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鹭川的脚步声似乎是暂停了两秒,接着还是继续走了下去。
夏文南手臂靠在楼梯扶手上,愣了两三分钟,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
皮鞋踩在阶梯上的声音。夏文南明明和明鹭川说不上熟悉,但他就是能分辨出那是明鹭川的脚步声。
果然,过了一会儿明鹭川出现在楼梯转角,缓缓朝夏文南走近。
走到门口,明鹭川什么都没说,用手心里握着的一把钥匙开门。
夏文南问他:“你哪里来的钥匙?”
明鹭川回答道:“你寄放在门卫那里的。”同时伸手按开了客厅的灯。
随着灯光亮起,夏文南已经注意不到明鹭川说了些什么了,他走进房门,站在门口许久没有动。
房子还是那套老房子,进门就是长方形的客厅,正对面一扇老旧的木头窗框,窗户紧闭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封闭而陈旧的气息。
屋里还剩一些家具,老的沙发和茶几,旧电视柜,但是都用灰色的布遮起来了,原本就不宽敞的空间不知为何显得更加狭小。
夏文南缓缓朝里面走去。
客厅右边是厨房和一个小阳台,左边是两间卧室门,中间间隔着一个卫生间。
卧室一间是爷爷的,一间是夏文南的,房门紧闭着但是没有上锁。夏文南先打开了爷爷卧室的门,房间里依然是那股陈旧的气息,但是隐约间夏文南似乎还能闻到属于爷爷的味道,那是爷爷的信息素。爷爷是个Omega,虽然夏文南有记忆的时候他就不年轻了,可他像大多数Omega一样娇小清秀,信息素是甜的,像一颗柠檬味的水果糖。
夏文南小时候最喜欢坐在爷爷怀里抱着他的腰,就像抱着一颗柔软温热的水果糖。而他现在只能默默在爷爷的床边坐下来,努力寻找空气那一丝未散尽的甜味。
明鹭川本来跟在他身后到了房间门口,看他在床边坐下来,就轻轻帮他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夏文南弯下腰,将头垂得很低,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低着额头,就这么沉甸甸地坐了近半个小时。最后才摊开手,在掌心里蹭一把脸,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他将房间的灯开得更亮,翻找爷爷的柜子和抽屉,发现已经没有东西了。
爷爷的旧衣服全部处理了,曾经有个衣柜里的小抽屉收纳证件和贵重物品,也已经全部找不到。
夏文南从爷爷房间里出来,经过客厅时看见明鹭川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来不及打招呼,又匆忙进去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同样剩了些家具,与爷爷那里稍有不同的是,还留了一些他以前的衣服和书,但是重要的证件物品仍然找不到。
过了一会儿,夏文南从房间里出来,他走到沙发前面看着明鹭川。
明鹭川没有站起来,只微微仰头看他。
“我爷爷一分钱没有留给我吗?”夏文南一脸怀疑地问道。
明鹭川说:“应该有。”
夏文南试探着问:“在哪儿?”
明鹭川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你怀疑我给你吞了?”
“不是啊,我不是失忆了吗,问问都不行?”
明鹭川从沙发边上站起来,夏文南下意识退后一步,以避免跟他距离太近。
“你要住下来?”明鹭川问道。
夏文南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现在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房间里的床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柜子里也只剩下不符合季节的旧棉被。非要回来住的话,恐怕还要花一些时间来收拾,同时也得添置些生活用品。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没有钱,他得找到自己的证件和银行卡。
“我们回家吧,”夏文南于是说道。
明鹭川反倒是微微愣了一下,问他:“回哪个家?”
夏文南迟疑着说道:“我们一起住的……家?”
明鹭川沉默着看他。
夏文南一瞬间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很快又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心虚?他抬了抬下颌,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声音也坚硬了些:“我家里的东西还得收拾吧?银行卡证件之类的。”
明鹭川问:“现在回去?”
夏文南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
明鹭川说:“那好。”转身朝外面走去。
夏文南小心地关了屋里的灯,出门之后又仔细锁上门,他抬起头,看到站在楼梯间里等他的明鹭川,问道:“你见到过我的一枚戒指吗?”
明鹭川在昏暗的灯光下,眉头难以察觉地轻挑一下,问:“什么戒指?”
夏文南说:“一枚金镶玉的,款式很老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看明鹭川没有说哈,才继续道:“不值钱的,就是对我来说比较有意义。”
戒指是他爷爷的,过去常常拿出来,说是夏家的传家宝,是夏文南Beta爷爷留下来的,以后夏文南娶媳妇儿时要交给他。
这次回来,夏文南并没有见到爷爷珍藏的这枚戒指。
这时,明鹭川又问:“什么意义?”
夏文南并不愿意跟他解释那么细,随后说道:“没什么,反正不值钱。”
明鹭川突然冷了脸,扔下一句“没见过”,转身便朝楼梯走去。
第9章 (已修)
明鹭川开车带夏文南回到市区时已经是深夜了。夏文南从在医院醒来,最惦记的就是爷爷的事情,到现在尘埃落定,浓浓的疲倦侵袭着还没痊愈的身体,他坐在副驾驶,车子开到半路时就已经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夏文南发现车子已经停住了,他睁开眼睛,看见车窗玻璃外面是灯光昏暗的停车场,而明鹭川就坐在旁边,正看着他。
明鹭川大概是看了他好一会儿了,夏文南睁开眼睛时也并没有移开视线,只是问了一句:“醒了?”
夏文南揉揉眼睛。他张开手臂伸个懒腰,又朝车窗外望去:“到了吗?”
明鹭川不回答,一边打开车门下车,一边说:“醒了就下车。”
宽敞的地下停车场,虽然停满了车,视觉仍是显得空旷。夏文南跟在明鹭川身后走向电梯,看见车库里大多是价格不菲的豪车,他晕晕沉沉,问了一句:“我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
进电梯的时候,明鹭川回答他:“没有工作,你在家里照顾我。”
夏文南打了个哈欠,语气有些慵懒:“这话你说了你信吗?”他和明鹭川相处久了,逐渐摸清了对方一些套路,也觉得明鹭川这个人并不是真那么可怕。
“我爷爷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说,人一定要自食其力,不要指望别人。”
明鹭川站得很端正,脊背更显挺拔,说:“所以呢?”
夏文南说:“我很听我爷爷话的。”
电梯到了楼层,夏文南跟在明鹭川身后走出去,看见出来电梯便是一个小型的入户花园,正对着只有一间房门,明鹭川用指纹锁开门,点亮顶灯照出一个宽敞而整洁的客厅。
这是一套近两百平米的房子,装修风格偏向男性化的冷硬,颜色黑白为主,并没有太多的生活气息。
夏文南走到客厅的落地玻璃窗朝外面看,见到楼下是一片花园,深夜还处处亮着橘黄的灯光。
明鹭川回家之后,什么都没跟他说过,径直走向里面房间。
夏文南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番,循着声音跟过去,站在一间卧室门口看着正在脱衬衣的明鹭川,问道:“我以前住这儿?”
明鹭川把衬衣脱了,赤裸着肌肉紧实的上身,又开始脱长裤,他看也没看夏文南一眼,说:“你住外面的入户花园。”
夏文南翻个白眼,他看见房间中间的双人床足有两米多宽,上面并排放着两个枕头,心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却还是问道:“哪个是我房间?”
明鹭川已经脱掉了长裤,转过身面对着他:“这里就是你房间。”
夏文南在自己的记忆里活了近二十岁,跟许多男性同学都相处不错,他们去打球游泳,一起换衣服是常有的事情。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Beta,但偶尔也会有一两个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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