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吃完了,他才有点后知后觉,特别的不好意思,脸都臊红了,结结巴巴的解释着:“不,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太饿了,都快一个星期都没吃饭了啊,每天就啃一个烧饼……”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心里泛酸,想他秋意浓曾几何时也是无量风光,别说这白面馒头白菜土豆了,就是龙虾鲍鱼他都不屑一顾啊………
郭立瞧瞧他又拿眼珠子扫了众人一圈,然后粗个嗓子吼:“行了行了赶紧吃,破土豆白菜也不是啥好玩应,吃完了赶紧开车过去开工。”
老大发话,众人自然没有异议,但梁子还是跟鲁意浓结下了,因为他实在不招待见,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值得让人另眼相看的。
鲁意浓依旧穿着五条单裤跟他捡来的儿童棉服,跟着大部队最后一个上车,明明小火车上还有空位,可大明子说啥不让鲁意浓上车,把他轰到了外面的车斗里。
冬天啊,鲁意浓就那么被欺负着缩在大雪飘飞的车斗里一路吹着从他们单位去到客户的家,下车的时候他冻得脚都僵了,半天缓不过来,耳朵通红通红的,脚后跟当时就冻裂了。
出来混的,都在一个起跑线上,没人同情他,把他从车斗子里扯下来就进了客户家的单元门。
第122章 六块腹肌
他们给装修的是一对儿小情侣准备结婚用的婚房,使用面积一共三十来平,连工带料打包价一万八,时间是十五天之内。
鲁意浓连电镐都不会用,所以只能等着拿编织袋子从七楼往下抗敲下来的墙砖、地砖,拆卸下来的房门衣柜等等。
工友一次性能抗一百斤还得多,鲁意浓拿十斤就已经手脚抽筋儿了,一个门板而已,他连抬都抬不起来,不但如此,笨手笨脚眼睛也瞎,一点常识没有,砸碎的凳子上面肯定有钉子啊,他连看都不看伸手就去抓,结果被大洋钉子把手掌扎个对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一天他跟着去了什么都没干成,还把自己搞个遍体鳞伤,晚上回去后,大伙儿就当着他的面儿给郭立打小报告,怂恿郭立把鲁意浓赶走,这里可不是养爷的地儿。
鲁意浓气的眼睛都红了,在怎么隐忍以前的少爷脾气还是有的,死拧着眉毛跟众人理论,还说大家合起伙来整他,早上去的时候不让他上车,冻了他一道儿,脚后跟都裂了。
是,他是个新手,完全不知道椅子上会有钉子,可是他们这些老手为什么没人出言提醒他一句?
他是没劲儿,扛不起来重物,那是因为他一直就没吃饱过饭,再说不得循序渐进着进入状态吗?
嚷嚷着他受了工伤,这个时候不能赶他走,如果他们在不讲理,他就去劳动仲裁仲裁他们,一席话,把郭立给气乐了,别人则张牙舞爪着想要往鲁意浓的脑袋上抡拳头。
之后有人逗他,说鲁意浓手无缚鸡之力的,该不会是个娘们儿吧,这也扛不起来那也抬不起来的,干脆以后给大伙洗衣服做饭得了,众人哄堂而笑。
许是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实在磨光了鲁意浓的悲痛与隐忍,他爆发了,竟然赤红着双眼抬脚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疯了一样使劲砸东西,把心里的苦楚跟邪火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出来,把所有人都给干傻了。
“你们别欺人太甚!”
“我才不会给你们洗衣服做饭!我就要抗包!出苦力!”
“我是个纯爷们儿!!!”
“来啊,不是想打我吗?以为少爷我怕你们不成?”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今天我弄死一个是一个,你们谁也别想好!!!”
“………………”众人无语凝噎。
都说东北汉子豪迈,男方小爷们儿娇贵,郭立跟手底下的兄弟们看了半天鲁意浓耍猴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气了,也看得出来鲁意浓这是虎落平阳,经他这么一作,本身也没啥坏心眼子的兄弟们反到跟他不打不相识,鲁意浓没有被轰走,还是被留了下来,而且捡了个大便宜,带薪休息一周养工伤。
终于有了温暖的屋子,温暖的大铺,虽然寝室里味道很“好闻”,但鲁意浓还是知足了。
他盖着军用被子躺在被窝里,手里拿着那把小木枪,一遍遍地摩挲,像似在抚摸爸爸的手。
临睡前,他翻出信纸又开始给甄东北写信了,他用轻快的语调唰唰写着,他告诉甄东北,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白菜、土豆做出来的菜会是那么的好吃,原来只要有一个可以避风遮雨的屋子就是一种幸福。
如果现在你问他世界最好吃的食物是什么?
