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程忠管理能力不太行,但至少没有破坏这份美好啊!
牧场已经重新聘请了几户人家当工人,有人正在大门清点秸秆数量,见有车载着生人来了,走过来问:“你们找谁呢?有什么事儿吗?”
肖青青说:“我们是韩助理安排过来的,找你们管事的罗元良。我叫肖青青,”她下巴朝徐靖那边微微扬起,脸蛋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叫徐靖。韩助理在电话里给小罗先生说过的。”
小罗先生!这称呼让新来的牧场工人砸吧了半天,恍惚间回过神来。
记忆里那个黑黑瘦瘦的小子,现在有能耐了!和他们不一样了!眼前这两个人一看就是城里人,说话斯斯文文,态度也友好礼貌,有文化,有教养,跟村里前几年出的那个大学生差不多——甚至比那大学生还要好!
牧场工人搓了搓手,脸上带着有点紧张的笑容,说道:“罗元良他在棚区那边呢,刚补打完疫苗,罗元良在安抚。罗元良特厉害了,从小就懂得安抚动物,当初我家的牛误吃了东西,差点误了耕种,罗元良经过一看就发现了问题,给我家的牛吃了点药草,帮它把胃里的东西弄了出来。这小子不爱说话,但热心!所以他一来找我们,我们马上就过来了。”他边带着肖青青两人往棚区那边走,边叹了口气,“其实以前我们都晓得牧场里的人把东西往家里搬,就是不敢多说,怕得罪人。我们可不会干那么没良心的事,有那么高的工钱,哪里还能多贪!”
他们已经走上小山坡。
肖青青的目光被下面莹亮的小河吸引住了。
这小河像美丽的绸带系在牧场中,已经是深秋了,周围的牧草都已经变得憔悴又枯黄,小河却一点都没变,映着蓝蓝的天,颜色也像蓝蓝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亮。小河一边是白桦林,另一边是辽阔的草地,草地的边缘隐隐出现一个个棚区,那是动物们栖息的地方。
徐靖见肖青青看呆了,不由轻轻推了推她。肖青青说:“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牧场来呢。以前都只在书上看到过。这里的空气可真新鲜,风景也好,来了这里以后感觉我们是被豢养在钢筋水泥方块屋里的奴隶,每天早出晚归赚一分薪水养家糊口报答爸妈。再大一些,就该结婚生子养孩子了。”
徐靖听了肖青青的感慨,也想到了入职以来的种种。
章氏福利好、能人多,竞争自然也大,每个人都像在攀比谁更努力一样,个个都主动加班不要钱,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就被踹走。
徐靖说:“我们运气算不错了,至少我们这边是在比实力。我听其他人说,他们进的地方都不是人呆的,什么腌臜都有。”
肖青青说:“也对,至少章氏对女性非常尊重。我的一个同学入职一个月就辞职了,受的委屈也不敢和家里说,只能一个人憋着。唉,出了社会才知道学校那点事儿根本不算什么,到了外头可没人再让着我们了。”
徐靖点点头。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棚区,牧场工人停了下来,给肖青青和徐靖指了个人:“那就是罗元良了,在给马儿梳理鬓毛的那个。”
徐靖和肖青青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军大衣的少年在那里忙活。他脸庞还带着点稚气,身材却已经很高大,军大衣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显得臃肿,反而衬得他背脊挺直、身姿挺拔。
徐靖和肖青青走上前,向罗元良问好:“你好,小罗先生!”
罗元良望向他们,见他们衣着时髦、男的俊女的美,有些局促。只是他脸上向来没多少表情,旁人看不出他的困窘。罗元良“嗯”地一声,说:“我很快就忙完了,你们先等一下?”
肖青青好奇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感觉像在给它们梳头?”
罗元良看了眼肖青青写满好奇的眼睛,莫名想到了袁宁那双亮亮的眼。他点了点头:“它情绪不好,给它梳梳,它就高兴了。”说着罗元良摩挲着马儿的鬓毛,马儿愉悦地嘶叫一声,侧过头蹭了蹭罗元良的手掌。
肖青青哇地一声,满脸惊奇地盯着那匹马儿看:“这马可真有灵性!你养了它很久吗?”
