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的时候,马既明再次踏上了前往清溪的路途。
清溪这地方常年天气都不算冷,只是今年特别地冷,还下了雪,雪水乌糟糟地化开,青石板上漆黑一片,马既明不耐烦地在屋门槛上蹭了靴底的污泥,他穿了一身新衣裳,溅上一点污泥都觉得烦。
抬手用力敲了两下门,没人应。
马既明火窜了起来,又“砰砰——”用力敲了几下门。
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来的是个老妇人,老妇人见马既明模样陌生,道:“你找谁?”
马既明以为小樱桃跑了,大声道:“小樱桃呢?!”
老妇人被他吼得吓了一跳,翻着白眼睛道:“在屋里头躺着呢。”
马既明心下略定,迈步走进屋内,“大白天的,又在屋里躺下了。”
想起小樱桃披头散发眉眼浓秀的模样,马既明心里头就非常之作痒。
“刚生完孩子,不躺屋里躺哪啊,这鬼天气,就属今年最冷,月子里可得好好养着……”
老妇人嘴里嘟嘟囔囔的,马既明停下了脚步,满脸都是暴怒神情地看向她。
马既明险些把肺都气炸了。
其实他不该生气,小樱桃是个婊-子,既然是婊-子,总会跟男人睡觉的,跟男人睡觉,就会有可能怀孩子,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然而马既明还是很生气,他气得恨不得进去把小樱桃从床上拖下来打了!
小樱桃刚生产完不久,仍旧是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而娇弱,怕冷地蜷缩在被子里,臂弯里枕着个毛发黄白的小脑袋,听到开门声,她抬起脸,眼中似乎盈盈的有些泪光,看到马既明,她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呜”声,张口缓缓的,很可怜地道:“钱花完啦。”
“我没有乱买东西,”小樱桃解释道,“生孩子要花钱。”
马既明冷道:“谁的孩子?”
小樱桃迷茫地一眨眼,老老实实道:“我也不知道呀。”
马既明满腔的怒火在小樱桃苍白可怜的模样中逐渐摇曳着晃了下去,他往床边一坐,拉开被子往里头看了一眼。
小樱桃正在喂奶,出生不久的婴儿面上没几两肉,看着很瘦,皮肤很白,不像普通的婴儿一般红通通皱巴巴的,闭着眼睛很努力地缩着嘴唇,眼睫毛是出奇的长,长得有些夸张,浓密卷翘地跟着小嘴一块使劲。
马既明没有孩子,因为生不出孩子,夫妻两个吵过闹过,打得天昏地暗,之后马既明也尝试过同别的女人孕育后代,然而却是没有什么成果,他隐约感到兴许是自己的毛病,也就偃旗息鼓地不再同妻子争吵,妻子大约心中也是有数,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后,遂不再搭理。
马既明伸手碰了下婴儿的脸蛋,那触感柔软绵滑,简直是不可思议。
小樱桃还在看着他,马既明也看了她。
小樱桃小声道:“我想吃米糕,红糖米糕。”
马既明斜睨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怀里雪白娇嫩的婴儿。
一个婊-子,一个杂种,怎么看怎么都是笔亏本买卖!
马既明生硬道:“人在月子里,吃什么红糖米糕,”将怀里的钱袋扔给了一旁的老妇人,道:“去,买只鸡回来!”
第200章 番外八
小樱桃一出月子, 马既明就将她睡了,他供母子两人吃穿用度,大笔花销下去, 图的就是那么一睡,睡完之后,他留下一些钱又离开了清溪。
对于马既明的睡和走, 小樱桃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触, 只知道自己这是又走回老路上去了。
她一向是个糊涂人,别人都知道去躲堂会,偏她不知道, 白白叫人占便宜,别人也都说宋潇声是骗她的, 戏子跟婊-子是一路货色,嘴里的话不能信,她自己也是戏子,心里也该最清楚宋潇声说要娶她,想同她过日子全是假的, 她也不相信。
拍了拍怀中睡得正熟的宝宝,小樱桃叹了口气,她觉得孩子是宋潇声的, 但也说不准, 可她心里希望是宋潇声的。
小樱桃亲了下儿子柔软的脸蛋, 柔声道:“宝宝真乖。”
等天气转暖, 马既明再来清溪时, 发觉小樱桃又将日子过成了个一塌糊涂的光景。
钱倒是没花完, 只是屋子里很乱, 充满了一股奶腥味, 杂物堆得到处都是,马既明都快没下脚的地方。
小樱桃抱着孩子,孩子倒是很乖,穿得衣服也很洁净,睡得很熟,脸蛋像荷花瓣一般白里透红,三四个月的功夫,那瘦弱的脸颊已变得充盈有肉,白皙美丽得有些不分男女,同他的母亲一块儿在杂乱腥臊的屋子里成了格格不入的一道风景。
小樱桃看到马既明来,也不说高兴,倒也不是不高兴,声音很轻道:“你来啦。”
马既明环视了一圈四周,道:“李妈呢?”
