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宇桐不顶嘴,也不点头,拧巴着脸,看着挺纠结。
“这样,不放心的话,这几笔都留给我。我那头如果没找到,再回来翻你剩下的这点儿,行吗?”
“今天不能送你回去了。”裴书言用怜惜的眼神看他:“听话,好不好?”
这是杀手锏,冉宇桐也没料到这么小的事儿,对方竟然会放大招。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头,再反应过来时,凌蔚已经催他赶快收拾书包了。
“我回男朋友家,路过你们学校,快点儿哈小冉,停车场出口等我。”
待一切重归寂静后,一顶明亮又孤独的白织灯下,裴书言摘掉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眉。
应该没记错吧?上次桐桐着急从酒吧回寝室,好像就是这个时间吧?
是比小时候成长不少,今天这工作量不算轻,小孩儿干得还挺快。
裴书言低低笑了两声,片刻休息后,将目光重新聚焦回蓝色界面的系统。
吧嗒。
与此同时,磨砂玻璃门外的灯,又亮了一盏。
“金枪鱼和牛肉寿司,你想吃哪个?”
冉宇桐折返而归,拎着楼下便利店的口袋,端着两杯咖啡,用肩膀顶开了裴书言办公室的门。
他没有走。
“喏,冰美式。”
作者有话说:
裴书言:(?? ??)‥?
冉宇桐:表现不错,奖励一下(???)_
(内心os:和好的意思仅仅是暂时不跟他闹了(‘皿′)但绝对不会让臭猪猪轻易得手的,妈咪们放心心(?????????))
第16章 沙发床
他回来了?
他没有走?
所以刚才那是……虚晃一枪?
裴书言被屋外的光亮照得眯了眯眼,一时半会儿没能回过神。他在对面那张帅气脸蛋上沉下几秒目光,在确认这是真真切切的冉宇桐后,才微翕薄唇:“你——”
“打住。”冉宇桐显然不愿听他多说,试图用刚买的寿司堵住对方的嘴:“你吃哪个?金枪鱼还是牛肉?”
在冉宇桐倔强又心虚的眼神里,裴书言稍微琢磨出来点小孩儿的意思。
估计他压根儿就没想回去,刚才那一通全是因为耳根子软,或许出门一吹冷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明白,诶?怎么回事?又被这老东西唬了。
猜他这些小心思,裴书言可以猜到分毫不差,既然能回来,人家的意思就已经表达得相当明确了,他若是再不识好歹非碾人走,说不准真要跟他闹脾气。
裴书言接过靠外的塑料盒,把纸吸管戳进冰美式,干脆利落道:“牛肉。”
冉宇桐默不作声地留好另外一盒,没急着动,而是先绕到成堆的材料旁,随意翻看了几眼。
他估算着厚度,搬走三分之一。
“最上面那笔我看一半了,给我放着吧。”裴书言抿了口咖啡,四周顿时生萦出醇苦的香。
厚重的气味入侵冉宇桐的嗅觉,他摸了把鼻尖,顺从地将首份材料归回原位。
接着,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低头,目光双双汇向方桌。
这次裴书言没让他留下,他竟主动坐到对面,他们不看彼此,却好像总有几缕呼吸,是留给对方的。
凌晨3点15,冉宇桐终于从夹缝里,揪出了最后那个两块四毛八。
“看这是什么?”他把关键凭证举在裴书言眼前,面露自豪道:“我找到了。”
裴书言终是松了口气,但话里头依旧透露出担心,“可是耽误了好久,怎么办?回不去寝室了。”
好煞风景,也不晓得夸夸他。冉宇桐霎那间没了刚才的兴奋劲儿,平平地哦了一声:“没事儿,打几把游戏就该接着上班了。”
“不成,不许熬通宵。”裴书言霸道得让人措手不及,“我给你弄一下沙发床,你赶紧躺着歇歇。”
这个提议实在容易让人多想,冉宇桐瞬间清醒,狐疑又警惕地问:“啊?那你呢?”
“我可以回家睡。”裴书言一脸严肃地答。 ?
冉宇桐都快气笑了,合着这是把办公室的沙发床借我躺躺,自己一个人回去睡席梦思?
