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去的时候,球场里打着的篮球飞了出来,一下滚到路上,里面有人喊:“哥们儿,麻烦捡一下!”
许亦北拿脚挡了一下,捡起来,刚要丢进去,一眼看到匆匆跑到场边来拿球的人,居然是那个十四中的体育生卷毛,手顿时一停。
卷毛也看到了他:“日,怎么又是你!”说话时一脸不耐烦,“赶紧把球给我,你他妈会玩儿吗,还捧着干嘛?”
许亦北本来不想多搭理他,客气一点儿也就给他了,但他口气这么冲,偏偏赶上今天自己心情不爽,还就不想直接给了,手里掂了下球,目光越过他朝里面的篮板看了一眼,霍然抬手就是一个远投。
“啪”一声,球直接进了筐。
应行不紧不慢地从后面过来,刻意没走近,一手插兜地站着,目光一下转了过去,意外地看了一眼许亦北。
卷毛也呆了一下,扭头往篮筐那儿看。
许亦北拍拍手说:“给你了,捡去吧。”说完直接往前走了。
应行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挑了下眉,转过头,卷毛已经看到他了。
“应总……”卷毛眼神儿闪烁,讪笑着说,“巧啊。”
“嗯,巧。”应行转头朝许亦北那儿走了。
到了前面,许亦北从路边一个药店里走了出来,就这会儿功夫,手里已经拎着只塑料袋。
应行过去说:“可以啊,也没见你打过球,还有这一手。”
许亦北淡淡说:“我瞎投不行么?”说着几步过来,把塑料袋一把塞到他怀里,“拿着。”
应行一只手接了,拎起来看一眼:“这什么?”
“药酒,药店里的人说平常的摔伤擦一回就能好,给你擦肩膀。”许亦北给完就走,“我回去了。”
应行看看他:“怎么回去?”
“自己打车回去。”许亦北头都没回,把他摔成这样,都不好留了,拍一下肩上的书包说,“回去学习,明天见。”
应行又看一眼手里的药酒,扬起嘴角:“行吧,明天见。”
俩人一个往左去打车,一个往右去骑自己的电动车,各回各家。
原本挑了半天吃饭的地方,最后许亦北也只是随便在回来的路上吃了点儿东西,这个节就算过了。
节一过,连夏天的尾巴像也彻底过了,一早起床觉得天气都凉爽了不少。
许亦北进卫生间去洗漱,顺手划了下手机,看到微信里有他妈给他发的一条新消息,点开一看,是条转账。
看时间昨晚就发了,他当时跟应行在外面,没注意,现在才看到。
大概是没能一起过节的补偿吧。他自嘲似的扯一下嘴角,想了想,还是点了收款,免得他妈心里不好受。
知道他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许钱就是她现在最容易给的东西了。
刚退出去,发现还有一条新消息,应行那人民币头像上飘着个鲜红的“1”。许亦北点开,里面发来了好几份资料。
--补基础的资料,老板签收一下。
许亦北看了两眼,打了自己的名字过去。
--许亦北。
应行那边很快发来一句回复。
--真有你的。
操,不是你让我签收的?签收了啊。
许亦北觉得他这回没逗成自己,满意了,有意振奋精神,响亮地吹了声口哨,洗漱出门。
今天三班的教室里一早就乱哄哄的。
许亦北一路看着那份基础资料进了后门,刚到座位上,就被朱斌叫了一声。
“许亦北,你把这表填一下。”
许亦北坐下来,面前推过来一张表格,抬眼问:“什么啊?”
梁枫回头抢话:“不是通知要开运动会吗?结果咱们班就没人想报,老樊现在下命令了,让男生每人必须报一项,把名额塞满,反正想懒是不可能了。”
许亦北看一眼那表:“必须报?”
朱斌唉声叹气:“对,必须报,我已经准备装病了,你也想想招儿吧,我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
“……”许亦北无语地看他一眼。
旁边忽然“嗒”地一声扔下把车钥匙,应行坐了下来。
许亦北转头看他一眼。
梁枫立即叫他:“应总,可算来了,快说说你运动会要报什么?”
应行说:“没想过。”
“那快想吧,大家都要报!”
杜辉跟后面进来,听了个大概就嚷嚷:“别废话,应总肯定跟我报一样的,你别指望蹭他。”
梁枫说:“卧槽,带带我也不行?”
“不带。”
应行没回应,有点儿嫌烦,忽然转头看许亦北:“你报什么?”
许亦北反问:“你报什么?”
应行笑一下:“随便。”
许亦北说:“那我也随便。”
朱斌火急火燎地催:“你俩快填表吧,我还得交给老樊去呢。”
应行无所谓:“我不急,再说吧。”
朱斌只好催许亦北:“那你快填。”
许亦北想了想,随便报个团体项目混混就完了,哪有心思参加什么运动会啊,还得补数学呢,想完又悄悄看一眼应行,猜他肯定跟杜辉一起报篮球,拿了笔,低头在表上写了个足球,交给朱斌。
应行连头都没抬,压根不想参与似的。
光这么一件报名的事儿就忙了好几个课间,朱斌这个学习委员干了体育委员的事儿,到处催人报名。
午休的时候,杜辉叫应行:“应总,抽空去打个球,就当为运动会热身了。”
“不去。”应行刷着手机,“肩膀痛。”
许亦北埋头在补基础,听到这话,立马瞥他一眼。
杜辉问:“好好的肩膀怎么痛了?”
应行笑了声:“去旱冰场里带了个小朋友,小朋友太慌张了,为了拉他摔了一下。”
杜辉顿时骂:“操,熊孩子真闹心!”
许亦北默默翻了个白眼,你他妈才熊孩子!
应行看他一眼,牵了牵嘴角,手机一收,从桌肚子里拿了什么收在裤兜里,起身出了教室。
许亦北正好要找他,站起来,跟了出去。
应行腿长步大,就是走得懒散,到厕所门口时回头看到了他,放慢一步:“怎么,又要玩儿?”
“你不是肩膀痛么,还玩儿得了吗?”许亦北故意问。
“能是能,但你还是先补基础吧,补完也需要点儿时间。”应行已经替他算过了。
许亦北还真是来约时间的,一听也是,撇撇嘴说:“行吧。”
“那就先这么说了。”应行往里走,推门进了隔间。
厕所里也没别人,许亦北在水池那儿洗了个手,刚想走,忽然听见他在里面低低“啧”了一声,特别不爽似的,感觉不对劲,想了想,走了过去,拿脚踢踢门:“干嘛呢你?”
门一下拉开,应行站在里面,一手拿着药酒,朝自己肩膀歪了下头:“你说呢?”
许亦北反应过来:“擦药?你不在家擦跑这儿来擦?”
应行拧开药酒,往他眼前一送。
许亦北被浓烈的药味熏了一下,一把捂住鼻子:“操!”
“你在家擦试试,立马就会被发现,我还不想被我舅舅唠叨个没完。”应行敲敲门框,“关上,我这属于工伤,当事人就别围观了。”
“?”许亦北要被他气笑了,抬脚把门一踢,直接进去。
应行看他忽然挤了进来,几乎都要贴到自己跟前,垂眼看着他脸:“干什么?”
“你不是工伤吗?来,老板给你擦。”许亦北一把拿了他手里那瓶药酒。
应行看他两眼,提提嘴角:“行啊,那就好好擦。”说完抬手,把领口往下拉,露出肩膀。
许亦北看了一眼,那张膏药撕了,但现在还又紫又肿,顿时又不好说什么了,谁让自己是罪魁祸首,看了看这儿也没什么工具,只能忍着浓烈的药味儿,倒了点儿药酒在手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