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无意识地对冯路易展开软弱的一面,默认了最坏的可能性。
迟曜垂眸看向冯路易,少年金绿色的瞳孔正失焦地看向别处,似乎在刻意逼自己转移注意力,唇峰上有一滴未落下的水珠。
迟曜心生不满,鬼使神差地印下了一周前那个被打断的吻,唇峰的水珠被他嘬入舌尖。
冯路易的睫毛剧烈颤抖了一瞬,更多的小水珠顺着眼睑落了下来,就像哭泣一般,迟曜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但冯路易只是腾出手擦了把眼睛,轻声道:“迟哥,你还游吗?”
“我刚刚亲了你。”迟曜强调了一遍。
“嗯。”
“嗯是什么意思?”迟曜差点被他的反应气死,“你被亲了都不说点什么吗?”
“亲吻是移植腺体双方之间适应信息素的一种有效方法。”冯路易的声音小了一些。“只要迟哥你不介意,我都没意见。”
迟曜一时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
他抬眼望向阶梯泳池的尽头。
其实游泳的最佳时间是清晨,天空澄净的蓝色,透明的玻璃幕墙使得池水与天空连为一体,没有边际,能让他短暂地感受自由。
他来错了时间。
就像这个吻一样,也不该在此时发生。
冯路易还在说着什么手术的注意事项,迟曜却一点都听不进去了,他看着那两片不停张合的唇,心烦意乱,恨恨地再次咬了上去。
既然要适应信息素,那就适应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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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日出。
迟曜从秋千上醒来,发现头发和身上的水都被烘干了,全身都裹在加绒的浴袍里,倒是没有着凉,他眯起眼睛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顶楼,抓抓头发,经过三脚架时,发现上面的录像居然一直没按停止。
他拿起相机,嘟嘟囔囔骂着冯路易,下到二楼时,看见了站在他房间门口的父亲。
第34章 拿铁少糖
迟曜猛然慌了神,心情竟然有一丝被捉奸在床的紧张。
于是他和所有奸夫做出了一样的临场反应——开溜。
迟荣叫住他,“干什么呢你?不吃早饭?”
听他爸语气,并没有暴怒的意思,冯路易也早就离开,迟曜稍稍放松了点,换好衣服整理好情绪,面色如常地在餐桌边坐下,乔信风给他递了杯牛奶。
迟曜没接,转头问道:“爸,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说一声?”
“听你外婆说你病了,我就提前结束了旅行计划,回来看看你。”
“哦,已经没事了。”迟曜想起那份虚情假意的伴手礼就膈应,没怎么留情面地掐断了话题。
迟荣没答话,他也在思索,和自己正处于叛逆青春期的儿子沟通是一件难事。事实上,出于对亡妻的愧疚,在两个儿子都是Alpha的情况下,他更偏向于让迟曜接手自己半辈子的心血,可惜迟曜的性子太像年轻时候的他,离经叛道,必须管教。
想到这里,他神色严肃起来,问道:“昨晚上你和谁在顶楼?”
“我自己一个人练游泳。”迟曜面不改色地说着谎,手在桌下迅速取m'm嚯g e氵夭艹冫欠出了相机的存储卡。
“你一个人?”迟荣冷哼一声,“别骗我了,你要是一个人,那你嘴上是怎么回事?”
迟曜一惊,拿出镜子照面,才发现嘴唇又红又肿,尤其是下唇,都被咬破了,赫然是昨晚进行所谓“信息素适应”留下的后果,舌根处到现在还微微发苦,他皱着眉,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龙舌兰味的牛奶。
迟荣继续苦口婆心m'm嚯g e氵夭艹冫欠道:“你明年就18岁了,是成年人了,不要天天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了。”
“怎么不三不四了?”迟条件反射地曜瞥了乔信风一眼,总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又跟他爸说了什么。
“你前段时间带回来的小孩,不就是个欠高利贷的人的儿子吗?这回虽然不知道你m'm嚯g e氵夭艹冫欠又带了什么人回来,但一看就是个不自重的,大半夜跑别人家厮混,像什么样......”
