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珩高兴道:“来啊!”
盛渊问:“宋长斯呢?”
“在看台上坐着呢。”殷晏指了个方向,对着那个方向用力挥了挥手。
盛渊顺着殷晏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抱着殷晏外套和毛衣的宋长斯坐在看台第一排。
宋长斯嘴角挂着浅笑,对殷晏点了点头。
“嘿嘿嘿……”殷晏立即冒起幸福的泡泡,“我老婆真好看啊,坐着不动都那么好看。”
盛渊:“……”
以前天天听殷晏“我女神”地称呼李瑶瑶,现在“女神”没了,又来了个“老婆”,被提及的次数更频繁了。
盛渊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而何意珩没想那么多,在小吃街上被磨掉的兴趣一下子提了起来,他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塞给盛渊:“你帮我一起把衣服放过去吧。”
盛渊说了声好,径直朝着宋长斯的位置走去。
夜空中的小雪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融化的雪水打湿了篮球场和场外的看台,宋长斯毫不在意椅子上的湿润,坐在一群看上去年纪较小的omega中。
可安静的他和那群叽叽喳喳的omega格格不入。
盛渊看着这样的宋长斯,突然间有种打破次元壁的感觉。
在他的印象中,宋长斯更像一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宋长斯矜持、高贵、清冷,即便他出生的宋家是个需要倚仗殷家的小门小户,但不可否认的是,从宋家出生的他是很多alpha可望不可即的优质omega。
这样的优质omega应该盛装打扮地游走在华丽的宴厅里,或者在佣人的拥簇下坐在阳光明媚的花园里享受下午茶,更或者在市中心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和下属们谈论工作细节……
不过眼前,身着昂贵西装的宋长斯迎着冬日的冷风,坐在不干净且湿润的椅子上,怀里抱着殷晏的衣服,周围是叽叽喳喳地年轻omega们。
真不像宋长斯的作风啊。
盛渊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等他走到宋长斯面前,坐在椅子上的omega才抬起下巴,冷淡的视线落到他脸上。
在他面前,宋长斯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盛渊问:“长斯哥,我能把我和何意珩的衣服放你这里吗?”
宋长斯点头:“可以。”
盛渊道完谢,便脱下自己的衣服和何意珩的衣服一起递给宋长斯。
谁知宋长斯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往旁边偏了下头:“放这里吧,我抱不下了。”
盛渊:“……”
宋长斯身旁的椅子空着,上面沾着被雪水浸湿的灰尘,看着就很脏。
盛渊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又摸了摸何意珩的衣兜,什么都没摸到,最后只能尴尬地问宋长斯:“长斯哥,你有卫生纸吗?”
宋长斯从殷晏的外套里摸出一包用过的卫生纸,递给盛渊。
由于宋长斯没有抬头,从盛渊站着的角度看不清宋长斯此时此刻的表情,但即便看不清,也能猜到宋长斯的脸色很冷。
自从元旦前一晚撕破脸后,宋长斯已经不屑伪装了,甚至在微信上找他和何意珩询问殷晏的动态时也相当言简意赅,连多余的客套都没有。
盛渊心情复杂地用纸巾把椅子擦干净,又把他和何意珩的外套随便裹起来放上去。
就在他拿着脏纸巾准备离开时,冷不丁听见宋长斯的声音:“我记得我之前就跟你打过招呼了,不要多管闲事。”
宋长斯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然而盛渊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中暗含的威胁?
