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合你,以后别用了。”边以秋说完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何律师听着满耳朵的嘟嘟声,瞪着屏幕瞧了半天,直到身下的女人不耐烦地用大腿蹭了蹭他,才嘀咕了句“莫名其妙”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被打断的好事。
边以秋心情大好地起身朝外面走,边走还边哼着歌儿,依然是五音有四音都没在调上。
左诚早就习惯了边老大翻山越岭爬坡上坎般崎岖不平的歌声,已经能做到魔音灌耳而色不改,保持面瘫表情立在他身后,一路走进三楼餐厅,眼睁睁地看着他点了一大桌子宵夜。
“坐下一起吃。”边以秋招呼他。
左诚坐到他对面,瞅着边以秋眉飞色舞的脸,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老大你心情很好?”
“啊,是不错。”边以秋回答。
“因为……柯少爷?”左诚继续问。
边以秋一听到柯少爷三个字心情就不怎么好了,夹着一条炸得酥脆喷香的小黄鱼一口咬掉了脑袋,连骨头带刺嚼得咔咔响,却并没有回答左诚的话。
左诚看着他的表情,觉得自己一颗火热的八卦之心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让老大不高兴了,但作为铁三角(八卦)联盟的重要成员之一,他实在是被那通电话勾得心痒难耐,他真的很想知道柯明轩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让边老大乐成了一个神经病。
其实边以秋不是不高兴,他只是在思考,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心情这么好?因为柯明轩不让他跟阮成杰走太近?因为柯明轩跟他说他在吃醋?扯鸡巴蛋吧,他当然知道柯明轩不是真的在吃醋,不过后面那句威胁听起来倒不像是假的。也就是说,他跟阮成杰走得太近,的确让柯少爷不高兴了。
可他有什么不高兴的?他觉得自己上次拒绝去老地方,意思已经表达得相当清楚,就他对柯大少爷的了解,这人也绝不是个黏黏糊糊拖泥带水的性子,那么他打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别说现在他边以秋不想继续两人的炮友关系,就算两人还是炮友,也没哪条法律规定炮友还他妈得忠诚。而就他所知道的,柯大少爷床上的小帅哥,跟他比起来只多不少,他俩半斤八两,谈忠诚那就是狗屁。
难道柯少爷喜欢阮成杰?
边以秋被自己的脑洞惊到了,但转念一想柯明轩虽然说了吃醋,却没说是吃谁的醋,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阮成杰这人吧,外形儒雅,气质沉稳,商场上游刃有余,私底下又玩得风生水起,飙车骑马都是一把好手。别说,还真就得这样的男人跟柯大少爷站在一起才赏心悦目。自己这样的粗人,除了脱衣服肉搏,跟柯明轩几乎无法交流,精神层面差了不止一个层级,他刚刚怎么会因为柯明轩说那句吃醋而心情大好?
等等,自己还真是因为柯明轩心情好的?
“咳咳咳咳咳……”
悲剧发生得猝不及防,边老大思考得太过入神,没有嚼碎的鱼骨头也往肚子里吞,被鱼刺卡着了。
左诚脸色大变,赶紧递上水杯,整个安静的餐厅里,都回荡着边老大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餐厅的服务员花容失色地跑了过来,大堂经理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餐饮部负责人诚惶诚恐地跑了过来,连厨师都挥舞着锅铲跑了出来……一群人围着边老大嘘寒问暖战战兢兢,活像边老大快要不久于人世,啊不,活像自己快要不久于人世。
虽然这个点客人不算多,但依然有不少诡异的目光朝这边齐刷刷地扫射。
左诚做了个扶额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不知道这个意外事故算不算他这个保镖失职?
边以秋咳了半天,喝了两杯水,好不容易把鱼刺顺了下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一边儿去。
服务员:“边总你没事吧?”
大堂经理:“老板你还好吗?”
