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咖啡店的门,许葭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原因无他,里面的人实在太多了——这家咖啡馆主打的中高端路线,价格不菲,空间也大,因而很难碰到这种人挤人的画面。
再一看,满屋子都是穿着白色应援服的女孩子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撞着打包好的咖啡和甜点,许葭顿悟——应该是剧组在附近,女孩子们正在咖啡店里打包东西,用来应援。
咖啡店的服务员并不多,突然遇到大单,总有些忙乱。
许葭没有向点单台凑,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过了一会儿,店长竟然过来了,略带歉意地说道:“许哥,你那份饮品的原材料只够做一份了,有个姑娘想要,能不能让给她,主要那边说他们喜欢的明星就喜欢喝这个。”
许葭好脾气地点了点头,说:“可以,换杯不太甜的,就行。”
店长松了口气,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提前说好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做完送过去,姑娘们偏偏不放心,要亲自来取。”
“不也是帮你省事么?况且这么大一单,多赚钱。”
店长笑了笑,说:“许哥是真会说话,这单我免了,不收你钱。”
“那感情好。”许葭翻出手机,正想趁机再刷几道题。
却听见另一人的脚步由远及近,女孩爽朗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店长,能不能再送几层保温袋,外面天冷,饮品太容易凉了。”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许葭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圆脸的女孩——他认出她了,几年前,他还当红,她是他的本地后援会会长,纵使许葭和粉丝的交集不多,但每一次,都能看到她在粉丝前列的身影。
许葭还记得,他第一次给她签名的时候,她激动得几乎快蹦起来,反复地说着,你太好了你太好了我要粉你一辈子。
许葭还记得,他有一次在自己的微博里回复评论,抽到了她,回了他一句好好读书,后来,她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在微博里艾特他,对他说:“多亏有你,我才能逼自己拼一把。”
许葭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脱粉的,因为什么原因脱粉的,好像突然间,她就从她的世界消失了,头像变黑,追星的账号留下了一句“已脱粉许葭,他不值得,勿念”。
许葭还记得她,在犹豫着要不要问她一句“你最近过得好么”。
但她的目光滑过许葭,表情很冷淡,像是完全没有认出他。
她看起来早就忘了,这个曾经她视为信仰的、十分喜爱的明星。
许葭于是保持了缄默。
圆脸的女孩从店长的手中要到了更多的保温层,熟稔地指挥着其他女孩,在食品和饮品的外包装上套上厚厚的保温袋。
等那杯原本是许葭先点的饮品做出来,她亲自做好包装,双手捧着它,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咖啡厅。
许葭最后看了看她的背影,低下头,喝了一口已经变凉的白开水。
“你以为你还是千呼百应的大明星么?”
“你以为你还有粉丝么?”
“你醒醒吧,你已经过气了。”
许葭最后一任助理曾歇斯底里地说完了这番话,一把推开了化妆室的门,指着门外空荡荡的粉丝专区。
“白送的门票都没人来,不雇人装你粉丝,你想再被媒体嘲笑一轮么?”
那时的许葭,还有他的骄傲,他双手抱着胳膊,说:“就这样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
那的确是最后一次,他认真筹备的,面向粉丝的生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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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葭收拢了思绪,面前已经放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他喝了一大口,胃暖了,心也暖了,轻笑着摇了摇头,将心头萦绕的负面情绪挥散干净。
人无千日好,花无白日红。
他好歹红过,也真情实感地感谢那些曾经陪伴过一程的粉丝。
第35章
许葭买了一个新咖啡机,店家赠送了一些好用的小工具,他练习了几次,学会了制作他最喜欢的那个饮品——这让出门变得更没必要,有限的时间,几乎全都扑在了复习上。
仿佛一眨眼,就到了考试的日子,许葭特地提前一天搬到离考场比较近的房子里,
第二天睡得饱饱的,精神奕奕去考试。
考试的科目只有两门,出考场的时候,许葭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整个人都变得惬意而轻松。
或许是他脸上的笑容太过明显,也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出挑,刚出考场,就被电视台的记者有礼貌地“拦”住了。
对方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士,落落大方地举着话筒,问他:“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感觉刚刚结束的考试题目难么?”
许葭用手指托举着话筒,眉眼温和:“心情很好,感觉难度适中,今年的考题答得很顺。”
记者又和他聊了几句,这才结束采访,去寻找下一个考生。
许葭收敛了笑容,双手插进大衣的衣兜里,刚走了几步,又看见了并不陌生的黑色车辆。
张助理穿着厚实的外套,站在车门处,表情称不上好,一副经常被社会蹂躏的模样。
许葭收回了视线,自欺欺人地试图换个方向走,但他们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有个陌生人拦住了他,态度恭敬而强硬。
“白少爷请您上车。”
“我不认识什么白少爷。”许葭态度冷淡。
“白少爷请您上车。”对方像个工具人,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想去。”许葭低垂下眼,指尖微微卷起。
两人僵持了起来,许葭的目光落在向外走的考生身上——他们脸上大多带着笑容,而他自己,本该是他们其中的一员的。
又过了几分钟,那辆熟悉的车辆缓慢行驶,从不远处移动到了许葭的面前,张助理先下了车,又拉开了后车门。
许葭抬起头——白鹿坐在靠里的位置上,耳朵上依旧挂着白色的蓝牙耳机,他的指腹按压着一个平板,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字。
许葭结束了观察,白鹿却侧过头,浅褐色的眼睛盯着许葭看,过了一会儿,他说:“恭喜你考试结束。”
“谢谢。”许葭不冷不热地回答。
“上车吧。”白鹿抬了抬手,露出右手腕上漂亮的手表。
“有事么,有事就这么说。”
白鹿肩头耸动,像是在按捺狂笑,他今天穿着宽大的毛衣,随着动作竟然有些下滑的迹象——白鹿伸手将衣领向上拽了拽,挡住了白皙的皮肉。
他瘦了——这句话在许葭的心头转了一圈,又被抛之脑后。
他瘦了,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一想,也就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了。
“我前些天,生了一场病。”白鹿慢吞吞地说。
“哦。”
“有很多人来看我,送来的礼物堆满了病房,连鲜花,都有几十束。手机里堆满了问候的消息,未接来电也有很多。”
“那不是很好。”
“你没有来。”
白鹿动了动脚,许葭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棉质拖鞋,而拖鞋里,直接是光裸的脚。
“……”
“我的人去找你,你也不来。”
“……”
“我生着病,站在你的房间门口,你直接关上了门。”
许葭攥紧了拳头,他回了句:“你怎么糟蹋自己的身体,那是你的事,请不要道德绑架我。”
“啧,这么冷漠无情?”白鹿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好歹我们也睡过。”
“只是睡过,”许葭丝毫不做退让,“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白鹿将平板按灭,插入了前方的隔袋中,他单手撑着扶手,后排的保镖,连同车下的张助理瞬间进入了紧绷的状态。
许葭后退了一步——他从不挡人路。
白鹿下了车,穿着薄薄的拖鞋,薄薄的上衣,在寒风中打了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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