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并不是酒后乱性。沈朝文可以肯定姜默那一晚没有喝醉,但他还是跟自己滚到了床上。
第28章
最先脱的是眼镜。
一开始也不是很太平。倒到床上以后沈朝文就开始发难,用蛮力压着姜默亲了会儿,正要行动起来,手被拍走了。纠缠了十多分钟,他俩跟打架一样在床上翻了半天,滚来滚去的,差点真动上手。两种浑然不同的力气对抗着,谁也不让谁。
沈朝文最后是被亲服气的。
姜默让他凑过来,先是抱了抱他,安抚了会儿,之后才压着他的后脑跟他接吻。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认认真真,很温柔地接一个吻。可真的太久了,久到沈朝文都想到了天荒地老那种词,感觉自己快缺氧姜默才放开他,世界在眼里全然涣散。
一个平时吊儿郎当的人一旦认真起来对付你,效果……会很惊人。
是的,一个吻就导致了沈朝文单方面的起义失败。
要是姜默来硬的他可能会激烈反抗,到死都不服气,然而沈朝文是真受不了这个人跟自己来软的,他怕姜默跟自己玩这套,招架不住那种温柔。
知道可能是陷阱,但还是昏头了。
说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可能都有。比起身体的感觉,精神上的后劲更大些,甚至有种意识被入侵的错觉。
一次完全敞开的。姜默撑在他上面,沈朝文注意到他的目光,沉沉的,饶有兴致,盯着自己笑。实在没眼看,沈朝文侧过脸去喘。姜默把他的头拧回来,说不行,你得看着我。
姜默全程动作都很慢,故意的,磨人。实在受不了那个速度,沈朝文还是勾着他的脖子坐了起来。眼前,大脑,身体,全是乱的。肩、腰、腿全被揉垮了。
……也不得不承认,虽然都是第一次,但姜默这方面的学习能力太过惊人,比自己有天赋。
也或许是自己的身体拿他没办法,实在太喜欢了,自然而然地就愿意在他的安抚下低头。虽然心里的坎儿过不去,本性中的胜负欲让他觉得不服气,但身体又实在太诚实……
一夜无梦,都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天他们起得很早,沿着祈愿山步行了会儿,散着步爬山。其实可以坐缆车,但他们谁都没开口说要去坐,只是慢慢往山上走,感受清晨,微风,晨曦。早上空气很好,走了会儿都感觉很舒服。
姜默客客气气跟他复了下盘:“以后不要试图在床上跟我打架,下次我不会跟你好好商量,我提起裤子就走。”
沈朝文皱了皱眉,很违心地点了个头,没吭声。
“还疼不疼?”
“……疼。”
沈朝文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字。
“该疼,好好记着。”姜默恶狠狠道,“下次再敢咬我,只会更疼。”
“……”沈朝文冷笑,“行,你等着。”
睡一觉起来就一直气鼓鼓的。
姜默看他一脸郁闷的吃瘪表情只觉得好笑,靠近,牵住他的手揉了揉。
“怎么平时总捂不热?”手总是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沈朝文点头:“一直这样,习惯了。”
姜默:“嗯,多喝热水。”
沈朝文:“……”
姜默想着他估计是有点不舒服,脚步放慢了些,走两步看他一眼,最后还把沈朝文看臊了,质问:“你老看我做什么?”
姜默答他:“就觉得你好像哪儿不一样了。”
睡过一觉似乎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具体是什么,也说不太清。
沈朝文从早上起就有种很异样的心情,想多做点什么,做点和昨天不太一样的事,以此来证明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了。可他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些满出来的情绪,他不是那种会起腻的性格,撒娇那一类举动是姜默擅长的行为,他反正是做不出来。
城市最高处是富维耶教堂,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到了门口,走进大殿,他们发现里面在做弥撒,庄严的教堂里挤满了百十个教徒,正在高声歌唱圣经。
整个教堂美得让人说不出话来,穹顶、彩绘玻璃窗、四周的浮雕、柱子都精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们悄悄走到后排听了会儿教徒们唱歌,听着听着,他们不约而同伸出手找到对方,静默地握了会儿,聆听。
唱完歌,大家坐下,听神父在上面说话。
是个很庄重的地方。他们混入其中,静静看了一场别人对信仰的寄托。
姜默突然问:“我妈有没有给你讲过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沈朝文摇头:“她只给我讲了一些你怎么偷喝干爸酒的事情,基本都是些糗事。”
“好吧。”姜默笑,“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生下来的时候没哭。当时把他们吓坏了,以为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而且我小时候不爱闹,就自己玩自己的,不哭不闹,很安静。”
沈朝文点头:“我喜欢这种小孩。”
“后来也不怎么爱哭,倒是很爱笑。可能在别人眼里,我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可其实我很少因为什么真正触动,就是……旁观世界的感觉,你能听懂吗?”姜默说,“我觉得自己对感情的需求没那么多,它大概只占我人生很少的比重。”
沈朝文问:“所以呢?”
“我不知道你期待的亲密关系是什么样的。”姜默道,“你讲来听听,我会参考一下你的意思。”
周围的人静了下来,纷纷低下头。沈朝文看了会儿,在心里猜想这些人是不是在忏悔。
似乎都是忏悔的神情。
良久,他慢慢道:“亲密关系,我觉得……是类似于权利和义务一样的关系。我们各自享有一些权利,也需要履行相应的义务。”
权利?义务??姜默强忍着没翻他白眼:“沈朝文你能不能……”
“你先听我讲完。”他打断对方,“就像……你是个自我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也很自我,我有时候就是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觉得自己才是对的,我不屑迁就别人。但在你面前我很多时候都愿意让步,那是因为我在乎你。我理解的爱是需要放弃一部分自我的,有点犯贱,但我愿意交付。这或许就是亲密关系里赋予对方的一种权利吧,我愿意给你刺伤我的权利,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姜默想了想,点头,“权利我明白了。义务方面呢?”
“义务……”沈朝文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的。毕竟你就爱好做些不正常的事,要求你太多是强人所难,我们以后看情况商量。但有一点比较重要,我的感情有绝对的排他性,我希望你忠诚。”
“嗯。”姜默点头,“尊重,理解。”
“最后,你别因为睡了一觉就有什么负担,要是没想清楚就再考虑考虑,别糊里糊涂地决定了。你考虑得久一点也没关系,对我来讲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也慎重一些。”
姜默听愣了:“什么意思?”
沈朝文静静道:“算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跟我在一起没有退路,我是一条死胡同,走进去就别想出来。”
又是那种宣战的语气。
姜默看着他,突然觉得沈朝文爱人的样子很有魅力。虽然他谈感情的时候有点冰冷,有点傲慢,但此刻姜默觉得他很迷人。
可是。
他轻飘飘说几句话就想要自己一辈子?
姜默皱起眉道:“我觉得讲一辈子这种话的人都很愚蠢。”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这人死心眼,我就这么想的。”
“你的想法有问题。”
“什么问题?”
“一辈子这种事情无法承诺。”
“看你敢不敢而已。”
姜默真诚道:“你这就是为难我了。我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你要我讲一辈子……以后如果没做到,那多不好,我不承诺自己没把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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