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构想过他们的相会,有时是一出的闹剧,他们激烈地争吵,然后永远断绝联系;
有时又是一出的喜剧,他们抱头痛哭而又和解,成为一幅阖家团圆的挂画,装裱后放在壁橱里。
可那千万个选项里,偏偏是不该是这样。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十几年沉积的一拳,通通打在棉花上。
看上去不痛不痒,细细品味又觉得总有虫子在心上乱爬。
阮尔慢悠悠地走在宁静的街道上,小城的人们大抵是都睡得很早,两边的建筑里,只有零星的几个窗口倾泻出一点灯光。阮尔借着那光向前走,思绪又拐到了江随身上。
就像每次当他想点什么的时候,他的思绪最终总是会落回在他身上。
阮尔其实偶尔也有疑惑。他自己也弄不懂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
它可能是爱,也可能是自私,可少年的自己无所畏惧,只知道抓到手里才算数,因此就算是欺骗与强迫也都下得去手。
可欲望却是个无底洞,得到了一个你又想得到另一个,永远不够,永远渴求,永远害怕失去,永远无法握在手里。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爱我。
作者有话说:
谢谢各位朋友的支持,因为临近考试这两天应该不会有更新。
我想了蛮久还是决定开一个微博,等我这段时候忙完了之后应该会陆续把文章整理一下发一发,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
@Zizyphus_jujuba
第五十三章 水豚先生与海盐柠檬糖
有人在一下一下,轻轻地舔他的后颈。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香草味,睡梦中的水豚蹭了蹭枕头,把头更深地埋进被子里。
“江随,你脖子上的印子怎么还没消?”舔他的人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话,江随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他下意识地夹紧双腿,把身体缩成一团,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把手伸到他的肚子上,掀开轻薄的布料温柔地抚摸他的小腹。
怀孕的爱人还没有显怀,因此小腹依旧是十分平坦,不过似乎比之前更软了一点。
江随听见他问他最近明明没胃口,怎么没瘦反而胖了,半梦半醒的水豚先生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因为办公室的同事们总是给自己带好吃的。
正在软乎乎肚皮上打转的大手一顿,埋在自己颈窝里的卷毛头也突然不动了。
江随眯着眼往后看,还没等看清身后人的表情,还残留着咬痕的后颈便感受到痛楚。
阮尔咬了他一口。
屁股被抵着硬东西的水豚隐约间似乎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可饲养员却只是又搂着他吸了一会儿就下了床。
怀孕的Beta有一股自己无法抗拒的味道,软乎乎又有点甜,饲养员搂着人猛吸了几口,便跑到浴室里发泄自己憋了快半个月的精力。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水声,江随蜷着被子抱成一团,闭上眼睛准备再次进入睡眠。
不过……这个发展怎么和之前不太一样?
柔和的音乐声唤醒了沉睡中的水豚,江随眯着眼睛从枕头边摸到手机,把闹铃关掉后又在被窝里蜷了一会儿,才克服想要沉睡的欲望支棱着自己的社畜之魂坐了起来。
空气里浮动着米饭的香气,江随抽抽鼻子,总觉得这间小屋哪里不太一样。
衣柜前挂着自己今天要穿的西装,不过旁边的空衣架上却多了一条墨绿色的领带,上面还夹着去年室友生日时自己送给他的金色古董领带夹,身边的床单有点褶皱,隔壁的枕头上也还依稀留着人躺过的痕迹。
阮尔回来了?
