然知道江初把顾卓威认成了他爸爸,“你爸走了”也不过是表面上的那个意思。
但当下那个瞬间,他不是不及思考的:“我爸走了,他又不是我爸。”
后面一句好理解,前一句什么意思?
六月的天气瞬息万变,刚刚还艳阳高照,这会儿乌云又遮天蔽日的挡住了烈阳。
江初有点纳闷,某人变脸的速度快赶上六月的天气了。
“哦。”江初拿起搭在床沿上的毛巾擦了擦刘海,看了眼桌上的闹钟问他:“去教室么?”
“去。”
他的郁闷就那么一瞬间,比天气结束的要快。
顾执这人喜欢=和讨厌都在心里标榜的十分清晰,再坏的情绪不会发到不相关和不知情的人身上,短暂的乌云在竞赛面前瞬间就黯然失了色。
江初晚自习的主要内容是花一半时间刷题,另一半时间得随时准备来此同桌的考完。
对于这两位的学习氛围,最满意的莫过于班主任贺雯了,一物降一物这种说法果然是有依据的,像江初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就得靠顾执这种孜孜不倦的人来对付。
晚自习说是自习,实际上也是老师轮流讲题。
四十分钟讲题,二十分钟自习。
顾执觉得这一周下来,自己储备的知识量已经到达顶峰了,别说补习班,他觉得现在他都能给开学的高一新生补课了,并且不会比董鑫差。
这种错觉让他膨胀了一晚,直到江初面无表情的扔了本错题集给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
“踏马的是高二内容吧?
顾执有点虚,咬着笔头思考了半天,草稿纸扯了好几张也没能理出头绪。
他好几次都想说,其实竞赛也没那么重要,拿不到名次就拿不到吧。
但每次看到江初行云流水的刷完一张又一张的卷子,渐渐熄灭的斗志就又会在瞬间被点燃。
董鑫巡视了一圈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弯下腰问他:“卡题了?”
礼贤下士,不懂就问这点在顾执身上体现的尤为突出,他自闭的点点头。投出一个真诚的问号。
董鑫笑了笑,然后招了招周围埋头刷题的几个人:“你们都来看一下,顾执这题选的非常好,你们竞赛的难度差不多都在这上下徘徊,吃透了这类的题,绝大部分难题都能上手。”
接下来的几分钟,董鑫全方位诠释了一遍什么叫“特级教师”他行云流水的用几种不同的解题思路,并且把每种解法可能会出错的地方都详细讲了一遍,做出了标记。
顾执在心里甘拜下风。
“诶,你这题不是我给你们的卷子上的”董鑫扫了一眼草稿纸上的题说,“这题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知识就是个探索的过程,董鑫看起来不修边幅,但实际在这方面他是个大boss,慧眼识珠的他一眼就看出出题人的刁钻之处,在已定条件里设下陷阱,一般这一类难度的题,不花费大量时间翻阅资料是没法完成的。
“哦,这江初自己出的。”顾执翘着笔帽指了指他同桌。
原本还好奇的董鑫听到这个回答反而很平静的“哦”了一声:“那就不奇怪了。”
高手夸人都在字里行间。
顾执:“......”
还没等他理解透彻,几个人齐刷刷的吧目光投向江初,后者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你们要都像顾执这么好运,有这么好的同桌费心,个个都是清北的苗子,你们平时有什么学习上的困难,也可以多跟他交流交流,他是我带过这么多届竞赛生里,天赋最高的。”
江初成绩好众所周知,但对于别班的同学来讲,也仅仅是看到年级大榜时候的惊鸿一瞥。
然而被董鑫当众夸天赋异禀,那跟上年级大榜又不是一回事了。
董鑫欲抑先扬,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脸色笑着说:“当然了,天才也不能懈怠,伤仲永这样的的故事课本里看看就行,江初你说是吧。”
那个瞬间,江初和其他学生一样,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董鑫讲完题,顺带夸赞了出题人,同时还激励了一翻那些非天才型的学生,满意的背着手起身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短暂的静了几秒,然后瞬间就炸锅了。
刚刚趴在前排没太听明白董鑫讲题的人一骨碌的溜到了后排。
江初见情况不妙,先一步从后门溜走了,他跑得快,顾执倒了霉。
其他人不好意思直接问,但二班还有其他几个参加复赛的,他们跟顾执熟,率先占领了有利地形,凑到顾执身边把他围的水泄不通“逼问”道:“江初给你出什么题了,能让董老师这么夸他?”
顾执把草稿本摊开来给他们看:“喏,就这上面的。”
贺佳和崔文君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眼,同时头顶缓缓飘过一个问号,一分钟后才缓过神,“不看答案根本从何下手。”
其于围观的人点头表示苟同。
正在燥乱的动静里,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大神的小灶我等凡人都吃不起。”
顾执非常认同,心说,大神的小灶里加了砒霜,谁吃谁死。
他刚在心里下完结论,然后就冒出个以身试毒的家伙。
赵一成伸长了脖子凑近人群里问顾执:“你那题借我誊抄一便,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对于赵一成这种富有挑战的精神顾执感到特别佩服,但一想挑战的结果,他又不免生出一些同情。
虽然竞赛生是千千万万个普通学生里挑选出来的精英,但明知可能会打脸还强行要面子的毕竟是少数,赵一成的精神显然感动了正纳闷的崔文君,她把草稿本递过去,半是调侃的朝他说了一句:“课代表来感受一下绝望。”
*
为竞赛生的安全着想,这一周的晚自习从知行楼到学生公寓一路灯火通明,可惜因为放假学校里的人却少的可怜。
两节晚自习中间有十分钟休息的时间,铃声一下,教室里一片哗然,江初合起书起身从后门离开。
江初进办公室的时候,贺雯正在门口接电话,她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一眼,挥手示意他稍等,于是江初就在楼道边的栏杆上趴了一会,直到听见贺雯朝他说了句“进来”他才跟着进了门。
空调冷气打的很低,室内室外温差太大,以至于江初踏进门口被头顶冷风扫过的时候,下意识的怔缩了一下。
贺雯随手抓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了两下,她从办公桌上的一沓文件夹里拿出一张通知书样的纸对江初说:“市里的评比结果出来了,你的作品进前三了,到时候总决赛要现场评委打分,时间散发着在数学竞赛的后一天,所以......”
“知道了。”江初点点头说:“不会影响其他竞赛的。”
贺雯欲说什么,但她只是张了张口,后面的话在嘴边溜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她带过许多届班主任,自认为没有她搞不定的熊孩子,直到潘明朗给她们班插进一个江初,让她无奈的认清现实。
江初不是那种调皮捣蛋屡教不改的学生,他的熊在于冷漠,或者说很难共情,江初没有集体荣誉感,甚至连个人荣誉感也不在意。油盐不进拒绝沟通这才是最头疼的。
一开始接到美术组委那边打过来的电话。她还以为是什么新的诈骗电话,不是她不信对方,实在是举办方的电话来的太过诡异,尤其是那句“南川美术比赛结果通知”。
一中是以省重点闻名遐迩,理科成绩在南川市数一数二,任教十多年,贺雯第一次遇到快班的学生参加美术比赛,还获奖的特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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