“所以真是你送的项圈压住了阿晏身上的信息素?”盛渊惊讶地转身。
宋长斯没抬眼皮子,目不斜视地盯着球场上风一样的殷晏,他还是那句老话:“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我和阿晏……”盛渊猛地一顿,攥紧拳头,不快地换了种说法,“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避免阿晏被其他omega抢走吗?你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也对阿晏的感情太没有信心。”
“我说了——”宋长斯冷冷道,“这不关你的事。”
盛渊咬了咬牙,继续说:“你知道物极必反的意思吗?当事务发展到极点就会向相反的方面转化,你越是害怕失去阿晏、越是采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就越是容易遭到反弹。”
宋长斯抬起头,宛若覆了一层冰霜的目光直勾勾地投向盛渊,他脸上浮现出被戳穿心事的羞愤和恼怒。
他缓缓站起身。
这一刻,盛渊莫名有种被宋长斯的强大气势压得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可嘴巴并未停下:“宋长斯,就像你不喜欢我和何意珩一样,我也不喜欢你,但是阿晏喜欢你,我支持阿晏,所以我不希望看见你翻车的一天。”
顿了顿,他又说,“希望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到此为止吧。”
宋长斯整张脸沉得活像是一盆墨泼入清水里,大片的阴翳占据了他那双漂亮的双眸,浓烈的黑雾在他表情中翻滚。
盛渊第一次看到宋长斯如此失态的模样,禁不住吓了一跳,赶紧又往后退了退。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你站在什么立场来教训我?”宋长斯的表情冷得没有丝毫感情,他向盛渊逼近,“还是说我那天拿出的东西不够让你闭上这张嘴?”
盛渊踉踉跄跄地后退,心头竟然爬上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没站稳,险些一屁股坐到边上又脏又湿的椅子上。
好在这时,一道喊声打破了他和宋长斯的僵持。
“盛渊!”
盛渊蓦地从某种桎梏中挣脱出来。
他脸上冷汗涔涔,汗水在冬日的冷风中打湿了他后背的衣服,他慌乱地转头看去,就看见球场上的殷晏对他挥了挥手。
“你好没有?”殷晏大声催促,“快点,大家都在等你。”
盛渊抹了把脸,哑着声音回道:“来了。”
说完,他不敢再看宋长斯一眼,埋着脑袋像是夹尾巴猫似的跑开了。
和他们打球的alpha和bata要么是附近理工大学的学生、要么是住在附近的上班族,打到十一点多,那些人便慢慢散去了。
连坐在看台上的人也所剩无几。
宋长斯抱着他们的衣服走下看台,先把何意珩和盛渊的外套递给他们:“先穿上,别着凉了。”
何意珩看着宋长斯递来外套的动作,简直受宠若惊,连忙伸出双手地接过外套:“谢谢长斯哥。”
“不客气。”宋长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转头看向怔愣的盛渊,“你的外套。”
殷晏见状,直接拿过外套塞进盛渊怀里:“你不冷也别累着我老婆啊,他以为他抬着手不酸啊?”
“……”盛渊穿上外套,犹豫片刻,低声对宋长斯说了句谢谢。
宋长斯对他笑了笑。
亮白的灯光洒在宋长斯身上,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浅光,把他衬得那么纯白无瑕,好似一张白纸,不沾染任何黑点。
仿佛不久前在灰暗光线中恼羞成怒的那个omega不是宋长斯,只是盛渊的幻觉罢了。
何意珩和盛渊穿好衣服的同时,宋长斯也替殷晏穿好毛衣和外套。
刚才和他们打球的一个年轻alpha拍着篮球走过来,瞧清楚宋长斯的长相后,眼里的惊艳之色压都压不住。
alpha问殷晏:“这是你男朋友吗?”
“是啊。”殷晏牵着宋长斯的手,甜蜜蜜地说,“刚才我老婆一直坐在看台上等我。”
宋长斯没说话,只是盯着alpha手里的篮球走神。
殷晏注意到了宋长斯的视线,便向alpha借球,得知alpha准备回学校后,他索性花钱把篮球买下来。
此时,球场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这里是公共场所,二十四小时对外开放,不会有公园的工作人员过来驱赶他们。
何意珩和盛渊在看台上找了个别人坐过的椅子坐下,一边玩手机一边看球场上殷晏教宋长斯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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