江随慢慢悠悠地披着法兰绒厚睡衣下楼,厨房里果然有人在忙碌。
还没等自己开口,阮尔就像有感知一样转过头,要他坐在椅子上等开饭。
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碟餐盘,被酱油腌制成透亮的红褐色的酱萝卜被盛放在白瓷小碟里,配上几粒鲜红的辣椒圈,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阮尔正在摊土豆丝饼,被切成细条的土豆混着胡萝卜,在铸铁锅上摆好造型后打上一颗鸡蛋,两面烙成金黄色后再撒上香葱就可以出锅了。
很久没在早上好好吃饭的水豚终于被人喂了个饱,他精神饱满地换好衣服,又在自己的背包里装好今天开会时要用到的资料,美滋滋地蹭室友的车去上班。
可能是早餐吃的太多了,也可能是昨天夜里着了凉,在坐上车的十分钟后,正准备悄悄打瞌睡的水豚突然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涌。
他皱着眉努力咽下这奇怪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吃凉的东西肠胃感冒了吗?可是自己昨天也没吃什么啊?
胃里似乎是被人塞了铅球,沉甸甸地胀着难受,喉头间的呕吐感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驱赶,江随窝在座位上,最终还是没忍住下了手,把室友刚给自己打好的领带往下拉了一点,又解开了领口一颗扣子,让自己的呼吸更加顺畅一些。
专心开车的室友却在这时开口说话,他要他拉开储物箱,说那里面有新买的柠檬含片。
江随拉开腿前的小箱,却发现那里放着的可不止什么柠檬含片,标着「sugar free」的各色小铁皮盒子里放着各种各样口味的硬糖,连上司常给自己的话梅糖也是其中的一员。
“咳,”阮尔咳了一声,说:
“你爱吃哪个随便拿吧。”
江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了那盒海盐柠檬糖。
柠檬的酸味和海盐的咸味在味蕾中间炸开,细细品味似乎还能含出一点甜。
一直在喉间奔涌的呕吐感被轻而易举地压了下去,江随含着糖,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 饲养员先生与重要的星期五
“我跟你讲,好消息。”
“刚刚南岛酒店给我回电话了,有人退了这个星期五的房间预约,现在有空位,可以给你插个队,你要不要?”
林苏一边嚼着她的西生菜三明治一边对着手机说,工作日午后的小咖啡厅大多都是摸鱼的社畜,环境僻静正适合商量点大事。
林老板刚训练回来还没吃午饭,干脆在这边一边找点东西垫吧一口一边给好友当线上婚礼策划。
她拿着一只奇形怪状的签字笔在刚刚买咖啡留的小票上写写画画,一边嘟嘟囔囔地问阮尔还想要搞什么花样。
“湖心餐厅?”她塞着一嘴生菜向手机那边的人嘟囔,“他家景儿是不错,但菜属实是一般般。我记得上次我们去拍视频是夏天,拍照半个小时每人身上平均7个包,饮料里全是死蚊子,绝了。”
“我推荐你直接在酒店顶楼,那个餐厅其实也不错,尤其晚上去,夜景特别漂亮。”
“预约?等我给你问问哈,提前一个星期应该没啥大问题。”
“你还想要烟花?”林老板换了一边肩膀夹手机,“大哥,这也不过年呢,再说海市烟火管制你不知道吗?
尤其南山那一片儿,大秋天你也不害怕把人家山头点着了。”
“好好好现场给你安排音乐,我记得那个餐厅自己有钢琴和乐师来着……”
“好好好给你提前点好钢琴曲!不乱弹!就用你选的!我之前咋没发现你逼事这么多……”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您一生只有一次的求婚一定要严肃对待……
妈的,我发现打电话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你要是在我面前提我肯定先给你俩嘴巴子。”
“装饰鲜花不是之前说好用罗马假日的吗?哎呀你放心吧大哥那个店是我学姐开的,她本人亲自回来给您插花。”
“戒指你打算怎么给啊?”
“放蛋糕里?大哥你就不怕人直接一口吃下去啊?再说你能不能整点有创意的,这得是二十年前的偶像剧才能这么演吧?”
林苏巴拉巴拉地说了能有快一个小时,挂了电话时手机都热了。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把刚刚记得密密麻麻的清单拿到眼前审视。
半响,她把那张小条折了两下塞进自己的衣兜里,又把咖啡杯里的最后一口冰美式喝掉,眯着眼睛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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