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道:“其实我们一直都有点怀疑他早就知情。夜里你说要在这里问话,我们还有点担心你面对老同学会不会心软,是小金打包票说你没问题,他说你只会被女的骗。”
他并不是“打小报告”,是觉得这事有点年轻人才有的可爱,说完自己先笑了。
尚扬其实不喜欢听这话,但也不好说什么,心里把金旭痛骂了一顿,能当老鹰了不起了?竟敢背后说本小羊坏话,等见面就咩咩大叫地骂死他。
回到单位,已经早上七点多了,吴警官直接上楼去,连环案件的收尾工作还挺多。
尚扬不是办案人员,虽然心里记挂着,也自觉不好跟上去,转而回了趟家,先遛了狗,又冲了个澡,看时间差不多,打起精神去上班。
刚去打了杯咖啡,还没打好,杜副所长风风火火来叫他:“尚主任!快!刑侦局叫你过去!”
尚扬脑子没转过来,站在咖啡机前小鸡啄米,迟钝地:“嗯?”
老杜道:“通宵没睡吗?那边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有个什么案子,你提供了重大线索,现在要开简报会,让你过去参会。”
尚扬醒了,拔腿就走,老杜提醒他:“咖啡!别浪费!”
他又忙转回来要端走咖啡,被老杜一把按住肩,痛心疾首道:“看你这浓眉大眼的,怎么偷偷背着我们立功啊?”
尚扬:“……”
“快去吧。”老杜又笑起来,道,“回来记得明天内参会上你还要发言,别被助手带坏了,不务研究员的正业。”
“知道了!”尚扬端着咖啡,一阵风走了。
这场简报会是向局里领导汇报这一系列连环案的进展,但尚扬进来后,发现金旭并不在,吴警官悄声告诉他:“小金去市局审主犯了。”
尚扬诧异道:“怎么让他审?”
“他的审讯技巧有点名气的。”吴警官道,“也不是他一个人,局里和市局都有人在。”
局里几位领导落座,简报会正式开始,窗帘拉上,室内灯光调暗,大屏幕上,视频接通了涉案地点:包括广东省厅、广州市局以及市辖两个区、深圳市局及案发地所在区的数位公安部门负责人。
各方经过连续几个昼夜的鏖战,在今天凌晨,这起由北到南的重大连环投毒、杀人案件,正式全线告破。
诸位负责人一一向局领导汇报各自辖区所发案件的侦破情况——
广州花都区,会计师汞中毒案:
会计师自己提供的几位有动机谋害他的人选,经由警方调查,都能排除作案嫌疑,在深入调查后,反而是会计师那位看似无作案嫌疑的小女朋友,被锁定在了警方的嫌疑人名单,只是证据欠缺,且动机不明。
与此同时,刑侦局反向提供了线索,“某位同事”通过会计师微博数年前的遗迹,认为会计师大概率是个深柜男同,当地警方顺着这条线索摸排下去,找到了“某位同事”指出的那位年轻男同作证,在人证面前,会计师承认自己的性取向,追究年轻女研究生并谈婚论嫁只是为了骗婚并“借腹生子”,并且在此之前,曾经去过不法机构想要“下单”一个自己的儿子,花了接近一百万还说保男孩,结果那机构卷款跑了,后来他索性把心一横,“骗”个老婆回来生孩子,既省钱,还能全程见证孩子的孕育和出生。
这样一来,女友的作案动机就变得明确而充分,警方起初怀疑,她很有可能知道男方“骗婚”后,因爱生恨,痛下杀手。
然而警方正式传唤女友时,女友毫无抵抗,主动全盘招供,但她的作案动机与警方的猜测全然不同。
两年前,她读研究生一年级时,同寝室的另一个女生的家人生了病急需用钱,学校组织了捐款,也参与了各种网络筹款,但对于大病来说,始终杯水车薪,同为室友的大家看在眼里,替她着急但又爱莫能助。有一天,她在学校图书馆的洗手池边捡到一张“有偿捐卵”的广告卡片,回到寝室后,随手放在了桌上,被那位室友看到并打了上面的电话,对方得知“卖家”二十出头还是名校研究生,当即承诺捐一次卵能给到三到五万的报酬,如果肯手持学生证拍摄正面视频,报酬会更高。
室友很快通过了对方的“面试”,第一次“捐卵”拿到了六万五千块的“爱心费”,回来后腰痛到站不起来,寝室里的年轻女孩们听她描述了取卵过程,都吓坏了,劝她不要再去了,可是她真的缺钱,不久后她去了第二次,出了“医疗事故”,再也没能回来。