罗元良顿了顿,想了一下才回答:“它是我接生的。”
“你还会给马接生!”肖青青觉得不可思议,“你才十几岁啊!太厉害了。”
徐靖也很赞同,在旁边直点头。
罗元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本以为城里来的人会不太乐意留下教他,没想到他们先把他夸了一遍。
罗元良心里对生人的抵触少了大半,安抚好马儿,领着他们去准备好的住处。他还是不太习惯和人打交道,缓声说:“住处不是很好,等确定能把周围的大山买下来之后才会加建新楼房。池塘那边的洋楼是主人家住的……”
徐靖说:“没关系,我们只要有住的地方就好,这和念书时的宿舍差不多——宿舍不仅比它小,还得和别人一起住!”
肖青青也说:“对对对,那才是真的不堪回首。我爸带我去报道时,差点就带着我转头走了。校长还在开学典礼上说,‘你们是来念书的,不是来享受的,条件差点就差点!’比起那可怕的宿舍环境,这里真的很不错了,而且环境那么好,我都快爱上这里了!”
听到徐靖和肖青青这么说,罗元良也就放下心来。
徐靖却问:“你刚才说章先生会把附近的大山买下来?”
罗元良顿了顿,点了点头。
章先生没有明确告诉他,但韩助理都已经着手安排管理森林的事宜了,就算没法全买下来大概也差不离。
徐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肖青青和徐靖在牧场住下了,和罗元良商量好时间就开始分别教授罗元良文理基础,不用教罗元良的时间他们都可以自由活动。
到了周末,肖青青正绕到池塘那边散步,就听到汽车发动机轻微的声响。她抬头看去,只见一辆车子从大门那边驶了过来。车子一停,车门就打开了,下来个八九的小孩和一只大狗儿。
那小孩长得可真可爱,脸蛋白里透红,眼睛黑里带亮,看着就很乖。
那只大狗也很乖,跟在小孩身边轻轻甩着尾巴。
肖青青认出来了,这很可能是章先生的小儿子,叫袁宁的。不是章家的亲生孩子,但待遇和亲生的没差别。牧场现在就属于这孩子,但其实又不是章家买给这孩子的——这中间的各种曲折,简直比戏还精彩。
可是在走下车之后,那孩子和那大狗儿却齐齐地看向那栋洋楼、看向那寥落的篱笆、看向那孤零零的葡萄架,脸上满是伤怀。
肖青青莫名也跟着难过起来。
前段时间谢老的事闹得很大,她也是看了报道才发现自己居然听过那么多谢老写的歌。摊上那么多的极品亲戚,也不知谢老去的时候安不安宁。
肖青青不忍看着那孩子和那大狗儿沉湎在哀伤之中,快步走了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你好,你是袁宁吧?我叫肖青青,韩助理让我和徐靖过来给小罗先生上课。”
“小罗先生?”袁宁愣了一下,才明白肖青青说的是罗元良。他露出了笑容,甜甜地喊道,“肖姐姐!”
肖青青觉得自己心都被袁宁喊化了。那笑容、那声音,真是太让人受不了了!
袁宁关心地说:“肖姐姐,罗元良他学得怎么样?”
肖青青说:“他聪明极了,这几天已经把常用字都认完了。我听他说他还想去考个驾照,有个他认识的司机已经给他找好考驾照的笔试资料。”
袁宁觉得罗元良真了不起。
肖青青估摸着罗元良那边的理科基础课快上完了,领着袁宁一块去“教室”,其实就是把罗元良的住处改装了一下,一面墙涂成了黑板墙,方便教学。罗元良也很喜欢这黑板墙,每天晚上在黑板墙上整理一些东西,早上又默默擦掉。
徐靖已经讲完课,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和罗元良一块看向门袁宁和肖青青。
罗元良的目光难得地有了一丝波动。他说:“来了?”比起以前来,能问出这么一句话已经进步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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