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这样大家面上都过得去。
陈年旧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戚白明晃晃说出来,戚瑞山脸色胀得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抖着手让戚白滚。
戚白丢下一句‘明天后,你求我都不会回来’就上了楼。
戚白太久没回来,亲戚都不知他成了这副模样,一时哗然:
“行事如此乖张,也太出格了。”
“还有那头发,搞艺术的都这么特立独行?”
“这孩子以前不这样啊,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
戚瑞山觉得这次打电话叫戚白回来就是个错误,这个小畜生,就是想气死老子!
等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戚瑞山也缓过气了,薄英英拍拍还发抖的薄凝南肩膀以示安慰,随后才换上自责的表情出现在人前,扶着戚瑞山的胳膊让他消消气:
“是我考虑不周全,我该带着凝南出去住两天的,只是母亲冥寿比较忙,我给忙忘了。”
众人纷纷出声安慰,戚瑞山就瞪她: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为什么要出去住?要出去,也是他滚出去!”
薄英英摇摇头,咬唇不说话了。
***
第二天,戚白奶奶冥寿,大家有条不紊准备贡品食物,跪拜上香。
昨天那一出给众人留下的深刻的印象,大家都担心一点就炸的戚白还会作妖搞砸冥寿,好在对方虽臭着脸,但也安分守己没再闹。
席间戚瑞山因太过想念戚白奶奶,抱着遗像流泪不止,有人跟着抹眼泪,而戚白冷眼旁观。
他还记得奶奶当初是因为什么气急攻心突发脑溢血。
但显然这些人忘了。
过两天就是除夕,冥寿结束后大家纷纷告辞归家,这栋别墅短暂热闹一天,又重归平静。
戚瑞山惺惺作态的模样让戚白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上楼拿了行李箱就准备走。
戚瑞山开车送客不在家,薄凝南回房写寒假作业,一楼就只有薄英英。
见戚白要走,薄英英并不意外,只是道:
“凝南是你妹妹,她只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
戚白停下脚步看她:“她是无辜的,你呢?”
“你知道的,我也是受害者。”薄英英平静地抬手捋了一下脸侧的发丝,不躲不避地看着戚白:
“我是985大学建筑系毕业,有一个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如果当初实习时不是成了你爸的助理,我现在应该是个建筑师,还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戚白神色冷漠:“你当时不选择报警,而是选择嫁给人渣为对方生儿育女,我该夸你吗?”
薄英英听后笑了一声,轻声问戚白:
“报警了然后呢?他罚款坐牢,我呢?我怎么办?”
“他出点钱赔上前途,而我男朋友不要我了,我得去打胎,工作也丢了,谁来赔我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江父江母:谁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
几秒后,看见小白耍酷的江父江母:哦,小白啊,那没事,控制量就行。
打小报告的江教授:?
小白:??ヽ(°▽°)ノ?
第32章 收留
薄英英曾是个受害者, 也想过报警,可她认为不管戚瑞山是去坐牢还是去死,都不能弥补她的遭遇及失去。
事实已经发生, 不管侵害者得到什么惩罚, 都于事无补, 她只能争取利益最大化,拿到属于自己的一切。
既然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戚家又凭什么安宁度日?
于是她亲手把一场刑事犯罪,变成了如今的道德问题。
她成了这栋别墅的女主人。
她心底希望戚瑞山能被亲儿子气死,大家都得解脱。
戚白以前还试图让薄英英分清是非对错, 这么多年过去对方还死钻牛角尖, 一副全世界都欠她, 只有她和薄凝南最无辜的模样。
陈词滥调听过太多遍, 戚白早已免疫。
在戚白眼里,薄英英可悲可恨又可笑。
“谁对不起你你找谁去。”戚白不吃这套:“管我屁事。”
十几年前的旧事,再怎么算也算不到他头上。
收了脸上的怅然, 薄英英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谁叫你是他的孩子呢。”
人受情绪思想支配,可爱屋及乌,自然也存在迁怒。
戚白翻了个白眼转身, 不打算跟薄英英浪费口舌,走到玄关跟刚回来的戚瑞山碰个正着。
一见他这架势, 拎着东西的戚瑞山条件反射质问:“你去哪儿?”
戚白回答简洁:“滚去你看不到的地方。”
戚瑞山:“你能不能有一天别气我?!”
薄英英迎了出来:
“马上就是除夕,怎么也吃了饭再走吧?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起过个年。”
说完后她看了一眼戚瑞山手里的袋子,笑:
“你看, 你爸还特意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片鸭和香酥鱼。”
戚白听得牙酸:“我怕和你们坐一起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至于片鸭和香酥鱼, 是他小时候喜欢的东西,现在早就不爱吃了。
戚瑞山认为从戚白回来开始, 这个儿子就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脆弱神经。
白天还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让他下不来台,就算是亲儿子,戚瑞山也忍不了了。
他的手掌高高扬起,但没能成功落在戚白脸上。
不是他心软了,而是被戚白抓住了。
戚白轻松制住他的手腕,语气不带丝毫温情:
“你不会还以为我是那个被你打后,只会躲在房间哭的小屁孩吧?”
戚白重重甩开戚瑞山的手,戚瑞山身形不稳,险些摔倒,等他站稳后,薄英英才‘惊疑不定’去扶他。
在戚瑞山震惊诧异的注视下,戚白把手揣回暖和的衣兜,冷声嗤笑:
“省省吧戚瑞山,现在的我,能揍得你爬不起来。”
说完后,戚白拉着行李箱姿态潇洒的扬长而去。
戚瑞山气得嘴唇都在抖:“真是反了你了,好啊,出门几年连老子都不认了?”
薄英英:“消消气,消消气,孩子还小,不懂事。”
戚瑞山:“都二十几岁的人,还不懂事,那什么时候懂事?”
“早知道他会变成今天这样,我当初争什么抚养权,还不如让他跟那个女人走了!”
眼里的幸灾乐祸一闪而过,薄英英缓缓开口:“不要抚养权,你们老戚家不就断了香火?”
戚瑞山一哽,转而又开始骂戚白:
“这小畜生,我供他吃供他穿,拿钱让他去学画搞艺术,如今爹都不认了!”
……
别墅前的树影被路灯拉长,树影婆娑张牙舞爪如鬼魅,戚白头也不回,把咒骂和黑暗,全部抛在身后。
夏城十米一路灯,夜晚也亮如白昼。
戚白坐在街边长椅上,他拖着行李箱走得潇洒,但没想到好下一步该去哪儿。
把各大订票APP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一张回南枫市的余票。
连邀请好友加速抢票的机会都没有。
戚白想去附近酒店开个房,但夏城这两年每到跨年,都会绽放一场盛大的烟火大会,慕名而来的旅客众多,这个时间段酒店几乎家家爆满。
就算有剩下的,也只有总统套房。
套房平时一晚就四位数,临近过年撞上烟火大会,房价更是飙到上万。
戚白如今是有一些闲钱,但他还有房贷要供,不可能这么奢侈。
就在戚白思考自己是不是得去陈少角的桌球馆或者天桥洞将就一晚时,手机震动,他收到一条消息。
江鉴之给他发了一条三秒钟的语音。
戚白有些意外,加微信这么久,两人聊天都是打字,江鉴之还从来没给他发过语音。
点开放到耳边听了,没声音。
他把媒体音量调到最大扬声器点开,还是没声音。
戚白满脑门的问号,也给江鉴之回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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