迟曜打断了他爸的话,定定地问道:“所以说,你在监视我、调查我身边的人?”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乔信风放下刀叉,淡定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照常做好了劝架的准备。
不料这一次,迟曜并没如他预想那般爆发,而是非常配合道:“知道了爸,我不会再和他们往来了。”
在一家人惊愕的目光里,他挎上自己的单肩书包出了门。
“齐叔,开车去学校吧。”
车窗外的风景还是老样子,但迟曜的心境却已经大不同。
没错,要是从前的他,一定会和他爸大吵一架,恶化本就紧张的父子关系。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得到了冯路易的保证,不用再担心性别的问题。
唯一的顾虑,就是在手术秘密完成之前,必须要低调行事,免得被他爸发现什么端倪,所以他必须假装顺从。
信息素适应并不需要太频繁的亲密接触,重点是双方要长时间待在一起,在学校他们是同桌,省去了大部分麻烦。
周末和放学后,既然不能带冯路易回家,那就去别的地方。
他选中了一家客流量较少的手冲咖啡厅,既安静没人打扰,就算被他爸怀疑,只要如实说是学校的一对一帮扶活动就行了。
迟曜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冯路易也没有意见,其实要不是迟曜一提,他差点忘记了还有帮扶这回事。
而迟曜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非得做好,一来二去,两个人竟然真的煞有介事搞起了学习。
他发现冯路易成绩上不来的主要原因是不会抓重点,以及注意力不够集中。
第一点容易解决,第二点的话,就不好说了。
冯路易本人也很为难,哪怕对方只是普通地喝了一口拿铁,他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唇边沾上的一点奶霜吸引。
半小时内,迟曜第三次用笔帽敲了敲桌子,蹙眉道:“一样的题型再做你怎么还能错?加半张模拟卷,一小时后给我检查。”
说完,又对服务生埋怨道,“你们的拿铁太甜了,有没有苏打水解腻?”
冯路易不想迟曜不高兴,努力埋头奋笔疾书,写了几道题后,他感觉桌子下,有人在用脚轻蹭着自己的腿。
当然除了迟曜没别人。
因为个子高,冯路易的校服裤本就遮不住脚踝,现在便成了趁虚而入的地方。
腿肚被挑拨得有些痒,他心猿意马,放下笔叫道:“迟哥。”
“还有十九分钟,快点写,别唧唧歪歪的。”
罪魁祸首一脸不耐,仿佛他才是被打扰学习的那个。
冯路易只能认命,强逼自己集中注意力,那只作乱的脚却没放过他,大抵是觉得无趣,竟然直一转攻势,直接踩在了最要命的地方。
上次两人因为偷窃的事情争执,他踹了冯路易一脚时,也碰到了这里,但比起以泄愤为目的,这次的意味完全不同,甚至算得上调情。
尽管这调情毫无技巧,甚至有些毛躁,也足够让他血脉喷张。
咖啡厅人虽然少,但到底是公共场合,偶尔会有人经过,冯路易不敢乱动,头越垂越低,几乎要将手里的笔折断,迟曜也不太好受,脚踝被对方的大腿夹得有些疼。
他扬了扬下巴,故意喊道:“苏打水是这桌。”
精神处于紧绷状态的冯路易猛然抬头,肩膀撞到了托盘。
服务生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苏打水洒您身上了,给你们免单吧。”
“不用。”迟曜摆摆手,看着冯路易黑色校服裤上那点不易察觉的深色印记,笑道,“是他自己带的水。”
这般酷刑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对集中注意力起到了一定效果,冯路易渐渐也习惯了,期中考的成绩排名他甚至上前了一些。
其实也不完全算是酷刑,毕竟作为奖励,迟曜心情好的时候,会让他尝尝想象中的奶霜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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