餐饮部负责人:“老大您吃的是哪条鱼,我马上让人拿下去剁成肉泥孝敬您。”
厨师:“……”我的锅。
边以秋:“滚滚滚,都滚。”
众人见他吼得中气十足,估摸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十分听话地作鸟兽散,圆润地滚了。
边老大的心情因为一根鱼刺从云霄跌落到谷底,歌儿是再也哼不出来了,但肚子还是饿,只能沉默着继续吃,不过那筷子再也没往小黄鱼的盘子里伸。
他边吃边在心里把柯明轩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心里的不爽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连厨师精心烹制的蟹黄羹都觉得变了味儿。
他拿着勺子在羹里搅了半天,当的一声扔在了骨碟里。
左诚抬起眼睛看他:“不吃了?”
边以秋皱了皱眉:“味儿不对。”
左诚舀起面前的蟹黄羹,仔仔细细品味了一番才答道:“没问题啊。”
“是吗?”边以秋又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还是不对。”
“……”左诚算是明白了,边老大的口味是随着心情变化而改变的,他心情不好,吃龙肉都不是滋味儿。“那我让厨师再做点别的?”
“算了,回吧。”
边以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随手往桌子上一扔,起身就走。
左诚以为他是要回包房,或者去楼上的房间,直到两人走到停车场,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是要回月麓山庄。
临近午夜,偌大一片别墅区里安静得很,守夜的岑叔听到声响,披着衣服从佣人房里出来,遥控铁艺雕花大门朝两边缓缓打开,左诚在门口把他放下,打着方向盘把车开进车库。
“秋少爷怎么这个时间回来?要吃宵夜吗?”岑叔把衣服穿好,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问。
边以秋踩上台阶,随口回了句:“不用,天冷,你去睡吧。”
岑叔知道他说一不二的脾气,也没多说,应声回屋去了。
这个时间管家和佣人都已经睡下,偌大一栋宅子,显得有点空荡寂寥,只客厅角落里,亮着盏昏黄的落地灯。
这就是他不喜欢回来的原因,太大太清冷,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像个家。
进门上楼,把自己洗刷干净丢进柔软大床,卷着被子裹成一个蚕茧,闭上眼睛。在睡意袭来的前一秒,边以秋还在想,既然我他妈不爽,柯明轩你也别想爽。你不让我和姓阮的走太近,我还就偏要上他一回给你看看。
于是,这么想着,边老大的心情仿佛也好了不少。反正,一切能膈应柯明轩的事,他做起来都格外带劲。
不管现实里如何糟心,梦里他反正先把阮成杰摁在了身下。
白茫茫一片云海翻腾的空间里,阮成杰的脸近在咫尺都有点看不清楚,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只能隐约分辨出那双似笑非笑的嘴唇诱人的轮廓。
边以秋看着那张微微启开的嘴,看到贝壳般整齐罗列的牙齿,和隐藏在齿缝间湿润温暖的舌尖,跟磕了药似的,视线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五光十色绚彩斑斓起来。
他痴痴迷迷地想,阮成杰的嘴唇怎么这么漂亮这么好看这么熟悉,就像他已经品尝过这双唇舌无数遍一样,只是这么看着,就已经知道那该是怎样的销魂滋味儿。
他迫不及待地吻上去,身下的人也很热情。舌头缠上来的同时,胳膊也缠上来,把边以秋搂了个严严实实。
唇舌触碰的一刹那,边以秋突然又闻到浅淡檀香和清冷雪松的后味,飘飘渺渺在他鼻翼之间来回缭绕,仿佛最缠绵悱恻的毒,顺着每一个神经末梢悄无声息地侵入发肤肌理,皮肉骨血,让人泥足深陷欲罢不能。
他闭着眼睛不管不顾地压在那人身上,贪婪地嗅着这抹让他迷醉的气息,攫住那片温软湿滑的舌头缠卷着深吻进去,几乎要顶到对方的喉咙口,蛮横粗暴得恨不能把身下的人啃进肚子里。
边老大正吻得浑然忘我难舍难分,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已经被人压在了身下。
他茫茫然睁开眼睛,对上一张丰神俊逸线条完美的脸,那双眼尾微微向上的桃花眼里,春水起波澜,在边以秋心底激起层层涟漪,一圈一圈,一层一层,把边老大原本就迷迷瞪瞪地脑子彻底荡成了一锅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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