裴书言,您可真是一位正人君子啊!
“行,那你直接走吧,我自己也能弄。”
如此一来,冉宇桐也懒得和他客气,主要是跟一个有席梦思的人让沙发床,实在没有必要。
他三下五除二地放平沙发,像嫌弃杵在原地不动的裴书言占地儿似的,在对方身侧绕来绕去。
“放心,明天之前会物归原样的。”冉宇桐拍了拍手心道。
沉寂宽街,弯月高上。一辆奔驰G500从地下车驶出,缓缓停靠在R.A大厦正对的路边。
驾驶位的男人打开天窗,目不转睛地盯着楼里唯一的一点亮。
今晚夜色不算明朗,抬头看不见星,月亮也似带着湿润的雾气,黏哒哒的,在暗夜里晕成一滩。
只有6层的那束光,毫无保留地打在裴书言身上,它竟能这样亮,亮得神志不清酒鬼都要抬头一探究竟,亮得整条街的路灯都不好意思再发光。
裴书言在国外的那四年,总会看到几颗不一样的星星,它们也比旁的要亮,只是时而闪着,时而换了位置,时而又找不到了。
当初思念成疾,裴书言会有不切实际的臆想,又给他信号,又和他闹别扭,又跟他玩儿消失……
会是你吗?
此刻裴书言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道白光,眼睛干涩通红,快要滴下泪来。
不是你,你在的时候,谁还能看得见星星呢。
他搓捻指尖,总觉得喉咙痒痒。
烟瘾犯了。回来后就没怎么碰过香烟,只在刚和冉宇桐重遇的那几天,一抽一整晚。
没带香水,明天见他肯定会有味儿,裴书言忍了忍,夹出一根香烟放进嘴里,含着,没点。
不过一会儿,楼上的灯便灭了。
裴书言也熄了火,藏身于深宵之下,整夜未曾离开。
作者有话说:
裴emo:(???︿???)
第17章 你要不要来
晨光熹微,冉宇桐在闹铃声中醒来。
他本以为在沙发床上将就,能迷糊一阵儿就算不错了。没成想人家办公室的沙发比寝室的床还要软乎,让他一觉到天亮,一时半会儿都醒不来盹。
冉宇桐叠好空调被,收起沙发床,打开两侧的小窗,趁领导没来,抓紧给人家透透气。
怎么说呢,也算享受了一把领导睡办公室的待遇,这波不亏。
不过真正的领导显然不会凑合,即便加班到3点,人家都要不辞劳苦地奔波回家。想到这儿,冉宇桐不自觉地笑了一下:裴书言,平时心思那么多的一人,在关键时刻,为什么总能显得如此……直男?
要给会玩套路的,这时机正好能把人领到家里匀个卧室;更会耍花招的,估计就直接带出去开房了。再看咱们裴经理,多么铮铮铁骨的好领袖,刚正不阿的代言人,真是生怕占着下属一丁点儿便宜,“你在这儿睡,我要回家。”
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冉宇桐用指节轻抵下巴,虽然屋中无人,也忍着没有笑出声。
但这才是裴书言,他不轻浮,不佻巧,不会提出界限之外的可能。他的严格多是留给自己,对于他人,从未有过为难。
只是昨晚忘了多问一句,也不知道他家住哪儿,回去得多久,来的路上会不会堵车。
冉宇桐右手揉着空调被的一角,记不清昨晚这玩意儿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好像是这个抽屉……
冉宇桐蹲在半人高的抽屉旁,抱着被子纠结了几秒,虽然知道乱动别人东西不好,但照归原样的信念还是拔得头筹。他飞速拉开最底一层,扫了一眼,没地儿,瞬即便合上了。
倒数第二层,满的。
倒数第三层,也是满的。
只剩第一层了,冉宇桐不抱希望地一瞧,呦,竟然有处合适的空余。
裴书言的收纳功夫很有一套,他向来素爱整洁,又有轻微的强迫症,以至于冉宇桐看到这块儿空地,就确信这必然是空调被的位置,方方正正,不大不小,填进被子后,再连根笔都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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