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进心道,陆执不可能成为凡人,那别无可能,肯定是他想错了。
说起渴了想喝水,池矜献就想起陆执打完球后撩起衣摆擦汗的样子,跟昨晚梦境里的身材一模一样。看来是他平常见过太多陆执打球的模样,都已经熟悉到将他放在自己的梦里和他已行不轨了。
莫名地,池矜献也觉得渴。
仿佛怕人看出来什么,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扬起胳膊挥手就跑:“陆哥我去啦。你们好好玩儿吧。”
等人跑得没影了,江进又突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直觉……他可能好好玩儿不了了。
除了刚上星际联盟第一高中才认识那会儿,池矜献和陆执不一个班,池矜献被叫完家长在家里反省了半天,回来后就开始了他的表白攻略。
一经下课放学,陆执班级门口一定会有池矜献的身影,而陪伴着他身影的,还有他手里精美的信封、火红的玫瑰、浓郁的奶茶。
无一例外,那些东西怎么被拿过来的怎么被退回去。
那十天半月里,无论是同年级的还是高年级的,都对池矜献这个名字熟悉到了极致。他们一方面感叹这小孩儿长得真漂亮,一方面又嘲笑这位同学脸皮是真厚。
赶都赶不走,没看陆执都不拿正眼瞧他么。
但后来经过对比大家又都发现,池矜献得到的对待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
陆执对他其他的追求者只有两种态度。一种直接告诉“不合适,不要打扰我生活”,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正是自尊心最强烈的时候,遭到这么义正言辞的态度,哪怕陆执真是神仙,也不愿意再迈第二步脚了。另一种是直接说一句“谢谢喜欢,也请你让开点让我过去”,在告白的重要场面上,直接让别人让开比直接拒绝还让人难堪,搁谁谁都有理由生气,自大狂妄的人当然没人再追第二次。
只有对池矜献——拒绝过,没用,让走过,没用。不知道是不是陆执想彻底放逐无视了,以上两种态度他再也没对池矜献说过。
顶多就是让他把东西收回,在对方告白的时候先发制人地说句“我不喜欢”。
后续有人效仿过——看池矜献坚持得久了就不被那么强硬地拒绝了,那他们也可以。
事实证明,并不是。陆执该如何还如何。
所以看不惯有,心里嫉妒也有,这就挡不住各位同学对池矜献进行嘲讽了。所有人都说这人真有意思,说好听点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执着,说难听了就还是脸皮怎么怎么厚那些话。
但在事态越发严重说不定会演化为校园暴力之前,众人忽而闭了嘴。
那时候池矜献刚不知疲倦地献殷勤还不到两个月,陆执一如既往地不理他,但不知道池矜献用了什么方法,突然有一天,他开始跟在陆执屁股后头蹭饭……蹭粥了!
虽然只是一言不发地悄悄跟着,却还是让学校里的所有同学大跌眼镜——有陆执加持,没人敢真怎么样。
所以从那往后,今天还是池矜献第一次不跟在陆执身后去吃饭。
池矜献嫌一个人无聊,拽了江百晓就挤进了食堂,刷的自己饭卡。
“你没吃饱吗?怎么又买一份儿?”江百晓在打饭窗口摸着肚子等他,看阿姨拿出包装盒把饭装好,好奇地多嘴了一句。
只是刚问完他就后悔了,问什么问!什么叫又买了一份儿!他家陆哥还在操场没吃饭呢!
果然,池矜献说:“我吃饱了。我给陆哥买的啊。”
江百晓唉声叹气,觉得刚吃饱的饭都瞬间消化变成了气,更饱了。
出了餐厅后,池矜献又在贩卖机上买了瓶水,他把饭交给江百晓让他带回班里,只带了瓶水说道:“百晓你先回去吧,记得把饭放陆哥桌子上,我去操场找他。谢谢姐妹花,么么哒!”