这从此成了整个寝室人的心病,特别捡回卡片的、这起投毒案的嫌疑人,她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捡回来的那张卡片,认为是自己的年轻无知和“手贱”,才间接害死了室友。
她学的也是财会专业,实习时故意接近会计师,表现出自己很好追、爱慕有钱精英的蠢白模样,然后与会计师恋爱,答应会计师的求婚,一步步接近会计师,最后给这人下毒,都是因为这个男的,就是当初看过室友手持学生证全身视频,对“高质量卵妹”非常满意,下单购买室友卵子的买家之一。
对方同事汇报期间,尚扬联想到了什么,低声问吴警官:“这案子就是你那时跟进的那一起吗?”
“对。”吴警官道,“现在小金他们正在审的、教唆这女孩以及其他案件嫌疑人的那个幕后主使,就是当时负责这案件的检察官。在这案子后不久,他就辞职,去当律师了。”
尚扬:“……”
屏幕上,深圳警方正在汇报关于女拆二代降血糖药致死案的相关情况:
女死者身边唯二有作案机会的,只有她刚谈恋爱几个月的男友,和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起初警方更多怀疑她的男友,二人认识和恋爱的时间较短,并且该男友有些“海王”的嫌疑,同时还与其他女生关系暧昧不清,死者性格非常强硬,在家里和在外都是说一不二,凡事不顺她的意,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把破坏她心情的人和事撕个稀巴烂。
因而不排除男友有了新欢,想要摆脱女死者,但不敢主动提出分手,索性下药杀害对方的可能。
但经过层层深入的调查,发现男友有咖啡因过敏症,不能喝咖啡,甚至闻到或皮肤接触到咖啡制品都会生出急性荨麻疹,如果是他在咖啡机里下毒,案发时应该有过敏症状,但他并没有。
那就只剩下了闺蜜,闺蜜刚开始抵死不认,反复强调她与女死者关系很好,亲如姐妹,怎么可能对她有杀心?但是警方拿出了她发在某APP上的“吐黑泥”帖,在帖子中,她讲了初中时因为家里条件不好长得难看性格孤僻,被拆二代死者带头霸凌的经过,后来她拿了全奖出国读书,数年后学成归国,和死者巧遇重逢,她那一瞬间头发都立起来了,死者竟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她打招呼,对别人自豪地介绍她说“麻省的学霸,是我发小,我们从小关系就很好的”。
这么多年了,也许这人已经改好了吧,自己也不应当沉湎在过去的暗黑回忆里,试着忘记吧。怀着这样的想法,她与死者建立了正常的交往,死者对她也算是很不错,两人一度真的成了闺蜜。
这一切在某一天彻底崩塌,当时和前任男友如胶似漆的死者,非常烦躁地告诉她一件最近的烦恼,那时的男友是个“大叔”,想结婚要小孩,死者不想生怕身材走样,又不舍得和男友分手,于是提出去机构“预订”个孩子,也这么做了,现在机构失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她感到愤怒的是,死者的烦恼不是因为机构失联,孩子丢了,而是因为当时钱是男女各出一半,现在两人互相指责,估计要分手,钱要不回来了,至于孩子?都要分手了,谁还要想要他的孩子?
她那时忍不住问死者,你不是总以女权主义者自居吗?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死者丝毫不在意地回答她,我有钱漂亮还独立,这还不够女权吗?要什么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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