鲁意浓会说:能填饱肚子的食物最好吃!
如果你现在问他世界上最好的衣服是什么?
鲁意浓会回答:穿上不冷的衣服就是最好的!
他晕自己的血,所以他的手心儿被钉子扎个对穿时,他双眼一闭自己先昏过去的,于是,他这个秘密便被大家知晓了。
他的第二个秘密很快也被大伙洞悉了,一致认为鲁意浓是个奇葩,居然每次大便之后都要洗屁股,都是有过女朋友的小小子,也都知道洗屁股盆儿什么的那是女人的专利,可他们住的地方的厕所里就有一个属于鲁意浓的洗屁股盆,挺让众人无法接受的,但是一说怪癖,其实也就都理解了。
本来鲁意浓是把他那个洗屁股盆放在厕所里的,后来见大伙儿每次如厕之后都会不约而同的出来埋汰他俩句,受不了的他就把洗屁股盆从厕所里转移到他的床铺下面搁着了,但仍旧无法克制“战友”们对他的吐槽。
一周后,鲁意浓出工了,该搬该卸的也早都弄完了,他就过去跟着跑跑腿,到跟他们定期合作的建材商店取送材料。
在那对儿小夫妻那里也就待了俩天,他就被郭立调到另外一个工地去抗垃圾去了。
那是一个新区下来的民用房,由于离着冰城的大学城近,所以房东准备简单装修一下等着学生开学回来的时候往出租公寓。
这个活好在新楼都是电梯,像鲁意浓这样的新手干起来不会太吃力,反正就他那俩把刷子,明明一个小时就能干完的活儿,他一个人整整磨了一大天。
别人一次性抗一百斤,他就十斤十斤的往楼下抗、往楼下搬,慢工出细活,龟兔赛跑。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他自己是骄傲的,因为他成长了,他进步了。
使力气的活儿倍儿锻炼人,鲁意浓“强身健体”的同时胃口也大了,现在他每顿饭都能啃三四个大馒头,如果是米饭的话他自己能吃俩二大碗。
终于熬到了四月份,冰城的天气开始回暖,鲁意浓也从原来怎么去健身房锻炼却始终都是四块腹肌的人一下子变成了拥有六块腹肌的男神。
他自己很高兴、很开怀,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俩个月了,望着信封里的三千元钱,鲁意浓心满意足,他俩个月的底薪二千四一分没动,那六百是他这俩个月来的绩效工资,他手脚慢,前前后后绩效工资就得一千块,但他俩个月里花了四百块,其中还是大头请了工友去吃饭,他自己则除了买了一条棉裤一件毛衣跟一个洗屁股盆之外,其他什么都没舍得买。
今天他跟四儿轮休,鲁意浓洗了自己的衣服后就拿出木枪摩挲,四儿则一直跟人微信聊天。
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后来鲁意浓无意中听见了四儿跟他哥们儿的语音,便开始心里不安起来。
四儿他朋友向四儿诉苦,说交了个女朋友想欲擒故纵,结果他纵大发劲儿了,他女朋友被人给撬走了。
莫名其妙的,鲁意浓就想到了甄东北,他已经出来俩个月了,对方应该没有来找他,心里多少是失落的,可是他不是留信让他等着他了么?
“屁啊,异地恋根没保障,谁知道你那女朋友你不在的时候出没出去搞破鞋啊?”
四儿在那边一吼,鲁意浓一下子蔫儿了,他跟甄东北连异地恋都算不上,他留书让人等也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万一甄东北不等他呢?
“你说等人就等啊?人凭什么等你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肉,现在的男人有多贱你也不是不知道。”
鲁意浓汗颜,心说他这是跟他朋友聊天呢还是跟他说呢?怎么把他那话接过来一点不违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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