话都是在抛下江百晓头也不回地说的。
江.工具人.百晓:“……”
离晚自习还有二十分钟,池矜献去的时候,发现陆执已经从更衣室冲完凉出来换上自己的衣服了,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水滴有些蹭到了他的鬓,又顺着侧脸线条向下滑,从颈边蔓延进了衣服领子里,带起了一片性.感。
兴许是嫌滴水烦,陆执将手指插.进发间胡乱拨弄了几下,想让水滴往地上落落,干得也快一些。但水珠不听话,几滴被甩到了他凸起的喉结上面,莹白的皮肤瞬间被反衬得更加……可口。
池矜献的喉结是干燥的,但它不受控地滚动了一圈,他都不敢抬眼看陆执,只跑到人面前垂着脑袋说:“陆哥,给你水。”
陆执像是才发现他,将刚才的余光摆正,直视着池矜献,不弄头发了。
他说了句“谢谢”,接过水拧开一口气喝完,视线却无意地盯着对方另一只手上的小半瓶水——江进喝过的。
陆执将空瓶投进垃圾桶,迈着长腿往操场外走。池矜献看了一圈,没看到学委他们,也没看到江进,就顺嘴问了句:“江哥呢?不等他吗?”
旁边沉默了一下,池矜献扭头去看。
“更衣室。”陆执道,“不用等。”
池矜献“噢”了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有点发愁:“那他的水他还要吗?我一会儿是不是得送去他班上?虽然只剩一点儿了。”
旁边还是没有很快出声,但却停下了步子。
陆执微垂着眼眸,望着池矜献握水的手,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漠然问了句:“你就拿着它去了餐厅,又从餐厅带了回来?”
“……啊?”池矜献几乎从来没听过陆执一次性跟他说这么长句的话,下意识想抬头,但一看见那张脸脑子又不受控,刚抬起一点的脑袋瞬间低了回去,挺像在玩点头的游戏。他小声解释说:“他喝完你塞给我,我不知道放哪儿,就……”
“我让你扔了。”陆执语气几乎带着点强硬,不太好。
池矜献有些奇怪,但他不会让自己继续多想为什么奇怪,非常听话地跑去垃圾桶边把那小半瓶水扔了进去。
“陆哥,我给你买了饭,你赶紧回去吃吧。”重新走到人身边后,池矜献说道。
陆执没应声,两人就肩并肩地往教学楼走,即将要走到楼下了,池矜献始终都微垂着脑袋,一整天都没有和陆执对视过。
和以往一点都不同,两人间寂静无声,陆执微长的额发因为刚洗过,这时候有些干了,散软地落下来遮住了点眉眼,也遮住了发后瞳孔深处逐渐暗沉下来的光,晦涩难明。
刚踏入教学楼的学区,周围就乱糟糟的,都是同学间的打闹声,陆执只觉得吵,眉头都不耐烦地皱了起来,呼吸也跟着深沉压抑了一分。
他想让池矜献不要再跟着自己了,就听旁边的人突然开口说道:“陆哥,你怎么了?”
陆执微怔,似是没想到会被问,侧头:“什么?”
“感觉你不太高兴。”池矜献轻声猜测。
陆执便不说话了,过了会儿才答:“打球累了。”
闻言,方才被陆执周身气息影响到的池矜献连忙点头,松了口气。
他宁愿自己不开心都不想让陆哥不开心,听到只是打球打累了,他当然放心了不少。
“池矜献。”陆执忽而喊了他一声。
“啊。”池矜献应:“怎么啦?”
第一层楼的楼梯即在眼前,离晚自习顶多还剩十五分钟,同学大多都在教室门口待着,楼下几乎已经没人了。
陆执停下脚步,问:“今天为什么一直低头走路?”
池矜献即将能垂首看地面的双眼瞬间睁大,呼吸屏住了。自己想法被看穿的念头像一把电钻似的凶狠且迅速地钻向心口,没吓出疼痛的感觉,就是“嗡嗡嗡嗡”地麻了。
绵麻之下更明显的是隐秘的羞耻和……刺激。
“我、我我没啊……”他出声说道,结结巴巴的断句几乎要使他无所遁形。
池矜献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他感觉到他的耳朵开始热了,而且是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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