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一沉,又追往转角处,那儿却是空无一人,哪儿还有刚刚那个小子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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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有云为人朴素,自然很少去什么高端会所,平常在外找第三空间的时候,会去这家熟人开的轻食餐厅,并坐进这个向阳的包厢。
法式玻璃窗上挂着天青和水绿拼接的天鹅绒落地窗帘,靠边放着灰色真皮沙发,方形小茶几,刷着灰色乳胶的墙壁上悬挂着几幅木条框的现代水彩画,看起来简约又雅致。
关有云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看到关初进屋了,就扬起笑容,目光在关初身上转了一圈,略带讶异地说:“今天穿得很不一样嘛,老弟!”
关初往常确实穿得比较商务,今天这一身实在不是他平素的风格。被指出了这一点,关初有些不自然地嗽了两声,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关有云又道:“你这一身很休闲嘛……不过,既然穿了休闲毛衣,为什么还要戴这么大的钻石胸针啊?现在当了老总不炫富不自在是吗?”
关初闻言一惊,把手往左胸上一摸,手指便碰到了一枚冰冷的硬物。他将胸针解下,放在手心一看,发现果然是昨晚被他扔进垃圾桶的那一枚铂金钻石胸针。
这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思来想去,只能是关初揪住“那个人”的衣领进行恐吓的时候,那个人趁机给自己戴上的。
关初脸色一沉。
关有云见关初脸色不好,便说:“怎么了?”
“没什么。”关初迅速调整了表情。他又不好当着关有云的面扔掉一枚钻石胸针,便只得把胸针放进口袋里。他的心情是极为不痛快的——像是被戏耍了、玩弄了一般。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关初厌恶地皱了皱鼻子,咳了咳,又抬头对关有云说:“说起来,特工是不是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声音和外形?”
“当然。”关有云回答,“现在的乔装技术已经非常发达了,不但可以用人皮面具改变脸容,还能通过药物来暂时改变身形。熟练的特工还能配合着改变自己的体态、声音、表情、动静,因此,一个好的特工完全可以做到‘一人千面’。”
“是这样吗……”关初几乎是确定了,刚刚那个穿走了自己衣服的人就是智齿本人。
智齿是故意的。
关初想。
智齿故意穿着一样的衣服出现在关初面前,让关初揪住,然后又安然地从关初手里溜走,并留下了一枚胸针。
关初深感羞恼。
他居然被这么浅显的技俩给戏耍了。
就像是……落了下乘一样。
关有云想了想,说:“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说着,关有云又像是想明白了,“哦,你是还在认真地实行‘揪出智齿并把他打一顿’的计划吗?是不是遇到难题了?”
关初抬起眼,没有否认:“我想今天差点揪到他了,但因为身形不对,又把他放走。现在回过头想,可能是被这些伎俩给蒙骗了。”
关有云闻言大震:“你差点揪到他了?你确定吗?”
“是。”关初打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了纸和笔,微微闭了闭眼,之后又睁开,将那个黑暗中的轮廓一笔一划地在纸上描摹。
虽然特工可以改变身形体态,但不知为何,关初觉得,之前在黑暗中出现的智齿是未经伪装的,就是本来的智齿。
他想着那修长的、虚虚环过自己的手臂,从自己耳朵摩挲过的脸,在黑暗中发出踢踏声的脚步……
模糊不清的,像是雾里观花的线条……
关初握着笔,用仿佛写诗的心情,描出了一个轮廓,并写下了他推测的体型数据:“大约是这么一个人?”
智齿的信息事关机密,关有云当然不能明确地回答关初。但关有云惊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关初这个初步的描画是对的。
关有云实在震惊:“你是怎么确定的?”
这一题,关初没法回答。
他总不能说,是这位精英特工自己送上门来供自己观察测量的。
震惊过后,关有云又被一股骄傲感袭上心头:“行啊,老弟,不愧是咱们老关家的孩子。”
关初不置可否。
关有云摸着下巴,赞赏地说道:“之前你说要把他揪出来,我还不信呢,现在看来,这事儿还真有谱儿啊。”
关初有些不悦地说:“所以,你之前只当我大言不惭?”
“这……也不是……”关有云有些尴尬地打起哈哈来。
“这也就罢了。”关初顿了顿,“但枪牌的事情你是认真的吧?”
关有云笑着拍拍关初的肩膀:“当然,如果你真的能暴揍智齿一顿,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把你当朋友,给你开绿灯的。”
关初怔了怔,说:“那么说,他人缘很差。”
“他的人缘吗?我没法说,”关有云也一怔,说,“因我不能评价一个没有的东西。”
关初沉默好一会儿。
关有云却问:“智齿绝非等闲之辈,你要击败他,真有信心?”
“我有的不仅是信心。”关初仍用那霸总特有的口吻,稳稳的志在必得,“我有计划。”
关有云相当惊讶,又是好奇:“那你的计划什么时候落地?”
关初道:“明天。”
第18章 你是否有什么疾病
明天。
关初回了办公室,仍是秘书阿奇第一个上前迎接。他面带几分尴尬地说:“甑岩先生的秘书又来问时间了……”
关初对于甑岩的“死缠烂打”不感到奇怪。到底,他目前确实是甑岩“最理想的对象”。
只是,甑岩的“死缠烂打”又十分之有节制。他从不真正“骚扰”到关初,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让秘书定期问约会空档,大有一种“姜太公钓鱼”的从容。
也许,甑岩也是十分确信,如同关初是甑岩最理想的对象一般,甑岩也是关初最佳的选择。他不认为关初会因为那晚一段小插曲而放弃自己这位“佳偶”。关初现阶段表达的“拒绝”,不过是一种自抬身价的惺惺作态。甑岩也就十分“绅士风度”地稍加配合罢了。
大约在阿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觉得关初会轻易放弃甑岩这“金龟”,现在做的也都是“出于矜持”。阿奇都忍不住像宫斗剧里的小太监那样劝“主子”:欲擒故纵得有个限度,不然就只有纵,没得擒啦!
阿奇便忍不住说:“说到底,上回甑岩先生带您参加了宫宴,按照礼节,您也该回个感谢信吧。”
阿奇原以为自己的提议不会被立即采纳,没想到,关初却没有怎么犹豫,便立即点头:“行,那你去写张感谢信吧。”
阿奇愣了一下,才答应着去了。
待阿奇的感谢信写好了,关初又拿出一瓶男士香水,递给阿奇,道:“这个和信一起寄出吧。”
阿奇便想:关总嘴上说不要和甑岩再联系了,谁知道连礼物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别扭OMEGA呢……
阿奇又说:“要不要我找人亲自跑一趟,送到甑岩先生那儿去?”
“哪里要这么麻烦?”关初说,“找个同城跑腿就是了。”
阿奇却摇头,说:“上回不就是找的同城送对联,结果不就……”
之前,关初准备了一副对联,让阿奇送给甑岩,谁知道,甑岩收到的却是一条皱巴巴的、带着红酒渍的天玄青围巾,搞得气氛十分尴尬。阿奇也有心理阴影了,便觉得稳妥起见,不如自己去配送。
关初却是大手一挥,说:“没关系。”
阿奇想想也觉得是这样,上次应该是意外吧!难道今天也会出问题吗?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阿奇便又委托了同城配送,将关初准备的男士香水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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