“她走了。”
“为什么?”
小樱桃低下头,手臂轻轻摇晃着,宝宝太可爱了,她看见宝宝心里就甜,“她要钱,我的钱不够了,”她有些苦恼地抬起脸,很诚恳地对马既明道:“马先生,你再给我一点钱,好不好?”
马既明对睡到手的女人一向是睡过就拉倒,小樱桃的相貌是美的,不过就仅仅只是乡野美人罢了,而且还傻乎乎的不具风情,然而马既明看着小樱桃将日子过成这副样子,又有些不忍心。
仿佛他若是不管她,这傻娘们就能带着那小杂种活活饿死。
马既明看她蓬头垢面的,没什么大心情睡她,皱着眉批评道:“也不知道梳个头。”
小樱桃毫不惭愧,“梳头太麻烦啦,我不大会梳头。”
马既明想这到底是婊-子还是少奶奶啊!
小樱桃眼睛圆溜溜地余光瞟着马既明,眼神里依旧是不像妇人,还是像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马既明在心中长叹一声,承认自己是被勾住了。
半年后,马既明给母子两人置办了新地方,小樱桃带着孩子搬出了那座小宅子,马既明看她是个糊涂娘们,便请了个有经验的婆子照顾母子俩,又找来了个会做饭的大师傅,大刀阔斧地将母子两人安排成了自己在清溪的另一个家。
小樱桃的生活就此莫名其妙地安定了下来。
儿子是个意外,因为不知道生父具体是哪一位恩客,或许也有可能是宋潇声,总之小樱桃很执拗地定下了宝宝的姓。
就姓宋。
至于名字,她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就先“宝宝”、“宝宝”地那么叫着。
宝宝很乖很懂事,不吵不闹,连哭都很少,他天生爱笑,也不怕生,谁碰碰他,在他面前做做鬼脸,他便回以可爱的笑容。
小樱桃不懂怎么养孩子,成天都抱着宝宝来回地在院子里走,婆子说天天这么抱着会把孩子惯坏,等到断奶的时候能闹死人。
小樱桃怀抱着宝宝在树下摇晃,笑道:“没事,”她手指了面前的桂花树,“宝宝,这是桂花,香不香呀?”
宝宝嘴唇嘟嘟地一翘,浓密的睫毛下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是喜欢母亲还是喜欢花,总之他是又在笑了。
当外室,小樱桃还是头一回,她没有经验,几乎就是在混日子,马既明来,她就陪,马既明不来,她就一门心思地都花在孩子身上。
孩子长得很快,到了过周岁时,小樱桃还是没想好给他取什么名字,但心里是真正地认了命。
宋潇声一直都没有回来,是真的不要她了。
小樱桃并不特别难过,她现在有宝宝了,心里有了寄托,好像就不是那么想宋潇声了。
马既明对这小孩子谈不上喜欢,也没多大恶感,只觉得这孩子长得很标致,是个漂亮的小杂种,他对这孩子关心有限,但倒是对小樱桃越来越迷恋。
有种女人风情万种,很招人爱,有种女人就是不解风情,傻傻的,没什么心眼,这样的女人,同样也很招人爱。
小樱桃是后者,但她一颦一笑偶然之间又会带有些许天然的风情。
这么一来,马既明是真喜欢小樱桃了,但他也并未爱屋及乌,对那小杂种唯一的好奇就是他的生父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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